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陳塵
「夫人果是高見，小女子佩服！佩服！」
「飄飄姑娘，你回去找個機會，告訴那賤人，羅森這幾天是跟小女一起遊山玩水，拜見他師父。記住！說得婉轉些。」
「放心，我會說得曖昧些，讓她受不了。」
第十章
「小姐，起來吃點東西好嗎？」雪兒見絳雲悶悶不樂地躺在床上，雪白如紙的臉上，猶自帶著幾點淚珠。不禁大感心疼，走過去，輕輕為她拭淚，「她們說園主今天可能會回來，你有什麼心裡話，或委屈，可以跟他說，別跟身子過不去。」
「雪兒，你不明白的，他口口聲聲愛我，卻從不在外面對我留半點餘地，你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有多難聽。」絳雲不覺失聲痛哭。
「小姐，明慧公主不是說王母娘娘和天帝都要補償你嗎？」
「雪兒，問題是他根本不准我要名份，他說我若答應天帝，就不用再見他了。雪兒，我發覺我愛他如命，根本就離不開他，可是我又怕他立了妃之後，又不和我一起走。那時我該怎麼辦？雪兒，告訴我，我該怎麼面對他的王妃？」
「小姐，你在說什麼呀？什麼走不走的？園主倒底跟你許的什麼願？你可千萬別糊塗，他是天帝之子，誰也否認不得，他若要走，早走了，何必等到現在？」雪兒又急又怕，同時又不知羅森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我，」絳雲猛然記起羅森那張變色的臉，「我沒說什麼，雪兒，剛才的事可千萬別跟人說，他知道了會生氣的。」
「小姐，園主到底跟你許了什麼願？憑你的性子，是不會一會喜，一會愁的。小姐……」
「雪兒，我餓了，你去給我端碗粥來。」絳雲站起身來，含糊其辭。
正說著，紫玉、紫雲走進來，笑道：「小姐，王母娘娘駕到，召您上大廳說話。」邊說邊服侍絳雲梳洗更衣。
絳雲上前拜見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含笑喚她起來，「過來絳雲，坐在母后身邊，讓母后好好看看你。」
絳雲垂下頭來，「娘娘，這恐怕不好吧。」
「小嫂子，有什麼不好的，母后又不是外人。」明慧公主不由分說，拉她過來，兩旁侍女連忙取過一矮凳，王母示意她坐下。
絳雲含羞告坐。
王母見她面色蒼白，消瘦了不少，不禁暗歎一聲：「絳雲，這幾天讓你受委屈了。」
絳雲垂頭不語，輕輕落淚。
「雲兒，」王母娘娘輕輕托起她的臉，柔聲說：「前天的事，明慧都告訴我和你父皇，好孩子，讓你委屈了。」
「娘娘……」絳雲的淚越發流得凶了。
「雲兒，」王母娘娘一面為她拭淚，一面柔聲安慰她：「森兒早年淒苦，受盡折磨。」
「娘娘，絳雲知道。」
「他都跟你說了？」
「嗯。」絳雲點了點頭。
「哎！當年天帝為了攻固帝位，的確是疏忽了她母子，讓她母子受盡苦楚。尤其是森兒，他母親過世時，他方才八歲，受的苦自是數不清。也許他生性冷漠，便是幼時造成的。雲兒，你還該體諒他一些。森兒從未享受過家室的溫暖，難免有些走極端，傷害到你。」
「娘娘，絳雲體諒他。」
「絳雲，你真好。他父皇本來也要來看你的，恰好朝中有事，便命我先來。過段日子，他父皇會為你和森兒主婚的。」
「我……我……」絳雲臉一紅，垂下頭來。
「來，雲兒。這是你父皇送你的禮物，看喜歡嗎？」
絳雲只覺得眼前一亮，王母娘娘手中出現一隻光彩奪目的玲瓏鐲。
王母笑道：「來，雲兒。讓母后給你戴上。」
絳雲心中一喜，剛要開口拜謝，就見羅森陰沉著臉走過來，喝道：「絳雲，你好！」
「森，我……」絳雲臉一白，愣住了。
「誰讓你坐那的，還不過來。」
「森兒，」王母娘娘沉下臉來，扶住絳雲。「絳雲，別理他，坐下！」
「過來，」羅森一回來，不見絳雲，侍女便告訴他，絳雲前日在外面讓人欺負，哭了一天，現在大廳，便趕過來。原是要哄她，沒料絳雲正眉開眼笑地坐在王母娘娘身邊，接受父皇的禮物，不禁氣得臉色發青。
絳雲見他動怒，身不由己地走過去。
羅森冷冷喝道：「我沒有給你首飾帶嗎？還不去還給人家。」
「森兒，你不要太過分，那是你父皇賜的。」
「你還不去？」羅森聲音越來越冷。
「森……」絳雲面露難色。
「嗯。」
絳雲委屈得流下淚來，含淚摘下鐲子，過去呈給王母娘娘。「娘娘，對不起。」
「森哥，你太過分了。小嫂子前天讓人欺負，正委屈得要命，你不安慰她就算了，還逼她。」
「她活該，誰叫她沒事跑出去遊蕩，自己找的罪怪誰？也好，看她下次還學不學乖。」
「森兒，你不要太放肆了！」王母娘娘見絳雲掩面失聲痛哭，不禁喝住羅森。
「娘娘，不是森兒放肆，實在是現在的丫頭太沒規矩，沒的教人陶氣，今天森兒若不說她，她哪裡還知身份。」
絳雲聽得心酸，往外就跑。
「站住，」羅森見她臉色死灰，也怕她胡思亂想，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外面的流言，他也略知一二，只是礙於王母在場，再者他可不想自己的人受屈，讓別人來哄，「你今天敢出門半步，就不用在回園來。」
「不回來就不回來，絳雲，跟我去茯苓宮，還怕天下男人死絕了嗎？」明慧公主實在看不慣哥哥那付跋扈的樣子，好像絳雲沒他活不成似的，理也不理，拉起絳雲便往外走。
「你敢走一步試試看。」羅森狠狠地瞪著絳雲。
絳雲哭著止住腳步。
「還不回房去，杵在這幹什麼？」
「森兒，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娘嗎？」王母娘娘氣得拍了一下桌子。
「娘娘，森兒眼中可沒有不敬您的道理，只是這是森兒的家務事，娘娘可不可以不要插手？娘娘放心，森兒答應您和師父的事一定會做到。」羅森跪下，同時回頭喝道：「還不回房去。」
王母娘娘見絳雲哭著朝裡跑去，不禁怒道：「森兒，你跟我上茯苓宮一趟，我有話說。」
「娘娘。」羅森皺了皺眉，不想耽誤時間，瞧絳雲那副傷心的樣子，若不好好哄一哄，只怕又會做出糊塗事來。到茯苓宮，沒有一天半日是回不來的，於是笑道：「森兒趕了半天的路，這些天陪著師父，也沒休息多少，娘娘可否體諒一下森兒，讓森兒明天再去接受您的教誨如何？」
「哼。」王母娘娘白了他一眼，情知他擔心房裡佳人，並不去點破他。「隨便你，希望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娘。」
「娘娘，森兒知道您是為了森兒，只是森兒才回來，您是否准許森兒告退？」
「你下去吧！」王母娘娘擺駕回宮，羅森一直送出園門，方才敢回房。
**
*絳雲一面哭，一面跑，不想正遇上飄飄。
這飄飄倒是遇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暗道：「嘿嘿，總算讓我逮著了。這小賤人也有落單的時候，便假笑著走過去。「呀！這不是絳雲妹子嗎？怎麼會哭成這樣，別是又受了什麼委屈吧！」
「哦，是飄飄姐，我沒什麼。」絳雲低頭擦去淚水。
「哎！男人嘛，總是喜新厭舊的，妹妹想開些。」飄飄故作同情地說：「咱們園主也是，總共才陪李家小姐遊玩幾天，就……」
「什麼李小姐？姐姐你說什麼？」
「妹妹，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會不知道？」飄飄故做神秘地說。
「什麼大事？」
「王母娘娘傳園主師父之令，要園主帶他喜歡的姑娘去見他。哎！我原先以為園主會帶你去，沒想到他會帶李小姐。哎！」飄飄見絳雲臉色雪白，不由得暗自高興，「妹妹想開些，園主初受官誥，諸事都要人幫襯。李小姐不僅美麗無雙，而且是金星的孫女，園主寵愛她……」
絳雲只覺得天旋地轉，軟軟的靠在一棵大樹上，口裡喃喃低語，「他騙我，果然是騙我。」
飄飄本來還要說些不入耳的話，眼見有人走來，慌忙躲過一邊。
「絳雲小姐，您怎麼了？想上哪，奴婢扶您回去好嗎？」二名侍女見絳雲臉色不好，連忙扶住她。
「回去……」絳雲一時迷糊，「我要回去。」
「小姐，您不要緊吧？」兩名侍兒倒有些慌了手腳。
「小姐，」其中一名侍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果見她額頭冰冷，不禁嚇了一跳。正要喚人時，羅森走過來，將她抱在懷中。柔聲問道：「小絳兒，你怎麼了，哪不舒服？來，告訴我。」
絳雲別過臉去，眼淚直流。
羅森邊走邊哄她：「小絳兒，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嫌我剛才罵了你？你還好意思生氣，誰讓你剛才去見她們的，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別和她們親近，你就是該死的不聽話。明知我討厭他，還要眉開眼笑地接受他的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