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琥珀
「你有完沒完?」承妍猛地坐起身吼著。
一瞬間,幾隻小鳥兒紛紛被她嚇得急速揮動翅膀,飛離了現場。
那個捉弄原來是……奇怪了,她又不是白雪公主,沒具備和動物溝通的本事。等等,承妍忽然發覺自己的腳碰觸不到地面,而是空蕩蕩的在半空中晃著。
她好奇的看向自己的雙腳……媽媽咪呀!她居然坐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上!怎麼會這樣?她慌亂的力持鎮定,想著她究竟是如何「夢遊」到這樹上來的。
是了,她想起來了,昨晚為了避開那些壞蛋的追逐,靳少尉帶著她來到一片樹林裡,一個縱身,便來到了一根樹幹上隱藏著,後來……後來她八成是睡著了,才會什麼都不記得。
那麼他呢?該不會丟下她,自己落跑了吧?
想到這點,原有的懼高症再加上新的擔心,承妍決定硬著頭皮也要下樹去找找,她不能一直坐在這裡等到自己變成化石。
她搖搖晃晃的試著平衡身子站起來,腳下的樹幹明明比她的腰圍還要粗上兩倍,但恐懼感讓她兩隻腳像踩上了體操項目中的鞍馬一樣,小小碎步移動著。
突然,一隻小松鼠不知從哪個樹枝跳躍到了她面前,把她嚇得失去了平衡,身子骨一斜,便失去重心往下落。
完了,她怎麼總是從天空中往下掉?上一次掉進了書裡,這次會不會掉回現實生活裡去?可以見到親愛的家人固然可喜,但她還沒有和她的靳大哥說再見,心中還是不捨的。
可是,萬一她不是回到二十一世紀呢?那她就會直接摔到地面,粉身碎骨了。
驚慌之餘,她只得用盡了全身力氣喊著「靳少尉!」那個不管是死是活,她都想記住的一個名字。
重力加速度,承妍只感覺到耳邊呼呼而過的風,蔚藍的天控又遠了些,大概快著地了吧!
就在承妍以為自己即將和大地合而為一時,一雙強壯的手臂穩穩的接住了她。
「你沒事吧?」
當靳少尉聽見那幾近淒厲的喊聲,又看見她向下墜的身子,驚嚇的立刻奔了過來,連剛才開敞的衣襟都還來不及穿好,滿心顧著的只有她的安全。
那聲音……不正是她以為棄她而去的靳大哥嗎?
鼻頭一紅,她也不管會不會嚇著了他,纖細的胳臂緊緊攀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哽咽的說:「我有事,我很怕高,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承妍的話很輕易便讓靳少尉臉紅,她的情緒實在有些兒露骨,坦白的令他招架不住。不過,一顆心卻不由得漾起了柔意。
「你想太多了。」他淡淡的說,盡量掩飾內心的波動。
「那你剛才去哪裡了?」承妍仍哭個不停,貼近他胸膛的感覺好舒服。
「我……去方便。」靳少尉有些兒不好意思的說。
原來是去尿尿!嗯,這可等不及她醒。當下她便釋懷,終於寬慰了心情的輕吐著氣。
「承妍……」靳少尉嗓子有些暗啞的要求,「你可不可以別在我胸前吹氣?」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懷裡還抱著個吐氣如蘭的美麗姑娘,就算他沒有男女肌膚之親的經驗,但體內那股強烈的蠢動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她哪有?承妍狐疑的看向他的胸膛,卻不免驚訝的睜大了眼。
「靳大哥,你起雞皮疙瘩了耶!」
雞皮什麼來著?靳少尉又聽不懂她的話了。「那是什麼?」
「是這個呀!」承妍用指尖在他肌膚上輕輕點著。
真是要命!她若真不懂得避男女之嫌也就罷了,居然還那麼大膽的挑逗他?靳少尉不得不將承妍放下,背過身去迅速的將衣服穿好,尤其是束腰帶時,他特意綁得更緊些,希望能壓抑胯下傳來的膨脹感……
看見他慌張的舉動與那紅到可媲美日落西沉的臉色,承妍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一件羞羞臉的事,她剛才居然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怪不得感覺面頰好像貼著熨斗一樣的灼燙!
想到自己剛才的無心挑逗,承妍窘迫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尷尬的立在原地,才停住的淚水又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她擔心自己會被誤會成是個輕佻的女孩,那可就冤枉大了。
靳少尉整理好衣裝,對於身後的沉默感到納悶,回身一望,好不容易才平復的心跳立刻又造反了。
金黃色的陽光穿過樹葉尖縫灑了她一身,把她映托得像個仙子般的飄然絕塵,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而停留在她唇畔的那抹委屈終讓他投降的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別露出那樣難過的表情好嗎?」他搭著她的肩膀說。
「我真的很笨,對不對?」承妍閃動著晶瑩的淚光,自言自語的說:「我不會武功,不但一點兒忙也幫不了你,還害得你也無法專心的比武,而現在居然還做出讓你這樣難為情的事……」
她的自責令他心疼,其實事情並不如她想像中那樣嚴重,不留戀打鬥是因為他心甘情願保護她的安全,而那樣不經意的肌膚接觸所帶來的悸動心情對他而言,雖是陌生,但卻又隱隱的有份期盼……
「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很高興這一路上有你相伴,倒是我這個人呆板又不解風趣,你一定覺得很無聊。」靳少尉衷心的說,和承妍的活潑大方相比,小家碧玉的人反而是他了。
「不會,真的不會。」承妍急急的說:「正因為靳大哥是個正人君子,才會對我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我瞭解。」
靳少尉露出和煦的笑容,沒想到承妍還會替他的行為想好解釋,這樣可愛又善良的姑娘若真成為他的妻子,該是他的福氣吧!
但是,能嗎?若她真是來自於未知的世界,那麼他必然要有隨時會失去她的心理準備……
心頭忽然一震,他真能做好那樣的準備嗎?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再向她口中的「上帝」求情,或者用比武分出勝負,贏的人便有權決定承妍的去留。這樣的決定讓他心情不至於那樣煩躁了。
「我們該上路了!」拎起包袱,靳少尉仍是一派溫柔的說。
「嗯!」承妍輕快的點了頭,很自然的又把手插進了靳少尉的臂彎裡。
靳少尉又笑了,能被人這樣依附也該是種幸福吧!
離開樹林,回到熱鬧的市集,靳少尉發現,許多在路上行走的尋常人家在看見他和承妍時紛紛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有人甚至繞道而行,當他們是瘟疫般的躲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會兒之後,靳少尉便在一面牆上找到了答案。
牆上貼著兩張畫像,上面還有紅色的墨水寫著「通緝」兩字!沒想到木鐵真連官府的力量都動用了?靳少尉想著,如此一來,他要應付的人就不光只是江湖武林人士,還包括了每個城鎮的衙門兵卒,麻煩增加了。
「靳大哥,這些人為什麼這麼怕我們?」承妍不解的問。
「你看!」靳少尉指著牆上的畫像給她看。
兩幅人頭畫像,一男一女,這和他們有什麼相干?
「我們被官府通緝了。」靳少尉解釋著。
嗄?她衛承妍,一個擁有大好前途的乖乖牌學生,居然有淪為通緝犯的一天?她難以置信的貼近畫像瞧,隨即生氣起來,哪個該死的人畫的?居然把她畫得那樣醜?而且根本一點也不像,她怎會生得那樣一副凶樣呢?
「他畫的一點也不像我,我——」承妍還在抗議,靳少尉卻一把摀住了她的嘴。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靳少尉頭真疼,畫的不像才值得慶幸,哪還需要如此斤斤計較呢!
話才剛說完,一堆拿著刀斧的官兵突然出現,將兩人團團包圍住。
靳少尉將承妍拉至身後,用身體護衛著她,一雙眼睛和為首的捕頭對峙著。
「聰明的就乖乖投降,你是逃不掉的。」捕頭擺明了眼前情勢是以多欺少,眼睛卻色迷迷的在承妍嬌艷的臉蛋上打量。
「不知在下犯了什麼罪?竟會勞動官爺出馬?」靳少尉問著。
「昨晚在悅來客棧死了兩個人,有人指證是你們所為。」
「放屁!」承妍生氣的跨出一步,指著那人的鼻頭說:「要定罪也要拿出證據,隨隨便便聽個阿狗阿貓栽贓就算數啦?老百姓繳稅養的就是你們這種昏官嗎?那木鐵真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
一個衙門的堂堂捕頭居然被一介女流所教訓,而且正確性八九不離十,那名捕頭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大瞻刁民!竟敢這樣和本宮說話?」
「有啥不敢?法律講求的是證據,無憑無據就能隨便將人定罪的話,那我也可以去按鈴申告說你非禮我。」承妍用起了承傑那一套,咄咄逼人的說著。
按鈴申告是什麼東西?捕頭沒聽過這樣的外來語,但他明瞭「非禮」兩字的意義,當下怒不可遏的說:「我哪兒非禮你了?竟然誣陷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