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文 / 深水藍
路焰盯著他手上的櫻桃,哼了一聲,將之丟至垃圾桶裡。
「下次請帶好吃一點的水果來。」他微微撇嘴,很不欣賞尉海的風度。「它們真的不是普通難吃。」話一完,他就不畏朋友的怒火,筆直朝門外走去。
「我們也要走嘍,拜拜。」晉揚嘻笑著連忙緊跟著路焰逃出病房。
「拜嘍,小朔夜。」樊磊吐吐舌頭,在臨走之前還要把尉海的怒意逼到最高點才甘心退出病房,把空問留給小倆口恩愛。
「黎、朔、夜!」找不到人發火,他只好把矛頭指向半靠著牆,啃蘋果啃得正起勁、露出沒空理他眼神的主人。「你還有心情吃你的蘋果!你知不知道我在門外急得快要死掉了?我很怕你出事耶!」他又是怒火,又是慶幸她沒事的安心,靠近她,坐落在病床上。
幸好她沒事,不然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這樣嘛,我還活著啊。」嚼著脆爽的蘋果,口齒不清地開口,黎朔夜拍拍他的臉,笑得很開心。她當然知道他很擔心嘍!就是知道他會擔心,才叫樊磊一票人陪著她一塊兒演戲戲弄他,就連剛才走出去的醫生,也是他們事先串通好的。
「以後別再嚇我了,我禁不起你二度驚嚇。」將黎朔夜幾日不見愈顯瘦弱的身軀緊緊摟在懷裡,他要好好感覺她身上傳來的體熱,才能平定他不安的心情。他真是很怕很怕失去最愛的她呀!
「看得出來,你好像嚇壞了嘛。」黎朔夜摸著他柔順的頭髮,很滿足地笑著。
「你有沒有受傷?」見她還能悠閒地和他哈啦,似乎是沒有傷得多嚴重。
聽樊磊他們把事情經過講得血腥恐怖,任誰聽了都會心驚膽戰、害怕得手腳發軟,他以為她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顏面受了重創,骨頭也斷了好幾根,流血過多,隨時有可能翹辮子!就算是活著,也有可能因為面容大不如前,心靈受到打擊、怕他會嫌棄她而跑去自殺,
看來一切都是多慮了,他瞧她精神好得可以跑四千公尺,
「你看過像我這樣生龍活虎的傷患嗎?」將他輕輕推開,方便他好好檢查她全身上下。「我只有幾處擦傷,沒有什麼大礙,不像樊磊他們所說的顏面遭到毀容般的重創。」這些謊話都是他們一起亂辦出來的,就說尉海好拐嘛!才會笨笨地相信這些豬朋狗友的話。
「可是我剛剛在外面,醫生也搖頭歎氣,一副你沒救了的樣子……」尉海努努嘴,對他們那些爛朋友欺騙他的事情很不諒解。等朔夜傷好出院後,他不教他們用日本武士刀切腹自殺才有鬼!
「他喔……」又咬了蘋果一日。「他或許是想告訴你,他沒見過有人因為餓昏而送到醫院裡來的吧?!」微微一個聳肩,黎朔夜不太在意醫生對她的印象。反正出了院後她也不會回來了,沒差。
「餓昏?!」他要罵人了,這是什麼爛原因,這個說詞和樊磊他們說的根本是牛頭不接馬尾、八竿子扯不上關係啊!虧他們還能聲淚俱下地轉述整個事情。
「還不都是你,都嘛是因為你一大清早就擾人清夢,非得要我把整個事情的發展從頭到尾告訴你的話,我哪可能餓了兩餐沒吃,在飢腸轆轆的情況下,又被你家那個老太婆找去談話,最後車子煞車不靈只好跳車,結果浪費了太多的力氣,就餓昏過去了。」她老早就料到會送到醫院的原因不是和她身上的傷勢有關了。
「你做啥救那個死老太婆!」瑪莎說她一點事都沒有,在醫院待了一天後就「包袱款款」又溜回倫敦去了。想到這兒他就有氣,哪有人不說聲謝謝就落跑的,沒天理!
「因為她是我未來老公的奶奶啊!」黎朔夜理所當然的回嘴。
「你未來老公的奶奶!」尉海被她這一番話給弄糊塗了,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才搞懂她在說什麼。「意思就是……我可以娶你嘍!」見她點點頭,他高興得手舞足蹈。
「呵呵,這麼高興啊?你還得等十年咧!」黎朔夜掛著笑,吐出殺人不眨眼的話,讓尉海足足愣了三分鐘。
住院當天,尉豫就親自來找她把話談開。她告訴餓極在吃樊磊他們一票人馬帶來的中華鮮粥的她,其實這一切全是她的計劃。包括她利用尉海對瑪莎的信任、專程要瑪莎在多年前就裝變性人掩人耳目,掉換永恆之心,還有騙她煞車失靈。費了這麼多工夫,目的不過是要看看她未來的孫媳婦是個怎樣的女孩,看看她死去老公是否識人無誤。
最後的答案就是——她非常滿意這個躺在床上只顧著吃粥、沒多少空閒理會她老人家的孫媳婦!她讓她刮目相看,也很高興尉海喜歡上的人正是她死去的老公挑出的人選,十分慶幸尉海對他爺爺挑出來的女孩滿意得不得了!
因此呢,在黎朔夜把最後一口粥吃完、她該說的話也說完了,尉老夫人就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和事發那一天開車的那個身強體壯、由保鏢充當司機的傢伙一起離開。
於是乎,事情圓滿落幕了。她和尉海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事情總是這樣子發展的,不過公主和王子將來還有一段很長的日子要過、很多的危機要解除。
「還得等十年?」抓著黎朔夜的肩頭不住搖晃,晃得她七葷八素。「開什麼玩笑?!再等一天我都嫌久,我才不要等十年咧!」她長得那麼「危險」,隨隨便便走在大街上就一大堆人向她搭訕,要他怎麼平平靜靜地等十年啊?
「十年就是十年,沒得折扣。」任他搖晃,黎朔夜還是不改初衷。她說過的話很難更改,十年算是很短的期限了,再叫她就不嫁,
「這麼這樣啊……」總算停止對她的虐待,尉海扁著嘴,又可憐又氣憤地瞅著她,希望她能回心轉意,不要太固執。「頂多一年好不好?」他等不了那麼久啦!
「十年就是十年,我說過了,沒得折扣。」心狠手辣地回拒他可憐得要命的請求。
「那……兩年!就兩年!」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尉海眨著充滿了冀望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行哪,」等到尉海正要開心的吶喊時,黎朔夜壞心地澆醒他的夢。「兩年的五倍還是十年。」她不喜歡看別人太快樂。想當初會餓昏,還不都是他這個沒神經的白癡害的!她一直都是有仇必報,這次說什麼她也會堅持到底。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再說君子動口小人動手,她現在可是只用嘴巴說話。
「那三年嘛……」尉海不依地大吼大叫,引來她一記白眼。
「沒得商量,十年。」她的良心被狗啃了,同情心放在家裡忘了帶出來,至於愛心……則在前不久被餓死掉了。所以,她現在可謂是冷血動物,再可憐的事物也牽動不了她任何一根神經。
「那、那……四年嘛!等你也成年了,我就要娶你!」這是最後的極限了,拜託,她一定要答應!「不要,我說了十年就是十年,跟你說了幾遍,沒得商量。」她可沒有側隱之心,也沒有成人之美,這招雖然小人,卻是還以顏色的最高境界。
「呃……」尉海氣餒地歎口氣,伸手把她勾進懷裡。「好啦,十年就十年嘛……那你不可以變心喔!」他怕死了她會離他遠去,那種生離死別的痛苦他不想體會。
「你才要防小人,小心那個變性人又找上你咧!」黎朔夜悶哼一聲,才又想起了一件要事。「對了,那個變性人手上怎麼會有你的裸照?」反勒住他的脖子,只要他不說出一個很好的理由,她就要親手弒夫。
「什麼裸照?」尉海被勒得險些不能呼吸。「對了,你該不會那時和我生氣,氣的就是因為她那個死變態手上有我的照片吧?!」她那時只說事情是瑪莎從中攪和,卻沒說是因為那張照片讓她起了疑心。原來,他終於弄清楚了!
「給、我、說、清、楚!」黎朔夜陰惻惻地威脅道,加重手勁。
「那是因為……」尉海歎口氣,開始解釋一切的來由。
「是嗎?」她還是不太相信。
「真的啦!」尉海用力地點頭,就怕她不相信他的解釋。
「喔……」黎朔夜勉為其難地接受他的說法,一雙眼睛突地沒有預警地向下瞄去。「那……她有沒有看過你那裡?」別跟她說有,不然她保證他們尉家從此絕後!
「我想……『應該』是沒有吧?!」尉海還不瞭解黎朔夜眼中的殺氣,照實說出。
「應該?」黎朔夜嘴角忽地泛著異常冷然的笑。「好一句應該啊……你給我過來。」黎朔夜朝他勾了勾手指,另一隻空閒的手從放著水果籃的桌子上抄來一支不知為何出現在那兒的奇異筆。
「嗯?」雖然臉上充斥著一大堆問號,尉海還是不敢件逆未來老婆大人的話,乖乖地靠了過去……「脫褲子。」黎朔夜臉不紅氣不喘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