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真愛薰人醉

第4頁 文 / 沈曼奴

    「沒有爹娘在旁邊盯著你,你說話可夠毒的了。」向君洛拐了小彎,代受諷的鞋主損韓予顏。

    「沒錯,本公子承爹娘庇蔭,直到現在斷不了奶。不像兄台,對『女人鞋子』也如此瞭解……相信您對『女人』一定懂得更多。」韓予彥拱手,還算精明地回了一招。

    「跟你比的話,我的確懂得不少。」向君洛的河水後,站起身,甩掉手上水珠,掏出手中拭手。

    「休息夠了,我們入城吧!」兩人本就只想轉入林間看看。

    「不急。」向君洛卻不想這麼快走。「離開京城後,你就急著趕路;如今目的地就在眼前,氣氛又不錯,我們乘機聊一會兒。」

    他哪有這好的興致?何不直說他存心為難躲在樹後的姑娘?

    韓予彥見馬兒優鬧地咀嚼綠草。好吧,再留一會兒,聽聽眼前愛惹事的傢伙想聊什麼。

    「梁將王如果知道我們在宴會前十幾天就抵達他府上,肯定嚇一大跳。」向君洛道。

    嗯,這倒是個好話題。韓予彥也想和他討論這件事。

    「說真的,大家都知道這場宴會暗含什麼用意——梁將王根本是抱著選婿的心態發帖了——而我們卻以看戲的心情赴宴,會不會太不禮貌?」

    「這事本來就很有趣。」觀眾想看戲也該有先有戲班子肯演出。「大大方方地幫嫁不出去的女兒找丈夫,唯有豪爽的北梁將王做得出。」

    「總會有人為了繼承北梁將王的權位而娶他女兒吧?」

    「別說得好像娶了梁將王的千金,你的終生幸福就會毀了好嗎?」他對宴會主角的評價為何這麼差?「難道你見過?」

    向君洛搖頭,「我娘記得幾年前梁將王曾帶他一對子女到京城,當時我爹接待他們住在我家。不過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家一年到額客人來來去去,我不記得那麼多。

    你從小和我玩在一塊兒,我如果見過他們,你應該也認識。」

    韓予彥找了一下,腦海裡並沒有相關記憶。

    「也許見到面後才會想起當時的情況。」

    「也許。」

    「也許將王千金貌美驚人呢!」

    「也許也說不定。」向君洛忍著不大笑,抖著肩膀發出吃吃笑聲,雙眉不規則扭曲。

    「嘿!你怎麼可以笑得如此譏誚?」

    向君洛相擊手上繡鞋的鞋底,笑道:「如果她夠美,鐵定不用煩惱婚事煩惱到必須舉辦選婿晚宴。」

    韓予彥斜眼睨他,「請你留點口德。」

    「是你意中人教你知道這世上還有『口德』這東西?」

    韓予彥期負人的功夫絕不比向君洛差。不過當他與意中人白雨相識相戀後,變得斯文端正,不時故作剛直凜然地提醒向君洛注意說話的道德。

    事實上兩人此番北上,為的是白雨。

    白雨出身一沒落貴族,早在她曾祖父一代,舉家離開京城,遷居至梁州。年前白雨隨爹親上了一趟京城,巧遇韓予彥,兩人攜手墜入情網。然而白雨已經接連兩次拒絕宰相府的提親,她不願旁人譏諷她高攀了對方。

    恰巧今年貴族的英雄比試大會及佳人膺選在北梁舉行,白雨取得參選資格,遂要韓予彥也參與比試大會。年度奪魁的的大會英雄向第一佳人求親,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白雨誓要風風光光嫁出家門,使其他人無閒話可說。

    但她也不想想,韓予顏真能順利在英雄大會奪魁?

    今年聖上原有意北上觀賞這群年輕貴族的比試大會,因為向君洛的姑母突然身體有恙,聖上決定陪伴著她而打消來意,另選官員擔任裁判官。所以,韓予彥的父親——宰相大人,得以操縱幕後,商請幾名英雄豪今年勿參賽,抬高兒子出頭的機會。

    向君洛認為都怪白雨虛榮、韓予彥任她予取予求,才得煩勞長輩費心安排。這也是他經常諷韓予彥仍脫不了爹娘羽翼呵護的原因。

    為免比賽失去看頭,向君洛也列名參賽者之一。

    「到時候你可得放點水,別找我麻煩。」韓予彥道。

    「你放心,你我胃口從小就不一樣,你看上的女人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白雨真的能當選今年度的第一佳人?」

    「當然!」他不認為年齡相仿的貴族千金中,有人姿色才情勝過白雨。「我們該走了。在北梁將王打聲招呼、安排好住處後,我想趕到白雨家後和她一起吃晚飯。」白家不在梁外都城內,離這裡至少有兩、三個時辰的路程。

    「你整顆心全在白雨身上,小心人家戀慕的只是你那龐大的家業。」向君洛仍然蹲著,捨不得放下繡鞋。

    「有何不可?本公子沒什麼優點,就是財大勢大。」

    「愛情果真讓人喪失理智,啊,不妙……」向君洛玩著玩著,把繡鞋玩掉進河裡去了。

    韓予彥見了直搖頭。「至於你呢,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小男生惡作劇的習慣?」

    向君洛撿起濕鞋放回原位,洗洗手後,起身回到岸上。

    「搞不好有些人偏偏迷戀愛使壞的男人。」他走近梁憫兒躲藏的大樹,「你說是不是,躲在樹後的姑娘?」牽在他的駿馬,「別緊張,我們要走人了。期待你我有緣面對相會。」躍上馬背,對韓予彥道:「我們走。」

    馬蹄聲由近而遠,直到消失不見,梁憫兒甫步出大樹。

    若問她這輩子可有不願再見到面的人……那人即是向君洛。

    她拿起濕鞋,「糟糕……這下子……」不穿也不行。

    啊,和翟大伯約好一刻鐘後街上會合,他送她回府……這下瞿大伯一定急著找她!

    她心急起跑,踩到裙擺,整個人撲到地面。未干的衣裳沾上細沙,一身泥演、髒污不堪。

    她沒有力氣喊倒楣。因她心裡有數——楣事,將一個接連一個不斷地找上她。

    北梁將王對於兩名女兒的嫁事,不急不好,一急起來,竟有好幾次在半夜裡全身淌著涔涔汗驚理的經驗。因此一不做二不休,與其遮遮掩掩物色適合對象,倒不如主動出擊,以憫兒生日宴的名義,廣邀各家青年才俊。

    先料理好憫兒終生大事,再回頭想該拿好個老大不小,堪稱家門不幸的梁敏怎麼辦。

    將王爺在前殿大廳接見向君洛和韓予彥。

    在他心目中,這兩人是成為女婿的最佳人選,他們不僅將參加宴會,還提前來到,是否意味他們也正有此意?

    梁將王和他們寒暄的同時,暗暗心喜。

    不料喜悅持續不到一刻。腦海裡兒孫滿堂的美好畫面很快地被打破。

    梁將王是個乾脆的人,不用拐彎抹角說話。向君洛和韓予彥不希望背負他人無謂的想望,主動告知梁將王他們真正的來意。

    韓予彥將白雨隱瞞,表明自己想在英雄大會中奪魁,迎娶第一佳人回京。

    至於向君洛,雖然也將參與英雄大會,成家的意願卻極低。他的理由是事業上尚未有所成就,而且家中大哥才辦喜事,排行第二的他還不急。

    最主要的是,選婿晚宴這玩意兒太過做作,依兩人的不羈的性憎愛分明,絕不願經由一場宴會,往後的人生便遭束縛——他們當然未將這想法說出。結果梁將王對該場宴會極大寄望。

    聽聞二人對自己的寶貝女兒一點意思也沒有,梁將王心頭一陣無奈,不過掩飾得還算很好。

    雙方談話告一段落,向君洛識禮教地說道:「不好意思,在您正煩忙的時候上門叨擾。」

    「別這麼客氣。離英雄人大會還有一個月,你們安心在我這兒住下來。」想到兩人不太可能成為半子,彼此的距離便疏遠了起來。「平日你們可以到梁州各處走走看看,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向君洛額首,再次拱手稱謝:「君洛和予彥,在此先向將王爺您道聲謝。」韓予彥亦帶著謝意朝梁將王拱拱手。

    「好了、好了,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論輩分我可以當你們叔伯,可是我的腦筋一點也不死板,不像一些固執不知變通的老頭子,老拘泥在一些不必林的禮儀習俗上。」

    奇怪,茶點和兩個寶貝女兒怎麼遲遲未至。「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們,你們記憶中,對我那兩個女兒有什麼感覺?」

    「兩個……?」疑惑爬上兩人的股。粱將王膝下不是一兒一女嗎?

    「怎麼?你們不記……」

    門外一低沉嗓音突然凌越梁將王沉穩的音色。

    「我只是叫你去洗把臉,結果你幹嘛?」是梁敏的斥喝聲。「溜到街上去也就算了,你出城跑去跳河啦!居然渾身濕濕外加沾了一堆泥巴回來!真是!愈來愈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廳裡,梁將王眉宇之間皺出折痕。兩名年輕男子則對。不會那麼巧吧?挨罵的人會是那名躲在樹後的姑娘?

    還有,韓予彥這罵人的音調感到熟悉……

    霎時,梁敏和梁憫兒一起則現廳門前。梁憫兒當然晚換乾淨衣著。

    「爹,你急著見我們有什……」梁敏於看見廳裡兩名面生的男子後佐了口,沉下臉,小聲道:「哦,有客人啊。」跨入門檻,立在大廳中央。梁憫兒沉默地跟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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