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陳瑆
「你有傘了,自己回去吧,我送沒帶傘的人回家。」任立允直截了當地拒絕,才不管她會不生氣。
寧天恩在心裡詛咒著愚蠢的寧天童,她明明知道她是故意不帶傘的,竟然還來破壞她的好事。
哼!寧天童就是這麼惹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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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天恩實在太過分了!
一回到家,寧天童也不管什麼大聲小聲、禮不禮貌的,用力甩上客廳的門。
巨大的聲響,惹得她母親一驚,但她父親倒是沒什麼反應。
「天童,不是去接你姐姐嗎?姐姐呢?」寧秀遇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現場直播的棒球賽,他只被震耳欲聾的關門聲打擾了一下。
「死了!」她大聲的說,才不管她老爸聽見這種不實的噩耗會有什麼激動的反應。
「你幹嘛胡說八道?你姐姐又得罪你了?」寧秀遇不悅的輕斥。小丫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害他差一點心跳停止。
「我不承認她是我姐姐!」她的火氣不小。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蘭欣接口問道。
「你們不是叫我去學校接她回家嗎,可是她根本就不領我的情。」寧天童手握成拳,憤恨地擊向父親落坐的椅背上,寧秀遇的心臟又隨著震動用力地彈跳了一下。
「不就是一點小事,也值得你氣成這樣?我看算了啦。」寧秀遇決定充當和事老,化解一樁姐妹之間的「小」恩怨。
「什麼算了!爸爸,我現在正面臨人生的風暴期,你們看到電視上那些胡作非為的青少年了沒有?」見她父親點頭,寧天童警告道:「你們最好善待我。」
「你面臨人生什麼風暴期?」寧秀遇狐疑的問。
「我現在正面臨青春期!」
寧秀遇聽見女兒的謬論,不禁微皺著眉,「你老爸我,也正面臨人生的風暴期,所以你最好少給我惹是生非。」他學著她說話的口氣警告道。
「你哪有面臨什麼風暴期?」她才不信,老爸最會唬人了。
「有,更年期。」
蘭欣一聽,馬上笑得前俯後仰,還拍著老公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胡說,而寧天童則是猛朝她老爸翻白眼。
兩個女兒都是他養的,寧秀遇要是沒有點能耐來治這一雙性情迥異的女兒,家裡豈不是早吵翻天了。
「去洗個澡,順便念點書,看這學期能不能別再考最後一名了。」蘭欣示意女兒別繼續杵在這裡瞎鬧。
寧天童聞言,吐了吐舌頭並扮了個鬼臉。
「你還不瞭解你的小女兒有多淡薄名利嗎?」寧秀遇譏諷道。
「爸,你少說我兩句行不行?」
寧秀遇遵從地在嘴邊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他也懶得舊話重提,反正女兒就是無慾無求,凡事沒什麼企圖心,尤其喜歡把她的無慾無求表現在學業成績上。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學著心平氣和的接受小女兒一無是處的事實。
「不管你有多淡薄名利,你可不可以盡量做到不留級?要不然你爸爸的顏面真不知道要往哪裡擱了。」蘭欣感歎道。
「算了,老婆。有些人就是勉強不來。」
這言下之意就是指她笨囉?
「爸,你說這句話太酸了。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是喔,以我的聰明才智……」他停頓片刻,思考半晌,才又道:「老婆,會不會是當初抱錯了?」
「爸,你饒了我吧,我投降就是了。」寧天童決定不和兩老爭辯,拿起背包,頹然地走上二樓,乖乖地去洗澡。
看見女兒無精打采的樣子,蘭欣心裡有點不捨,女兒雖然成績不甚理想,但沒退步就是一件好事了,不是嗎?
「別整她。」她出言護著小女兒。
「是你女兒整我!她除了臉蛋還稱得上漂亮外,真是一無可取。」寧秀遇無奈的說。
「你別那麼偏心,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知道丈夫暗地裡也為女兒操了不少心,只是當爸爸的通常都比較嘴硬,不想承認而已。
「可是手心比較滑嫩,手背比較粗糙啊!孩子是你生的,你自己說,應該怎麼教才好?」天童的前途堪憂啊!寧秀遇擔心的暗忖。
「什麼孩子是我生的?難道與你無關嗎?」蘭欣用手指戳了下他的啤酒肚,她最討厭聽到他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了。
「寧天童!」寧天恩氣急敗壞地奔進屋裡,顧不得渾身濕淋淋的,就站在樓梯下宣戰。
「回來啦,怎麼這麼大呼小叫的喊你妹妹呀?」這兩姐妹是不是平時吵慣了,一天不鬥嘴就渾身不自在。
怎麼剛才妹妹才抱怨過姐姐而已,這會兒倒換成姐姐吼起妹妹來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夫妻倆本以為趁著雨天讓妹妹接姐姐回家,會讓姐妹兩人感情和睦些,但依現在的情形看來好像適得其反。
「她自己沒出息也就算了,可是她專門破壞我的好事!」她提高音量繼續吼叫,她這回可是鐵了心決定和寧天童結下樑子了。
「她又怎麼了?」這兩姐妹一向都是冷戰的時候多,熱戰的時候少,可是這回情況似乎頗為嚴重,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能輕易地聞到火藥味。
「她明明知道我喜歡我們熱舞社的任老師,偏偏還假借接送我回家的借口,破壞任老師送我回家的好機會!」她氣憤地訴說寧天童的罪行。
「那也沒必要把自己妹妹當仇人看吧?」寧秀遇淡聲道。覺得這是小事,於是目光的焦點再次回到電視螢幕上。
「爸,你幹嘛那麼疼那個笨蛋啊?你知不知道她數學是考他們那一年級的最後一名耶,我都快被同學笑死了。」寧天恩鄙夷地說著,然後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同學又不是說你,你何必覺得丟臉呢?」蘭欣略顯無奈的說。這天恩的脾氣比起天童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好面子的程度比起她老爸來更是猶有勝之。
「媽,你偏心,你比較疼愛不成材的妹妹!」寧天恩氣得嘟起唇瓣,兩姐妹鬥氣、爭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是為什麼爸媽總是喜歡替天童說情,難道扮演弱者真的比較佔優勢嗎?
寧天童還在浴室就聽見她在樓下大吼大叫,等到她實在忍無可忍的時候,便隨便套上一件T恤衝到樓下,誰知道才一下樓就聽到姐姐罵她是笨蛋。
「姐,你說話不要太過分!」她毫不猶豫地反擊,她已經忍耐她很久了。
「好,你說我過分,那我就更過分一點。」寧天恩的雙眼迸出凶光,這個妹妹實在太令人討厭了。她站在父親的面前,雙手扳住他的頭顱,只許父親的目光焦點放在地身上,「爸,希望你今天作出一個明智的決定,如果寧天童這個學期不轉學,那我就轉學!」
她使出殺手鑭,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她是學校裡的優等生,現任校長又是爸爸的學弟,她非常確定在這種二選一的情況下,校長一定會選擇她而放棄愚笨的妹妹。
「爸,現在你應該知道我忍受姐姐的氣焰有多久了吧?因為她暗戀熱舞社的指導老師,就不准我加入熱舞社,這些我都可以忍受,但她總是得寸進尺的欺負我!」寧天童忿忿道。
「好,那我轉學!」寧天恩的口氣相當堅定,怒氣沖沖的直瞪著妹妹。
姐妹倆劍拔弩張的情況,弄得寧氏夫婦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好像幫誰都不對。
「你最好轉學,那我就可以加入熱舞社了。」對於這個結論,其實寧天童的心裡喜悅之情多於擔憂。
「你太愚蠢了!憑你也想跳舞?你光是站在台上就會讓人笑掉大牙了!」寧天恩訕笑妹妹的本事是一流的,因為她深知妹妹的弱點,也因為她實在討厭她太久了。
「你——」寧天童被她充滿不屑之意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眼裡滿佈傷害。
「我怎麼樣?哼!」寧天恩就是看不起她這個蠢蛋。「爸,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轉學了,你就答應讓天童加入熱舞社吧,我非常期待看她的笑話。」
寧天恩犀利的笑聲飄進其他三人的耳裡,任誰聽了都知道這是一場互別苗頭之戰。
寧秀遇看著小女兒咬著下唇,怒視她姐姐像只驕傲的火雞步上二樓的模樣,他擔心什麼事都做不好的天童最後會受傷。
唉!怎麼會在生了一個驕氣逼人的姐姐後,又生了一個笨拙愚昧的妹妹呢?
家庭戰爭不斷,兩姐妹天生就八字不合,身為這對姐妹的父母,只能盼望再盼望,期望有一天兩人終能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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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天童自從加入熱舞社後,每天心情都雀躍得像只小鳥,即使每天都四肢酸疼,但她仍然樂於享受汗水淋漓的痛快。
不過,就舞技而言,寧天童確實挺笨的,因為跳舞可不是只有動動筋骨,做做暖身操那麼容易。她既沒有音感,肢體動作又僵硬,更遑論她一點舞蹈基礎也沒有,幾個星期跳下來,她依然沒法子將基本動作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