第5頁 文 / 陳真
對!她要跑遠一點,直接跑到日本台灣省待上二、三個月。才不像丁育彬那麼沒出息,只躲到花蓮後山而已。
想到方法後,黎真高興多了,她愉悅的再抬起頭看,嗯。已經到三樓了。
3、3——3?黎真皺起眉頭,怎麼還是3呢?她再等了五秒鐘終於疑惑地轉頭看看紀明傑。
紀明傑一臉好笑。「我們好像被困住了。」他明白的告訴她,並指著緊急按鈕。「我按過了,好像也沒什麼用。」他的態度很輕鬆,好像事不關己。
黎真試著按幾下緊急鈕,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們被困住了。」她做下結論。
紀明傑頷首,抿唇笑道:「這句話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黎真皺起眉頭,這種事情值得他那麼高興嗎?她不再理會他,仔細觀察電梯內部,燈號還在,頭上的照明燈也好端端地散發光芒,用力吸了兩口空氣。嗯,看來空調好像也沒壞,那麼問題出在哪裡?
「喂,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看了電梯一眼後,不得不面對紀明傑那該死的笑容。
只見他雙手插在口袋,頎長的身子隨意倚著牆壁,狀極優閒。
「你終於肯正視我的存在了,我還以為自己是隱形人呢!」他立起身子,敲敲緊閉的電梯門,揚了揚,「你知道嗎?這是一個好機會,我一直想好好跟你談談。」
「談?容我提醒你,你不是還有事待辦?」黎真索性也靠著牆壁,與他對望。
紀明傑端詳著她,雙眼露出柔和的笑意,「我真是訝異,在這種時候你還有空為我擔心,你不覺得應該擔心自己?」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三樓嘛!又死不了人。」黎真踢了踢地板,忍不住抱怨道:「不要怪我多言,不過你們是沒錢做安檢是不是?電梯無緣無故也會壞掉,這也就算了,連緊急按鈕都失靈,未免太爛了吧!」
紀明傑聳聳肩,不予置評。
「好吧!反正我時間多得很,我就不信能困我一天一夜,倒是你,我想你的秘書說不定已瘋了!對了,她一定會發現你沒有回去,那麼很快就會有人來幫我們開門。」黎真像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不已。
這女人總是這麼樂觀嗎?紀明傑想著,發現跟她困在這裡似乎並不難受,只要不提及「相親」這個超敏感話題,她會是個很好相處的伴侶。
伴侶?紀明傑眨眨雙眼,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他剛剛想的是什麼?他怎麼會用「伴侶」這個詞語?他本來想的是伴……伴、伴……同伴才對!
對應該是同伴!
紀明傑鬆了一口氣,望向黎真,發現她正睜大眼睛、半斜著項頸看他,表情有點莫測高深。
紀明傑突然有種感覺,自己就像顯微鏡下的單細胞,被黎真觀察得清清楚楚。
就在紀明傑防備的心態下,黎真終於開口,「我想——你一定很擔心公司的緊急要事吧?」相對於她的表情,她說的話卻十分體貼。
姑且不論她是否看清他的倉皇,對於她的善解人意,紀明傑倒是十分欣賞。
「你是一個好女人。」他真誠的說。
黎真撇開視線,哩諷地笑了笑,道:「你的恭維很特別,這讓我想起了來找你的目的。」她轉向目光,眼神變得冷冽。「你為什麼要纏著我?」
既然時間那麼多,不妨就來談談吧!
紀明傑頷首,堅定而沒有遲疑,「就是特別!」他停頓一下,看看黎真毫無反應,繼續說道:「你的特別讓我好奇,而且是非常好奇。」
這是什麼回答?黎真陡然從迷惑中醒了過來,覺得十分屈辱,「你把我當作什麼?玩具嗎?」她怒火橫溢,這傢伙果然欠揍!
要是他敢回答「是」,她絕對會不客氣賞他一巴掌。
紀明傑沒有回答是或不是,他的答案很特別,特別到讓黎其一愣。
他回答:「要是我知道就不用好奇了。」
「所以你才會打電話告訴我媽說你要追我。」黎真終於懂了,怒火也稍稍平息。「可是.你讓我很困擾,而且我也不打算你探索的對象。」
「不是探索,只是給彼此一個機會。」紀明傑揚了揚,道:「還是你覺得我根本不夠格?對你而言,我是個差勁的男人嗎?」
瞧他自信的模樣,黎真覺得自己像是被貓玩弄的小老鼠。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要她對他功頌德,還是匐匍膜拜?
「你知道這根本不是原因。」
「哦——原來不是這個原因,那你告訴我原因是什麼?」
紀明傑向前欺近,高大的體魄讓黎真感受到威脅,她想朝後退。卻無路可退。在如此窄小的電梯裡怎麼都是多作的,她聽聞到紀明傑反覆的呼吸聲,甚至感受到強烈的男性氣息。
這是一個驚訊!
紀明傑沒有再逼近,梭巡著她的目光,他覺得十分有趣。「你怕我?你很怕我嗎?」他徵詢她的意見。
黎真反應在意料之外。她點點頭承認道:「沒錯。我是怕你。你很英俊、有錢,可是我不想和你有所牽扯。」紀明傑靜靜聽她把話說完,沉吟道:「你知道嗎?這就是我好奇的地方,你的反應總是出人意料,難道你不說謊?」
「那你呢?」黎真不答反問。
紀明傑笑了起來。「如果我告訴你沒有,那麼死後我肯定上不了天堂。」
黎真聞言,不由得跟著笑了。
真奇怪,她怎麼會覺得他的笑聲很好聽,低沉而不高亢,爽朗而不做作。
趁著她放鬆時,紀明傑靠近一步,這一步近得夠他看清楚進她的笑臉,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她這種笑容。
第一次是在照片裡,就是那張親密的合照。現在他有種勝利的自豪,畢竟她也對他笑了,毫不設防的,自然流露的對著他笑。
「你別光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他提醒她。
黎真抿住笑意,彎起柔嫩飽滿的紅唇,「你知道嗎?我們死後或許可以當鄰居。」她促狹在對他眨眨眼。
紀明傑哈哈大笑,她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如果他們能做朋友,她一定會是個最好的朋友。
「如果我再次提出做朋友的要求,你能接受嗎?只是做做朋友。」他問。
黎真這次沒有生氣,但仍斷然拒絕他的請求。「不!我不想和你的愛人為敵,不論男人女人,嫉妒的人心都是很可怕的。」她半真半假地戲謔。
「再可怕也沒有雙親的壓力來得大。為了這次的事情,我已經被我母親冠上了不孝之名,如果我們能假裝在一段日子,等事情淡化再分開。相信我母親也沒有理由再說我什麼。」他傾身凝視著黎真.道:「雖然這番話聽起來像是為了自己著想。不過根據我的瞭解,你的情況應該和我差不多吧!」
「何止差不多,簡直一模一樣!所以嘛,我才要逃到日本避難。」她心有慼慼焉地喃喃自語。
紀明傑聞言哭笑不得。他是病毒、細菌、狂牛病、口躥疫還是雞溫?黎真竟對他用了「避難」二字,是黎真的視力有問題,還是他真的很糟糕?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全亞洲最有價值的鑽石單身漢。
可是她用了「避難」這個字眼!紀眼傑理所當然的自信突然有了縫隙,當縫隙越來越大時,他的自信變成猶豫。
是不是脫掉紀明傑的璀璨的外衣後,他還可以是紀明傑?
她看到什麼?她的厭惡是如此的明顯。
「你討厭我。」他想,這就是結論。
看見他沮喪的模樣,黎真有些不忍。「我又沒說我討厭你,我只是討厭相親這種事,拜託你不要那麼每感好不好?」她不知紀明傑的內心波濤洶湧。
紀明傑凝視著她,目光堅持而不退縮,他不要同情的敷衍。
黎真不能逃避了。
「好吧!因為你根本不需要相親,跟你相親讓我覺得困窘,這是面子問題。」她沒好氣的將感受全盤托出。
「面子問題?」難道是他多心、庸人自擾?
「尊貴與平凡,夢境與現實。」黎真吟道。
「原來你不是討厭我。」紀明傑的自信剎那間恢復。
原來是他自己想得太多,這種過度反省的美德真是要不得,害他稍稍緊張了一下,差點把自己給否定掉。
如果黎真的一言一行能對他產生影響,他就應該找出原因,不讓自己再受困擾。
珊珊說得對,事情至此已經跟她毫無關係。就算沒有她的死求活纏,紀明傑也決定試一試,試一試他與黎真之間的關係。然後找出讓他困擾的關鍵。
他再度傾身向前,鼓起如簧之舌,「既然你不討厭我,我們又遭遇相同的麻煩,假戲假作又何妨?不但可以解決彼此的難題。暫時也不用擔心父母的逼婚,不是兩全其美?」頓了頓,他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況且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這一點我可沒說謊。」他誇張地舉手向天發誓。
黎真左想了想,右看了看,對他似是而非的言論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不……」她正想開口拒絕,靜止的電梯突然開始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