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舒晴
獨孤毅低聲地笑了起來,「沒想到你比我還要性急啊!」他大方地扯開衣衫,露出黝黑結實的胸膛。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快點把衣服穿起來。」
她幾乎要掩著臉尖叫了,獨孤毅卻乘機利用自身的體重壓得她動彈不得,「放開我……我沒辦法呼吸了……」
她難受地推著他沉重的身軀,拚命地在他的身下扭動著,突地,她僵硬著身體,動也不敢動地瞪著他。
「乖!」獨孤毅惡劣地看著她漲紅的小臉笑著道:
「若是不想讓我馬上失控,你最好不要再亂動了。
他灼熱的氣息拂上她敏感的頸項,她全身竄過一陣輕顫。
獨孤毅見她不再掙扎,便好心地挪開大部分的體重,可那要命的部位還是緊貼著她。
「你……」
她氣死了他的惡劣,更氣自己不受控制的反應,然而他明顯的生理變化卻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她不明白為何獨孤毅跟夜梟都能夠這麼快地撩起她的慾望,難道她的本性是如此淫蕩的嗎?
「熱情跟淫蕩是不一樣的。」他很不喜歡她眼底的罪惡感,尤其這份罪惡的禍首。「床第之間,我希望你是熱情的。」
「你不是女人,你不會明白世人加諸女人身上的道德枷鎖有多麼沉重。」
若非那一道道沉重的枷鎖,母親和她又何必以病情沉重為理由隱居在沈家大宅裡?可笑的是還有不少高官世族為著沈家驚人的財富,而以母親必不久於人世為理由,拚命地將自家的女兒往父親的懷裡送,為的不就是等母親一命嗚呼之後,好登上沈家主母的位置嗎?
然而父親不肯納妾,母親在「臥病多年」之後仍安然無恙,還為沈家生下了一雙兒女,這才令許多人在咬牙之餘,不得不死了這條心。
「那就讓我替你卸下這副枷鎖吧!」獨孤毅堅定地說,「不要再壓抑你自己了,你會這樣過著雙面人的生活,不正是因為受不了南方的封閉壓抑,為了逃避那令人窒息的教條規範嗎?」
沈纖纖訝異地看著他,不相信地問:「你……是說真的嗎?」
他不介意她心裡還愛著別人?也不要求她做個溫柔資淑的賢妻良母?不要她遵守那條條的婦德女戒?他怎度能這樣?
怎麼能呀?
她值得他付出這麼多嗎?她值得嗎?他會不會終有後悔的一天呢?
獨孤毅拉住她的小手貼在他的心口上,深邃的眸光無比專注地凝視著她。
「即使你還想離開,我也不放你走了,你若走了,我的心也不會完整了。」
「你……」她心頭一暖,不知為什麼,他總是能夠溫暖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總是讓她感到心疼與不捨,「我答應你。」
他眼睛一亮,黑眸忐忑地瞅著她,臉上的肌肉緊張地繃著,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卻又不敢開口求證。
她溫柔地一笑,輕撫著他緊繃的臉頰道:「我答應你留下來,留在你的身邊,做你的妻子……」
「纖纖……」他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慎重地憐惜地烙下一吻,幽黑的眸再轉向她時,他眸中的火焰幾乎讓她燃燒了起來,但她卻已不再感到恐懼了。「拋開你所有的束縛,跟我一起飛翔吧!」太過幸福會不會遭天嫉呢?
第十章
沈纖纖輕輕地歎了口氣,獨孤毅的確做到他的承諾,不要求她守在家裡做個賢妻良母,給予她絕大的自由,甚至於主動和她切磋武藝,還送她穿著舒適、行動便捷的胡服,帶她出外騎馬狩獵。
這樣的自由生活是她以前想像卻不敢奢望的,而獨孤毅卻給予了她一切自由的空間,並且還超出她所奢望的生活。
然而沉醉在幸福中的她,心裡卻不時掠過陣陣的不安。
她和夜梟的回憶似乎已成了遙遠的記憶,夜梟曾經給予她的深情熱愛已沉澱在她的心底深處,再也激不起她狂熱的愛戀,分離的悲傷已癒合成一道淺淺的傷口,再也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就連夜梟的影子也已經模糊淡去。
然而他們不過才分手半個月,她卻在投入獨孤毅的懷抱之後,便將他忘得如此徹底,她簡直不敢相信。
她竟是這樣喜新厭舊的人?她怎麼能呢?
「在想什麼?」一雙大手溫柔地將她拉入堅實寬闊的胸膛裡,沈纖纖掙扎了一下,仍是不由自主地投入他溫暖的胸懷。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在想……爹娘呢?為什麼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
從南齊回來之後,她就沒有看過爹娘,連沈逸軒和趙雅兒都不見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北夏皇帝李建德想接見他們,二皇子便早早地將他們送到長安去了。
不過,說是接見,李建德的本意卻是要招沈昊宇入朝為官,否則哪有皇帝親自接見南方商賈的道理。
「二皇子想邀岳父入朝為官,岳父不肯,看樣子還有得磨咧!」
沈纖纖微微一笑,道:「爹不會答應的,他若是想當官他早當了,何必等到現在?」
沈昊宇一向討厭官場上的糾紛,能力太強的不是功高震主,便是容易招意小人嫉恨,一個不小心便惹禍上身,若為求安身立命而與之同流合污者,那也是誤國擾民。
「二皇子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不過岳父可也不簡單,我想最後應該還是會讓岳父做個生意人,只是……」
「爹得適時地提供一切資源來滿足皇室的需要。」她忍不住翻翻白眼,說來說去還是得幫皇家做事,只是不需受到官方的限制,又可借由皇家的關係得到有利的資源,跟人朝為官比較起來自由了些。
想到自己可也算是個官夫人,她不禁皺了皺眉頭,廣陵不算是權力的中心,她也毋需出去和官方的眷屬應酬,但以後呢?
「你又在想什麼?」
他很不喜歡她這樣一再地神遊太虛,尤其是在他的懷裡。
「我在想……」她頓了頓才道:「娘剛到北夏,一定會想要四處看看,這會兒卻被留在長安,恐怕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不知道爹還能夠安撫娘多久?
或許她已經先行離開了也不一定,不知道娘什麼時候會過來?」
獨孤毅心口陡地一跳,暗暗地喊糟。
他還隱瞞著夜梟的事,但那天去救人時,他和纖纖親暱的模樣,沈夫人是瞧在眼裡,氣在心裡,雖然當時的情況讓她無法追究此事,但說什麼也不會善罷干休,她找不到神出鬼沒的夜梟,定會前往廣陵來找女兒一探究竟。
若是真讓他那個性子衝動的岳母殺到這裡來興師問罪,那可就糟糕了,一個不好,若是連夜梟的身份也給一併拆穿,纖纖鐵定饒不了他。
他隱瞞夜梟的身份讓她飽受禁忌之戀的罪惡折磨,又迫她親手斬斷情絲而心碎痛苦,直到現在,他仍看見她眼底殘存的悲傷,若是讓她知道了真相,她恐怕會寧可當寡婦也要拿刀砍了他,
他得在岳母大人出現之前,讓纖纖徹底地忘了「夜梟」,愛上獨孤毅才行!
獨孤毅打著如意算盤,但紀若瑩卻來得比他所預計的還要快,快得令他措手不及。
就在獨孤毅還在忙著聯絡長安那邊的人,要他們設法絆住紀若瑩別讓她上廣陵來找人時,紀若瑩卻在獨孤夫人的帶領下,兩人雙雙找上了門,而那日獨孤毅恰好出門。
「婆婆!娘!你們……」
沈纖纖看到她們竟聯袂而來,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娘是帶著婆婆來追究她跟夜梟的事情嗎?
豈料紀若瑩卻是一臉笑咪咪地說道:「我跟師姐兩個人一起出來遊山玩水,就順道過來找你們了。」
遊山玩水?她們……只是來遊山玩水?
沈纖纖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們,「爹知道嗎?公公也同意了?」
「啊?呵呵呵……」
紀若瑩和獨孤夫人不約而同地掩著唇,呵呵地笑得無辜又無害,沈纖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雙眼。
這兩個人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吧!兩個都已是年近半百的婦人,還玩這種把戲?難不成這也是師出同門所學來的本事?
「你們就這樣一走了之,那公公和爹呢?」她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怎麼辦?」
「他們還有很多事情可忙,我們也不想打擾他們了,」紀若瑩笑著說道:「我好不容易才跑到這兒來,教我老待在長安實在也沒有什麼意思,剛好師姐也想出門走走,所以就一路玩下來了。」
「那你們打算玩到何時才要回家?」沈纖纖無力地問。
「這個嘛…-呵呵呵……」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又開始呵呵地笑了起來,算計的眼睛掃了過來,顯得相當地不懷好意,沈纖纖見了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你們……該不會在計劃著什麼陰謀吧?」
看到那兩雙眼睛不懷好意地直盯著她,沈纖纖開始覺得頭皮發麻。
「什麼陰謀?!」兩人各橫了她一眼,「我們不過是想來幫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