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貪狼

第5頁 文 / 語晨

    「要……想我!」話落、手起,他兩指夾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假蟑螂,在她面前五公分處晃了晃。

    她聽到了什麼聲音,「啪」的一聲,是東西裂開的聲音。

    「啊——」尖叫聲乍起,響遍整個晁家府邸。

    「唔……」維持僅三秒鐘的尖叫聲教另一張嘴密實堵住。

    「發生什麼事了?」

    原本當真聽從楚絡零建議,晚飯後待在房間「培養感情」

    的晁家夫婦,聽到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傳自三樓寶貝女娃的房裡時,馬上以最快速度衝上樓,而且連敲門都省了,直接一人一腳將脆弱的房門踹開。

    「砰!」「你、你、你……」李艷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抖的手指呀指的,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這死孩子是在做什麼?!」晁進生瞪著一張嘴剛從他那疼人心肝的寶貝楚絡零小小唇兒移開的親生兒子,大吼一聲。

    「你們不是都有看見了?」晁剡狼眼半瞇,邪氣地反問。

    意思是他承認咯?「你這不要臉的惡魔!給我滾出去!」晁進生氣極了,竟忘了懷疑兒子是怎麼進來的。

    「滾出去?我早就被勒令『滾』到倉庫四年多了。」這一次,不用他們趕。「你這惡魔!我要你滾出這個家!」

    「當真?」他血紅的眼在父母臉上搜尋著最後一點期望——他們的猶豫,但他們的決絕卻不曾躊躇過。

    「沒錯!你現在立刻給我滾!」竟敢佔小絡零的便宜!

    「求之不得。」不再有所奢望,只是,為何他還是感到心痛?這樣的反應不是早就猜得到的嗎?

    「你別再給我回來!」李艷清哭叫著,彷彿遭受狼吻的楚絡零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給我些錢,我就永不再回來。」不是哀求,這是他們欠他的。只是,如果父母應給的關心要折現,他們會付多少呢?

    「好!」晁進生回書房開了張即期支票,扔給他。

    哈!三十萬?他們的關心只值三十萬?

    「你們跟我的關係到此為止!」他很好收買不是?只要三十萬……三十萬,他這個「怪胎」自動滾蛋。

    轉頭看向呆住的楚絡零,晁剡只手在她的發上揉了揉。

    「保重!」他對她說。

    不再有所留戀,他跨出房間,頭也不回地就此消失在晁家這塊土地上。他算好的,一切都是他算好的,只是……臉上的淚是怎麼回事?流個不停……

    房裡,晁家夫婦在晁剡一走,快步衝上前,抱住呆愣的楚絡零。「絡零,還好吧?有沒有怎樣?他欺負你了嗎?」晁進生擔憂地審視著早飛去三魂七魄的小小身體。

    「零兒……零兒,不要嚇阿姨,你說句話啊!」李艷清難過得淚流滿面,緊緊將被欺負的楚絡零抱在懷裡。

    「嗚……」終於回神的「受害者」,在想到發生什麼事時,開始抽抽噎噎的跟著哭了起來。

    嗚……她的…她的……她的CD啦!被她坐壞了啦!

    晁哥哥幹嘛沒事往她這邊靠過來,嗚…她後面又沒長眼睛,害她壓到同學借給她的CD了!

    哇!怎麼辦啦!嗚……

    那年,十五歲的晁剡離開了晁家;十三歲的楚絡零哭得淒淒慘慘,為的卻是不小心教自己壓壞的CD。

    第三章

    一輛最新款式的銀色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狂飆而過,讓同道上的駕駛人還來不及欣賞到它全部的完美車身造形,就只能望著它的車尾燈大歎不知還要等幾輩子才賺得到那輛人人欣羨的名車。

    開車的人身手極好、技巧極高,他在車如流水的道路上幾次加速、幾個轉彎,便來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一個卡位,車子穩穩地停在機場大門前。

    被超車的出租車運將牌氣很大,搖下車窗探出頭,就要一陣大罵。

    「喂!你他媽……」四字真言尚未吐盡,法拉利的主人下了車,回頭僅一個眼神,就讓司機大哥的話吞進肚子裡。

    說是眼神……也太牽強,那個人還戴著墨鏡咧!看不到眼睛的臉就有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跟他那一頭飄逸長髮、白皙清俊的臉蛋、頎長的身段一點都不搭嘛!

    「府貞,等很久了嗎?」機場大門前此時出現兩位身穿灰色西裝、氣勢不亞於法拉利車主、樣貌更是「出眾」的人,一起朝長髮男人走近。

    說樣貌「出眾」,是因為一個破相、一個長相奇特。

    但兩人似乎不以為意,沒有任何刻意的掩飾,更不見臉上有一絲自卑情緒,那樣的自信非但沒有讓人望之卻步,反之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剛到。」長髮男子簡單回答,幫忙他們將行李搬上車。

    「其實我們自己搭出租車就好,你實在不必大費周章地從台北開車過來。」晁剡拍掉他幫忙的手,自己將行李抬進車裡。他聳聳肩,轉身向另一人伸出援手。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顯然,另一人也不給面子。

    無所謂。府貞繞到前座當司機。「這次打算待多久?」他從後視鏡看著他們兩個不算小的行李箱問著。

    「不確定。這次我跟貪狼來,不只要收購幾家企業公司,另外我還打算將這次即將要開展的秋裝在台北舉行。」席非軍慢條斯理的說。

    席非軍和晁剡,十幾歲就在美國商界發展,開始是從金融以及投資業開始,兩人擁有獨到的眼光,比其它同行業者看得都遠,不久的後來,兩人嶄露頭角,如今已是世界赫赫有名的理財投資者,善於收購一些小型或經營不善的企業公司,然後轉售給大型的財團法人或企業集團合併用,從中抽取龐大的佣金;抑或者自己有興趣時,便自己當老闆重新經營,例如席非軍現下所擁有的「非色模特兒公司」就是,而這會兒開車的府貞,便是「非色」旗下的男模特兒之一。

    「會有一段時間。」晁剡補充。

    「破軍,貪狼是第一次來台灣吧?」府貞問道。

    「不是,以前他住台灣。」席非軍回答。「破軍」和「貪狼」是他和晁剡在商場上的代稱。

    府貞只在美國看過晁剡,難怪會這麼猜測。他挑眉,卻從後視鏡裡看出故作沉默的貪狼沒有想要說明的意思,便識趣地不再追問。

    法拉利再度飆上高速公路,路上,三人沒再多說一句話,卻不覺得尷尬,這是他們多年來的默契。

    「你不去看一下席伯伯?」到達台北,車子停在一個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開車的府貞問席非軍。

    沒有猶豫,席非軍沒有破例地搖頭拒絕。

    「我想找一天和府貞去看看你父親,可以嗎?」和席非軍相處十一年之久,晁剡知道他的事,也一直很好奇,只是礙於自己的因素一直沒有回來台灣明白一切。如今難得有這個機會,他想要瞭解那讓席非軍臉上破相的是怎個樣的人。

    半晌,席非軍點頭。

    「今晚要不要喝一杯?就當幫你們洗塵。」喜愛流連酒吧的府貞問道。「你帶貪狼去就好,我有幾張設計圖要趕。」席非軍如是說。晁剡倒是沒意見,很隨和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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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不知何時已換上了顏色,由最早開始的光亮透白,到蒼茫,到黑暗;當旭日以隱退表示默許,夜娘就像穿著晚禮服出席饗宴的貴婦般,翩然來到這個城市土地之上。

    應是鶯愁蝶倦晚芳時,偏有些熱鬧是這時才正式登場。

    位於天母近郊的一隅,一家名為「RELEX」的酒吧,下午四點半開始營業,愈夜則愈熱鬧。

    現在,夜空朗朗掛上一輪皎月,酒吧裡人聲鼎沸,到處是寂寞的影子。

    推開店門,府貞立刻感覺到四面八方的視線全集中過來,只是,不同以往的,這些視線今兒個不是黏在他身上,而是……

    「貪狼,你確定不去買頂假髮、配副隱形眼鏡來戴?」酒吧內雖講求氣氛地特意將燈光弄成昏暗色系,但位於店門口的幾盞照射燈,已足夠讓晁剡獨特的相貌成為焦點。

    酒吧內有短暫的幾秒鐘是鴉雀無聲的,然後,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大家跟著又調開視線,各自忙著尋找慰藉寂寞的對象。

    「看,沒什麼!」這個世紀連外星人都出現過,他算什麼。

    「那是你打小就看慣自己的長相。這裡是特殊場所,是比較沒有人會去在意,但平常時候一般人見了你,總要嚇一跳的。」像席爸爸就是。

    「這也是為什麼破軍談生意時總要拉著我去的原因。」狼眼自嘲地睨了睨。

    兩人自顧自地朝吧檯走去,沒注意到有抹身影在他們一進來時,便悄悄地朝吧檯的最角落窩去。

    「楚絡零?!」瞪著忽然冒出來接住酒瓶的手,酒保小李一隻手僵在半空中。

    「呃……」楚絡零笑嘻嘻的看著他。

    「你接我的瓶子幹嘛?」酒是他調的,瓶子是他拋的,她出來串什麼場?「嘿嘿!不好意思,職業病、職業病……」由於當了兩年多的調酒師,只要有東西從天而降,她都會本能地單手接住,若興致好,她還會習慣性地再次拋上天空,然後旋身來個漂亮的「回身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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