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語晨
「回去?嗚……絡零,叔叔真抱歉打亂了你要逃跑的計劃,但請相信叔叔,一個禮拜後我們一定會救你脫離魔掌!」
真是個靈巧的孩子,不用他說出全盤計劃,她就知曉該怎麼做了,只是,不知道她這次偷跑出來現在又跑回去,會不會被那惡魔處以酷刑重罰?晁進生這麼想著。
「零兒,讓我們送你回去吧!」捨不得太快與心肝寶貝分開,李艷清推了推丈夫,要他去開車過來。
拗不過已然哭花臉上濃妝的李艷清,楚絡零怕要是自己不肯,阿姨會再度將鼻涕眼淚連同臉上各種顏色一同抹上她的衣服,便只有答應了。
上了車,為了不讓他們再用言語責罵心愛的老公,一路上楚絡零除了指示路線之外,盡量找些輕鬆的話題聊。
半個小時後,奔馳車停在一棟宏偉的商業大樓前。
「到了!叔叔、阿姨,那我們一個禮拜後再見吧!」下了車,楚絡零揮揮手,巴不得趕快分道揚鑣。
晁氏夫婦也搖下車窗向她道再見,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吁!終於讓他們離開了。
轉身走向大樓,卻意外對上燒著怒火的一對狼眼。
糟糕!他看到了?
「你不是說和其它模特兒去外地取景拍照?」晁剡緩步朝她走來,語氣陰寒得像嚴冬裡的大雪,讓心虛的楚絡零忍不住惶然顫抖。
「我是去拍照沒錯啊!只是我的部分先拍完了,加上晚上還要上班,就先回來,路上順道去買東西,結果好巧,碰上叔叔和阿姨,就讓他們送我回來了。」前段純屬虛構,但後面就是真的了,只是……晁哥哥好像不怎麼相信……
「是嗎?」狼眼銳利地射過來,擺明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審視著老公臉上的表情,她驚覺到晁哥哥與阿姨、叔叔的心結未解,而剛才那一幕,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她瞞著他去找他們,看來誤會大了!
「晁哥哥,我……」他該不會以為她去找兩老訴苦吧?
晁剡閃過她伸來要勾住他的纖臂,自顧自地走進大樓。
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們自那次「一夜夫妻」之後,還未到百日吧?怎麼就「風雲變色」了?
悵然的望著他冷淡的背影,她開始不安起來。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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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絡零一回到「非色」,連衣服也沒換便躲進了地下一樓的酒吧裡,表情木然地調著一杯又一杯的酒。
離酒吧開張尚有一個半小時,席非軍一進到餐廳,便看到吧檯上面擺了滿滿的酒。
真神!眼睛沒有焦距地直視前方,她還能高甩那些瓶瓶罐罐,悠遊自如,不會錯失那些由高空落下的酒瓶子。
「被揪到狐狸尾巴了?」當貪狼衝進他房裡,將今天談成的認購契約書用力摔在他桌上時,他就知道——破功了。
接住被拋上去後翻了幾圈落下來的酒瓶,楚絡零調出最後一杯酒請上司品嚐。
「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拿起剛調好的其中一杯酒,她咕嚕嚕三大口解決。
「沒有。」按住她又抄起酒杯的手,他可不希望晚上餐廳裡唯一的調酒師未開工人先醉。
「那他現在人咧?」他應該知道她沒什麼地方可躲,卻沒來找她,想來他真的想歪了。
「說要出去吃晚飯,走了。」他據實以報。
唉!連她的肚皮他都不管了……
「想哭就哭吧!」席非軍不怎麼認真的安慰著。
「啐!」誰會為了這種事哭啊!她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晁哥哥的事。
「我知道他去哪吃飯,要不要告訴你?」
「隨便你要不要說,但我不會去找他。」因為她還不知該怎麼跟他說,他才會相信,而她不想在這種兩人鬧僵的氣氛下送戒指給他。
「為什麼不去?怕啊?」
「是啊!怕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那冷屁股是你老公的耶!這麼見外?」
屁股不會因為是親人的所以變得比較香好嗎?啐!
「那也不用拿熱臉去貼,何況我又沒怎樣!」她委屈地伸指在吧檯桌上畫圈。
「如果你沒讓他看到晁氏夫妻送你回來那一幕的話,或許就算他明知你今天根本沒出外景拍照,他也會相信你是有什麼事情不得不瞞著他,但很不幸,你今天出門前沒翻黃歷,倒霉地讓他撞見不能接受的事情,結果理智盡失。」
貪狼對這個小妻子可是十足的信任外加完全的放任,所以也很配合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接受他派給他去洽談的案子,但當他回來看到絡零是由晁氏夫婦開車送回來時,直覺猜想原來絡零是偷偷去見晁氏夫妻,結果從美國回來仍遭排擠的「新愁」加上十一年前被迫離家出走的「舊恨」,讓他認定自己不只是不容於親生父母,就連所愛的女人也不是完完全全站在自己這邊。
「他有問我是不是打一開始就知道你今天出去是為了見晁氏夫婦。」
「他這麼問你?」意思是晁哥哥根本就知道今天她不是去外面取景拍照噦?「那你怎麼回答?」
「我說我不知道啊!你會比較希望我實話實說嗎?」他知道她是去買戒指。
楚絡零搖搖頭。「不要,這份驚喜我想親自讓他知道。」只是看來今天是無法兌現了。
唉!屬於女人天生的浪漫……
「好啦、好啦!別煩了,今天放你一天假好了。」他難得好心。
「你要扣我薪水啊!」她已經好可憐了,不想「人財兩失」。
「你又不怕我扣。」也餓不死。
「難講。」搞不好今天是她給老公養的最後一天,嗚……
她晚餐還沒吃耶!
「別愁眉苦臉了,我沒這麼殘忍,在現在這種時候給你雪上加霜。」
「但也沒見你雪中送炭過啊!」開玩笑,專搞「乘虛而人」
收購公司企業行為的「非集團」大老闆耶!吃人不吐骨頭可是他的專長。「你今天心情很好?」
「有嗎?」摸著自己臉上飛揚的線條,席非軍問道。
「有!而且眼神看來柔情似水。」她俯身細看他臉上微彎的眼。
「是嗎?」
她摸出一個小鏡子。「來,自己看看。」
「呵!你亂講。」
「如果是我亂講,你幹嘛否認得一臉幸福樣……啊!你談戀愛了?!」她憤恨地指著他的鼻子。
席非軍只是笑,沒有承認也沒否認。
「哇!怎麼可以這樣?府貞那邊甜蜜蜜,你這邊『久旱逢甘霖』,為什麼只有我這麼衰,情路波折!」她大叫。
「別發神經了,沒有的事別亂說,反正今天餐廳不開張,你安心去療傷,但明天照舊營業,你要是沒在今晚擺平,就是你家的事了。」恢復身為「非集團」大老闆的角色,席非軍說話可一點都不留情分。
「那我辭職好了!」她肯定無法在今晚擺平的嘛!她已經在想說,是不是今晚要睡客廳了。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試試看嘛!反正人在這裡又跑不掉,你有的是時間想辦法,別惱了。」言盡於此,他走人也。
「席哥哥!」她叫住他,問道:「我不只是一顆他用來報復他父母的棋子,對吧?他至少有一點點愛我的對吧?」沒看過晁哥哥如此嚴厲對待過她,即使以前他與叔叔、阿姨有所衝突時也從不曾,但經過今天下午,她的信心沒了。
席非軍回身對她笑了笑。「捫心自問啊!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不是嗎?」貪狼對她怎麼可能只有一點點愛……
重新癱回吧檯桌上,楚絡零並沒有因為席非軍的話而重拾信心,只是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小妮子初次受創;又是來自心上人,腦筋難免轉不過來,但她不是笨人,沉澱心思之後應該就能明白的。有些事情除非自己想通,否則就算是將話說白了,當事人也只會更往牛角尖鑽去而已。
留下空間給庸人自擾的失職調酒師,席非軍不再多說。
夕陽西下,是憔悴的顏色,愁的不是即將到來的夜,而是化不開的滿滿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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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當真如楚絡零所料,一個夜晚是解決不了任何事的。
冷戰持續延燒到第六個晚上,她終於鼓起勇氣,決定在今天把一切攤開來說個清楚。
半夜兩點半,她抱著抱枕,站在臥房門口拚命深呼吸,為等一下的「會審」做心理準備。
這幾天,她為了表示至誠至信的歉意,很自動地在就寢時間抱著棉被和枕頭移師到客廳去睡沙發,雖然每天早上醒來時都會發現不知何時又被移回房間的大床上,但身旁的位子早已空空,冷冷的早餐放在小茶几上,晁哥哥不知道多早就起來了,竟連被窩裡都嗅不到屬於他的氣味。
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卻一天碰不到一次面,他刻意比她晚回家,睡客廳的她往往等到半夜三點還等不到人,然後隔天一早人又無蹤影,只留下豐富卻沒有溫度的早餐和幾張大鈔……中餐和晚餐少了他來陪吃,食不知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