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十七歲專心長大

第11頁 文 / 陳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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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生命中只有舞蹈的任立允,自從二十二歲娶了耿英荷為妻之後,就算正式加入焰紅幫。為了完成英荷的遺願,將焰紅幫的生意導入正軌,任立允放棄自己喜愛的舞蹈,當上英荷集團的掛名總裁,開始與幫內那些弟兄周旋。

    剛開始的時候,他三番兩次遭到狙殺,為了漂白焰紅幫的決心,他逼使自己去適應危機四伏的日子。

    多年來,他這個掛名總裁,因為努力又肯上進,已經做得越來越名副其實。

    要成為黑社會組織中的頭頭,一定要有讓弟兄們佩服的幾項特質,其中當然包括必須武學精湛,熟悉各種兵器。而在人格特質上,則應具備靈敏、果斷,必要時還必須夠冷血的條件。

    可是這些特質任立允都沒有,他的拳腳功夫一向不行,槍法又普通,所以他一直很習慣林強及其他保鏢的保護。而唯一讓他收服底下那一群平常愛逞兇鬥狠的弟兄,讓他們心甘情願做起規矩生意的,便是他犀利的口才,以及能冷靜分析的腦袋。

    但這一次,他實在是失算,完全忘了將寧天童的笨腦子算進去,才會被揍得這麼慘。

    他一向能在最危急的情況下化險為夷,即使是面對剛才那種劣勢,他也相信自己必能脫險。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寧二小姐是個只會逞匹夫之勇、沒長什麼大腦的女人。

    「你輕一點……噢!」好痛!任立允的兩道眉毛漸漸往中央靠攏。

    他只不過是請自稱是醫生的寧二小姐幫他檢查一下傷勢,上點藥,並非過分的要求吧?她和他有仇嗎?竟然拿著棉花棒在他的傷口上戳來戳去。

    「你噢什麼噢,不會打架還逞強!」寧天童的話聽起來絲毫不具同情心。

    「我逞強?」他火了,「好,就算我逞強,你以為我逞強是為了誰?」這個女人惹了禍,非但不知悔改,竟然還在那裡嚷嚷誰是誰非。

    「寧醫生,立允已經傷成這樣了,你是不是應該少抱怨兩句?」身為任立允的左右手兼拜把兄弟的喬俊凜,實在聽不下去她的「碎碎念」,只好開口提醒她。

    「我自己也受傷,可是我還得照顧他。」她就是不想看見他這樣,她怕自己又會心軟,她已經不止一百次發誓要和他一刀兩斷了。

    「你已經洗過澡、吃過飯了,你哪需要什麼醫生。」耿武雄沒好氣的說。上回書書和她在一起,就遭到槍擊,這回立允去救她,卻差點被人打得半死,他們家怎麼算都是受害的一方,可是這女人從一進門就囉唆個沒完沒了,好像他們才是欠了她似的。

    「好了,你們統統出去,讓病人好好休息。」其實是她需要休息。每一個人都數落她的醫德,她聽得心煩,直想打發他們走。

    「看在少爺救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在我們出去以後,多善待可憐的傷患一點?」林強擔心虛弱的少爺會遭到不知感恩圖報的寧天童虐待,只好用拜託的。

    「林強,這裡沒你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也不想想自己被打得像狗熊一樣,竟然還站在這裡不去休息。」分明就是想討醫生罵嘛!

    眾人見著寧天童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根本沒有人敢將視線移開任立允半分半毫,怕這個密醫小心也好、不小心也好,若稍有疏忽,主子的命會消逝在她的手上。直到任立允閉上雙眼休憩,大家才決定識相的離開。

    待傷口都料理好,寧天童轉身收拾醫藥箱。這男人天生骨子硬朗,很耐打,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只是外表難看罷了,過幾天就會好了。

    今天一天也夠累人的了,他的確需要好好休息,而且她自己也是。

    寧天童起身就要離開,原本閉上眼睛休息的傷患,倏地抓住了她的右手,她回頭看著他依然沒有張開的雙眼。

    「我很抱歉,讓你捲進我和黑青幫的糾葛,吃了不少苦。」任立允沒有張開眼睛,只是用手指感覺她。她的手心變粗了,手腕還有被麻繩長時間綁住的凹痕。

    他的臉雖然有些腫,但還是讓她怦然心動。只可惜他是有婦之夫,要不然她一定把他搶過來。

    「放手,你是有婦之夫,我不想和你有什麼不名譽的牽扯。」寧天童的聲音相當冷硬,讓人聽起來不甚愉快。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他淡淡地開口。這女人好冷漠。

    「這裡是你家,你這樣牽著我的手,我可不希望你老婆等一下衝進來賞我一個耳光。」她真是沒用,他只是牽著她的手,連講幾句好聽的話都不用,她的心就會動搖起來。

    「我老婆?」他倏地睜開雙眼。

    「你終於想起來自已是個有老婆的人了?」她覺得好可悲,因為她發現自己竟想當他老婆的代替品,而且他似乎也把自己老婆忘得徹底。「哼,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我太太已經過世很久了——」

    「你說什麼?」她錯愕地打斷他的話。

    「我太太已經……」見她雙手激動地抓住他的肩,任立允微微一愣,不清楚她的意圖。

    「什麼?說啊!」她更加激動地開始搖晃他,「已經怎麼了?」

    「我……她已經過世很久了。」莫非這個女人神智不清,他剛才就反對喬俊凜給她一杯威士忌的,她的酒量似乎不如他想像中的好。

    「你太太死了?」寧天童的嘴角緩緩向上揚起。

    他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神,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甚至還主動伸手握住他的大掌。

    「你幹嘛那麼高興?」他著實不解。

    「是啊……不是!」她立刻改口。真蠢!再怎麼高興也不能讓人一眼就看穿啊!

    寧天童斂起笑容,正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剛才的確很開心。」任立允一言戳破她的掩飾,他將她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不容得她打馬虎眼。再說,她臉上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是個鰥夫。」

    「因為我是鰥夫,所以你很高興?」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寧天童聳聳肩膀,又猛力地搖搖頭,否認自己很開心,可是她的眼睛早已背叛了她虛偽否認的言詞,因為它們早已經笑瞇成兩條直線。

    任立允縮回手,這女人不曉得是累了,還是醉了,真教人摸不著她的思緒,他決定還是先睡一覺比較好。

    這臭男人!把人家的興致挑得這麼高昂,就不管人家了,竟然還睡得這麼熟。寧天童不悅的看著他。

    可是她好開心喔!因為她又有機可乘了!

    寧天童陶醉在愉悅的情緒中,直到倦了、睡了,還在作著與白馬王子就此共度幸福一生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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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立允在救出寧天童的第二天就無聲無息的離開了,而寧天童因為黑青幫的關係,被迫住進保護措施完善的耿宅。

    林強受任立允吩咐到寧家將她的私人衣物打包好送過來,可是寧天童卻一臉的不高興。爸媽也太不像話了,竟然一聽說有人要保護女兒,就樂得把她的行李扔出家門,然後就這樣不管她的死活了。

    雖說住進耿宅是為了保護她,可是寧天童卻覺得自己和被軟禁沒什麼兩樣。

    她悶得發慌!整天和耿老頭大眼瞪小眼,也實在不是辦法,她只好自告奮勇去整理那個荒廢已久的花圃。

    隨著相處時日的增加,她發覺其實任書境並不是她原先以為的那種無理取鬧的搗蛋鬼,他只是精力無處發洩而已,所以為了避免他一天到晚往電動玩具店裡鑽,她開始拖著這個小鬼頭一起種花、種菜,接觸一下植物,看他的心境是不是也能跟著澄清起來。

    「密醫!你自己老愛弄得髒兮兮,可別拖著書書一起。」

    那個老頑固又在吼叫了,她才不理他,要是整天和那個老骨董在一起,心才真的會變邪了。

    耿武雄看著仍不理會他的一大一小,無可奈何地回到屋裡,這寶貝孫子竟然也懂得喜新厭舊,自從有了天童老師就再也不肯陪他下棋、聊天了,實在是……胳臂向外彎、吃裡扒外的傢伙!

    「小境。」寧天童現在已改口喚他的小名。

    「我只是在澆水,沒有亂采、亂拔。」任書境急忙澄清,免得她又要誤會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專門揠苗助長,與花兒過不去的種種劣行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問你……你爸爸通常都多久才來這裡一次?」寧天童小心斟酌字句,為了避免小孩胡思亂聯想,她故作不甚在意的問。她實在太想念他……他的傷了。

    任書境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確定,他和外公住久了,爸爸又經常個把個月不來看他,雖然會想念,但也已經習慣了。

    「你一點也不想他嗎?」其實是她自己太想念他了,尤其是知道他沒有老婆以後,心中的情愫就益發不可抑制的快速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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