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陳塵
飄飄見絳雲嘴唇顫動幾下，嘴角溢出不少血來，心下更是得意。假意勸道：「絳雲妹妹，你年輕不懂事，娘親死得早，所以不知，女人原比不得男人，男人做出勾當，那是本份，叫風流；女人一旦糊塗了，便是下流無恥了。你呀！還算命好，碰上園主不拘小節，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語。王妃娘娘又是大量之人，人家到底大家閨秀，舉止穩重，端莊賢淑，要不然，嘿……」
「我不在意有什麼用？絳雲呀，這次森為你殺了二個人，把事情鬧大了。天帝王母也發了大火，凌霄閣上還不知……」李思佳故意長歎一身，扶住飄飄。
飄飄假意露出腕上銀鐲，去扶她。
李思佳藉機取過她身上鐲子，皺著眉頭說：「飄飄，森也是太過分了，你好歹也是他的侍妾，怎麼讓你戴這種東西，沒的外人見了笑話。」
「唉！王妃不知，這是森當年給我的定情之物，說是老夫人的遺物，我……」飄飄眼圈一紅，落下幾滴貓眼淚。
「哦！原來是森給你的定情之物，難怪你如此寶貝。來，我給你戴上。」李思佳會心一笑。
「王妃，您真賢淑。」飄飄越發落下淚來。「其實這只是園主攏落女人的一種手段。哼！才開始我也信以為真，歡喜得不得了，後見纖纖身上也有一隻，便知道了，其實纖稈妹子就是看不開，像園主這般身份尊貴的人，哪是我們這些流鶯賤蝶高攀得上的。絳雲妹妹你說對嗎？」
絳雲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大口鮮血來，身子一晃，倒在雪兒身上。
「小姐，來人呀！小姐不好了。」雪兒扶著絳雲大喊，頓時圍來一群侍女，手忙腳亂，慌做一團。
「雪兒，我們走。」絳雲頭昏眼花，搖搖晃晃朝前走。
「小姐，你走錯了方向。」雪兒急忙扶她回頭。
李思佳陰森森地笑了笑，「絳雲妹妹，你還出去呀！如今外面的人把你說成什麼樣了，你還要出去丟人現眼，難道你還想他為你殺人嗎？」
「殺人？」絳雲忽地回過頭來：「雪兒，他殺了表哥，他把表哥殺了呀。」
「絳雲，你還有臉說，大庭廣眾之上，與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白的。森沒有責罰你就夠好的了，你還鬧什麼？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他，說他風流數十年，如今倒拾著人家破鞋當寶貝……」
「住口！」李思佳正一步一步要治絳雲於死地時，明慧公主走過來，喝道：「李思佳，你好大膽子，是誰准許你在這胡說八道的？父皇幾時欽點你為南妃的。過一會子，母后就要駕到，來人呀！把她倆拿下，交給森哥處理。」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別嚇雪兒了。」雪兒見絳雲倒在地下，不省人事，口中猶自在流血，不禁撲在她身上放聲大哭。
「快把她扶回房去。」明慧公主連忙指揮眾人。
「你去通知森哥，讓他馬上回園。」絳雲小姐不好了。」
「你去傳太醫。」
雪兒和明慧公主則坐在床上看她。
「公主，請用茶。」紫心獻上杯茶，明慧接過一飲而入，一時明慧公主站起身來，說：「你們幾個仔細守著，本公主方便一下就來。」
待明慧的腳步聲消失，絳雲睜開眼。沖雪兒說：「雪兒，你叫她們出去，我不想見園裡的人。」
「是，小姐。」雪兒含淚哀求大家：「好姐姐，求求你們先出去一下，讓我家小姐清靜一會。」
「可是，公主吩咐……」幾個人面有難色，實在不放心留雪兒一人在旁侍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絳雲對園主的誤會太深，難免沒個差錯。
「雪兒……」絳雲提高聲音。
「好姐姐，你們就行行好，讓小姐靜一會。別再刺激她，我會好好看著她的。」雪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紫雲等無奈地退到門口。
絳雲含怨對雪兒說：「雪兒，自小咱們就親如姐妹似的，原來我一直想和你一輩子都不分開，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說著，絳雲落下淚來。「我是不能總帶著你的。雪兒，現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今後我若不在，你要多保重。」
「小姐，你盡胡說些什麼？你……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你才剛剛十七歲，你……」雪兒聽她說得淒切，仿若在交待後事一樣，心一酸，「你……」
「傻丫頭，」絳雲淡淡地笑了笑，說：「我突然什麼事都看開了，你去吩咐她們給我弄些點心來，我有些餓了。」
「好的小姐，你可別胡來。」雪兒遲疑不動。
「放心雪兒，你快去吧！順便帶杯茶來，我有些口渴了。」絳雲語氣轉為輕淡。
「好的小姐，雪兒去去就來。你可別做任務事。園主一會便回來了，那種瞎心話可聽不得。」
「知道了，你去吧。」絳雲輕輕揮了揮手。
雪兒轉身離去，絳雲緩緩下床，從箱中取出一把匕首，用力插入心口。
「絳雲，不要。」羅森在門口駭得臉色慘白，飛身過去，點住她週身幾大要穴，「小絳兒，求求你，挺一下。」
絳雲含恨看了她一眼，合上眼睛。
「小絳兒。」羅森大喝一聲，用力搖晃著她的身子。「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森哥。」堇吉拭了拭她的鼻子，「別急著難過，快去返生台，別讓她的魂下界。我去找父皇，求他下特赦令。明慧，你和她們好好守著小嫂子身體，別再疏忽了。」
本來羅森惚若失魂一般，被堇吉一句話喝醒，飛身直追絳雲的一縷遊魂，來至返生台。
送子娘娘見他駕到，連忙率眾跪下見禮。
羅森叫她起來說話。
送子娘娘命人獻上茶，羅森揮了揮手，簡要說明來歷。
娘娘笑道：「殿下稍安勿躁，那許絳雲的壽命只有十七春，此乃天意，非殿下之過，殿下何……」
「娘娘，父皇特赦令就要下來，娘娘可否暫緩一下，讓我見她一面。他日羅森定有重謝。」
送子娘娘聞言喜形於色，「殿下，並非臣不通情理，然使命難違，午時三刻，天帝特赦令不到，許絳雲就要綴入紅塵歷劫……」
「費話少說，本園主又沒要你馬上放她，只不過要你做個人情，不要給她服下迷魂湯。行了，你先帶我去返生台，我要見她，二太子馬上駕到。」羅森冷喝一聲，「還不頭前帶路。」
「是，殿下。」送子娘娘見他動了怒，也不敢多說一句，金星雖難得罪，但羅森更不是她惹得起的。連忙站起身，領他站在返生台邊。
羅森至返生台，就聽裡面吏使在叫：「下一個，許絳雲。」
「等等，不許讓她喝，天帝特賜令即到，誰敢抗旨，我滅你九族。」羅森暴喝一聲，嚇得裡面吏使手一哆嗦，一碗迷魂湯掉在地下，同時一人推過絳雲的魂魄。
羅森拖過她，柔聲說：「小絳兒，跟我回園去。別生氣好不好？相信我，我沒有殺你表哥，也沒騙你，我真的愛你，父皇的特賜赦令就要到了。跟我回去，今後我什麼事都依你，小絳兒，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
「我恨你，南帝殿下。」絳雲冷冷地說：「森，我永世都不想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
絳雲飄在滑過去，飄至一名魂魄邊。
「小嫂子，不要喝，父皇特賜赦令到。」
絳雲一把奪過吏使手中湯藥。
「不要絳雲。」羅森心下大疼，從未出現過的慌亂寫在臉上。「求求你，不要喝。喝下去我就不再是我的小絳兒了。絳雲，跟我回去，我會好好愛你的。真的，小絳兒。」
堇吉在旁喝道：「天帝手令在此，還不打開門，放絳雲小姐出來。」
絳雲抬嘴一飲而入，轉身滾下降生台。
「不要絳雲……」羅森眼前一黑，跌在堇吉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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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公主見他倆沒帶回絳雲魂魄，不覺一愣，「怎麼？吉哥你沒求到父皇特赦令嗎？」
堇吉放下神智不清的羅森。「拿到了，沒有用的，絳雲小嫂子恨森哥，喝下迷魂湯，綴入紅塵，她不會再回來了。」
羅森突然像發了狂似的，一把抓住絳雲屍體，狠狠地搖晃著：「為什麼？小絳兒你不聽我的話，為什麼要走？為什麼？」搖得絳雲鬢髮散亂。「你給我睜開眼睛，回答我。為什麼？」
明慧後退一步。「森哥你瘋了，小嫂子……」
「你閉嘴，都是你多事。昨天你不帶她出去，她哪裡會出去，受那畜牲的侮辱，又怎麼會不聽我解釋，一心求死。」羅森見了明慧就氣不打一處來，本來絳雲對他百依百順，要不是……她現在還躺在自己懷中撒嬌呢。
「森哥，你還好意思怪我，若那天你在大殿上立她為妃，那會惹出李思佳。你只顧和父皇鬥氣，自私自利，不要小嫂子有名份，她哪裡會讓這兩個毒婦活活逼死。你還說，是你自己害死的絳雲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