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李優
季毓與前排位置的人似乎暫時都被這隻金筆所吸引，她好奇順著金筆的來源方向看過去……
是一名身著淺藍色西裝的男人。
當季毓的目光與他交會的同時，這名氣質非凡的男人向她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與鼓勵的微笑。
霎時，季毓的腦海突然靈光乍現……
坐在最後排的季晴，吃驚的看著一向近乎自閉的季毓，在演講台上竟會如此的「霹雷」，讓她難得的以擁有這個姐妹為傲。「哇塞……沒想到季毓還真厲害，一點都不輸我……我們果然是同一個爸媽生的。可是，她的異性緣就差我許多了……」
季晴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唐澤宇。他不但一點都不替季毓擔心，還不時沉浸在程亦洛的父親提出的問題中，邊做筆記和錄音，然後又莫名其妙的直點著頭。難道，「理論」學者都是這副呆樣嗎？
季晴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還是她這個現實派比較適合在這個社會上生存。
望回正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季毓，季晴忍不住的心想：真不知道季毓是哪來的勇氣，敢面對程亦洛的父親，那個老怪物？
想到這，季晴才想起她跟程亦洛交往了半個月，卻從未聽他提起過他這個「學者」老爸。「沒想到亦洛的老爸是這副樣子，難怪他根本不好意思告訴我。」季晴點了點頭。「亦洛還真可憐！」
在一陣陣不絕於耳的掌聲中，季晴忍不住地伸了一個小懶腰，說出了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唉……總算講完了……累死我了……」
「對不起，借過一下！」唐澤宇抱起他的筆記本和一堆資料，想超人群未散之前，去請教亦洛的父親。
「澤宇……你已經抄了一個半小時的筆記，不嫌累嗎？」季晴站起身，好讓他可以從她身旁離開。
「學問是無止境的！不趁年輕時努力，就枉費青春了了！」他丟下這句座右銘，頭也不回的趕出會場。
季晴張大了眼，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哇塞！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認真求知的男人！不知道他對他的情人，是否也能像求學問的精神一樣？如果是，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將季毓交給他了。」
演講台上，季毓小心地整理著身前的投影片，完全不理會台下逐漸散去的人群。
可是，一想起那隻金筆的主人，她掩飾不住好奇心，偷瞄著抬起地上金筆的亦洛。
當程亦洛將金筆撿起時，他抬起頭再次與她四目相交。他臉上那抹「稱讚」的笑容，與先前「鼓勵」她的笑容，讓她有種無法言語的感動。
季毓發現，他的身上有種藝術家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住她的心。深邃的眼眸，和那不經意間傳出的憂鬱神情，配著那淺藍的合身西裝，再加上額頭那幾絲不聽話的劉海……
季毓聽著自己的心跳聲逐漸加大，整個人似乎無法控制地被他攫奪而去……她望著他朝她禮貌的點點頭，再將金筆塞入衣袋中，跟著身旁的長者一起離開……
不知怎麼地，季毓覺得心中有一股落寞闇然生起……
「哈羅！老姐，你還沒收拾好嗎？」不知何時，季晴已經跑到了講台上。
「喔……快好了，你等我一下……」季毓這才將失落的心情收藏起來，趕緊將桌上的投影片放進檔案夾中，再跟著季晴一起離開會場。
「對了，老姐，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怯場的？」季晴用著機關鎗般的速度說話，絲毫不讓季毓有說話的機會。「還有，說有多巧就有多巧，你知道嗎？我在會場裡看到亦洛哦！」
季毓疑惑地看著季晴。
季晴看著一臉茫然的姐姐。「嗯？你不知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就是我跟音樂系聯誼時認識的那個學長啊！」
「我怎麼會知道，你動不動就換男朋友、我哪會認真去記他們的名字，而且……」
季毓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季晴突然向另一邊招起手來。想看看季晴又在弄些什麼把戲！
「亦洛！我在這！」季晴用力搖著手，對著會場走廊的盡頭叫著
猛然，季毓看到那個身穿淺藍色西裝的男人回過頭，對著她們微笑一下，再低聲的和先前質詢她問題的學者說了一些話，接著便瀟灑地朝她們走了過來。
季毓當場如遭雷殛般，傻傻的愣在當場。
第二章
「叮咚！叮咚……」
一聲聲的門鈴聲，在清晨寂靜的空氣裡劃過。
季毓側頭從房門口探出，季晴則在被中翻了一個側身，姐妹倆似乎都對來者毫不在意。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大門外的客人仍不放棄地不斷按著門鈴。
突然，季毓看著鐵門上的門把逐漸的轉動，然後……
鐵門「嘎！」的一聲被推開。一名年約五、六十歲的婦人，頭探了進來。
季毓一瞧見來人，連忙想趁對方轉身關門的時候躲避起來。
只是梅婆婆那雙細小的利眼，早就先將她瞧得一清二楚。「哎……季毓呀！別走，別走，你瞧……」
梅婆婆得意地將右手抓得死死的牛皮大信封，朝她揮了揮。
見季毓仍面無表情，梅婆婆只好拖著百來公斤的體重，提了一下那下垂已久的贅肉，搖著她的大屁股，走向季毓。直接拉著她走向客廳，將她推入沙發後，自己也隨即坐了下來。
「來，你瞧瞧，這次我帶來的你一定會很滿意……」梅婆婆很小心地將牛皮紙袋打開，再從袋中掏出一疊照片。
季毓卻一點興趣也沒有，瞄都不瞄一眼。
梅婆婆開始將照片分門別類的排放在桌上，順手指了第一張照片，「瞧瞧，不錯吧！身高一百七十五，體重六十，標準吧！人家可是剛從美國回來的博士耶！你覺得怎麼樣？喜歡吧！」
她抬起頭來，看到季毓那總是一百零一號的表情，「毫無所動！」她不禁猜測，季毓是不是嫌照片中的男人有點禿頭？
她把肥短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揮了一下，再抽出一張照片放在季毓的手上，「這個比剛剛的年輕多了吧！身高號稱一百七，體重五十五，他可是台大畢業的喔，人家現在就在一家銀行做經理呢！如何呀？」
季毓還是面無表情，而且連瞧都不瞧——眼。梅婆婆又想，可能是嫌不配她那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吧！
她再度盯視起桌面，仔細地尋找著下一個男主角。「有了，就這個好了，你一定會滿意的！這個身高一八二，體重標準，目前在新竹科學園區做工程師喔！清大碩士，今年三十二。不錯吧！又可以拿來當情人，又可以放在家裡當老公用！唉……我要是再年輕點，我就自己把他給留起來收藏著。怎麼祥？你梅婆婆這次可真是割愛羅！想不想跟他見個面啊？就下星期一怎樣？我也好想看看他本人喔！」梅婆婆似乎有點忘我的遐想了起來。但坐在她身旁的季毓，仍是那張表情。
她只好收拾一下有點突兀的心情，在心裡繼續猜測季毓的想法，二十二歲，好像配季毓二十二歲……有點老……
接著她又比著另一張說：「這個也不錯！年紀輕輕就是一家貿易公司的老闆，而且一還是個中美混血的阿兜仔，很高喔！對了，他只比你大兩歲？怎麼樣？」
「他是不是非洲黑人的混血，怎麼皮膚黑黑的……」季毓不經意地說。
一聽到這個回應，梅婆婆還以為季婉終於有點開竅了，立刻笑臉盈盈地抬起頭看向季毓，誰知，仍是那張冰雪的表情。
接著，她開始有點擔憂地側頭看了眼季毓的身旁，因為那個一向老愛扯她後腿的季晴，正靠著季毓，坐在地上，還好奇地撥弄著她的寶貝們。她的頭不禁有點痛了起來！
季晴指著第一張照片說：『拜託！梅婆婆，你看看這張照片，頭禿就算了、還一臉的橫肉！啊！還有這張，這未免太營養不良了吧！你看，他的雙頰都凹陷了耶！我都快看到他的骨頭羅！哎呀！我剛聽你說這個男的不錯。你還想留著自己用，拜託！一副小白臉的模樣。你不怕我老姐會被他騙嗎？你看，他身上雖然穿得西裝筆挺的，但是身後背景裡的客廳，卻是雜物一堆……」
梅婆婆馬上蹙緊眉頭。要命！我今天還特地起了個大早，就是想避開這丫頭的，沒想到她居然又冒了出來，想破壞我的好事！
季晴斜眼膘了一下梅婆婆，看到她一副恨癢癢又懊惱的模樣，內心不禁得意了起來。哈哈！誰教你明明自己有鑰匙，卻還一早跑來按門鈴吵醒我！不過……好在你把我給吵醒了，不然我老姐被你給賣了，我都不知道！開玩笑！我季晴怎麼可能會將我老姐的謝媒禮雙手奉贈給你？我自己想賺都還來不及了！更何況，我早就相中一個男人，他一定適合我老姐的……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