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深水藍
「路焰的訂婚典禮?」樊磊的腦筋還沒轉過來。「那干她什麼事?她沒道理去啊?」路焰死了沒,他看黎朔夜也不聞不問,除非小東西揪著她的耳朵在她耳邊炮轟個三天三夜,她才會想起路焰這個人長得什麼樣子,假想死後又會是怎麼一個樣子。
黎朔夜看起來就是這種對不想理睬的事物一點記憶也沒有的人。
「但她也沒道理不去啊!」晉揚笑得很柔媚,眼底閃耀著信心,讓樊磊在還沒有搞清狀況之下乖乖點頭,聽他的話實行計劃……
「你居然拿心齊來騙我!」瞪著穿梭在舞會中央,和一大堆看來就像有錢人家打交道的尉海,黎朔夜牽著難看到不行的嘴角,心裡忽地升起一把怒火。
她要理由。她要聽到一個堪稱本世紀最好、最動聽的理由!
這種場面任誰一瞧也知道不是訂婚典禮。連一束花都沒有,這就叫作訂婚典禮嗎?沒有情調、沒有氣氛,有的只是商場上勾心鬥角的眉來眼去,每個笑得很好看的人背後又是怎樣的廝殺,她一眼就能看透!所以說……
這會是訂婚典禮才該死的見鬼!
「我只說是路焰要訂婚,沒說跟小東西扯上關係啊!」
晉揚無辜地笑笑,笑中有很多得意,讓她看得很不是滋味。
「可是你就是在說謊。」她恨死了別人欺騙她!他明知道他一談起路焰,她就會自動和葉心齊扯上關係,才爽快答應赴約,卻沒猜到看來很斯文善良的晉揚和尉海等人都是一丘之貉,只怪她一時大意,忘了這夥人都是同流合污的鼠輩!她太相信晉揚的人格了,果然古人明訓無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這回是徹底懂了。
「我沒說你非得被我騙啊。」晉揚笑得更加委屈,擺明了就是被誤會。
「你說話說得那樣曖昧,任誰都會搞錯啊!」而那就是晉揚的目的,她竟然笨得乖乖上當,被賣了都不曉得!可惡,這絕對是她有生之年最大的恥辱!
她被騙得好不甘心!
「我就從來不這麼想。」在正式場合還是不忘合著棒棒糖,樊磊閒閒地踱過來,舉手向一旁認識的人們打招呼。
「那是你笨!」
如果可以,她真想變成大白鯊,一口把眼前嘻皮笑臉、快活似神仙的二人吞進肚子裡,用超強胃酸腐蝕!「我要走了。」再不離開,她總得和尉海碰面。她現在最不願打交道的人就是他。
「這是尉海的生日。」擋住轉身要落跑的黎朔夜,神不知鬼不覺突然現身的路焰低低地說話,像在暗示她什麼。
「那又怎樣?」黎朔夜見著後路被斷,索性找了另一個方向又要離開。再待在這種地方,她滿腦子都會浮現尉海甩她巴掌時那殘酷的表情,她不想去回想,那只會讓她心痛過度而昏去。
「所以你有必要留下。」
一把將繞道而行的黎朔夜拉回夾在他們三個人高馬大的身軀之間,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到路闖,撇嘴瞪人,一臉不耐煩地來回審視著他們。
「我跟他沒有關係!」她挨了他一巴掌,那不單是打在臉上,更是打在心上。
「是嗎?」樊磊挑挑眉,用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瞅著她瞧,像在笑她不肯承認。
「是。」很確定的語氣,很不確定的心。黎朔夜中氣十足的大聲回答之後,卻是一臉心虛。
明白他們這三個豺狼虎豹都敢拿葉心齊來欺騙她了,哪還會被她反欺回來?而且是爛到連她都不相信的謊言……「他心另有所屬,不在我這兒。」頹喪地垂下肩,傷心的她卻意外發現他們正瞅著她詭笑。
「你聽誰說的?」晉揚開始懷疑她的腦袋是不是摔壞了。因為被他不算高明的謊言騙得心有不甘,故意告訴他這荒謬的事情!
「要你管,」冷冷撇開臉,卻正對上尉海那雙久違的雙眸。她一時間忘了抽回,就這樣迷失在他又驚又喜的黑瞳中不能自己。
他還是那樣的以自我為中心!他獨特的自信流露在眉宇間,更增添他的魅力。他身著一身帥氣筆挺的黑色西裝,合身簡單的剪裁,將他又高、又令人稱羨的體格特徵全都大方地表現出來。優雅高尚、輕柔合宜的舉止,讓他比平時更加的英挺迷人,多了分專屬於他個人色彩的氣質。再加上那頭刻意重新整理過的頭髮,更顯得與眾不同,有著懾人魂魄的吸引力。在眾多帥哥美女當中,他依然有著他出類拔萃、引人注目的風采!
他太過搶眼,瑪莎和他才是真正名副其實、無人能夠駁斥的金童玉女。他們在外型上是如此的登對,個性上他們更可以補足彼此的缺失,他們是最相配的一對。
所以她應該要早早忘了他。但是要忘記一個人可不容易,何況是要她將曾經最愛的人狠狠甩出腦中啊!此時此刻再相見,只會讓她更加無法忘懷他的個人魅力,要她將對他的愛意毀滅,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管你我管誰啊?你的幸福就是阿海的幸福,我見不得朋友不開心,當然先得從你這個禍根開始問清楚!」樊磊義憤填膺地嚷著,一再表明他的義氣。
「我哪是禍根?!」慌忙之間,黎朔夜拉回神志,正要反駁,就被路焰用眼神給制止了。順著路焰的指示望向場中央佈置華麗的舞台,一位老人家正慢慢走上去。
「尉老太婆要說話了,安靜些。」尉老太婆禁忌很多,因為是在場最長又最有地位的長者,所以講話時特別要求肅靜,任誰出聲都會令她心情不悅,何況是幾個小毛頭的打擾。尉海的事都沒處理完,還是先安靜的好。晉揚拍拍黎朔夜露出的香肩,提醒她要安靜,沒注意到來自另一頭殺氣騰騰的怒視。
「謝謝在場的各位撥出時間蒞臨這場生日舞會。」尉豫莊重而低沉的嗓音不用麥克風就能傳遍整個會場,在場的每個人都屏息專注聆聽,怕是怠慢了老人家,皆顯出慇勤的臉色。
「今日既是咱家孫子的生日舞會,自然不好意思掃大家的興,還要大伙豎起耳朵聽我一個老人家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但因有重要事急著向大家宣佈,只怕得耽擱各位的時間了。」料定了沒人敢阻止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她發表言論,於是她僅是頓了頓,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瞪著那個看來頗有威嚴、一說起話來沒人敢不聽的老人家,黎朔夜只覺待不住。「我想要走。」她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一雙眼正大剌刺地在她身上遊走,她很清楚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誰,自然更不願意久留。
「不行。」樊磊盡量不著痕跡地向她低語。
「為什麼?」她和尉海早已形同陌路,沒有道理再待在這裡,再說,她也沒心情。若還撞兒瑪莎和尉海親膩地手勾著手,一同在場中繞來繞去,她不慪死才怪!
「不行就是不行。」晉揚跟著吐話,與其說是在講理還不如說是在命令。
「不可理喻!」黎朔夜不平地呻聲,不自覺地陪著壓低聲量講話。眼角突然瞟兒一道耀眼的光,捕捉住了她的眼睛焦距。
「首先請各位看一下在我手上的鑽石項鏈。」話一出,每個人的視線很一致地跟緊,接著夾雜著驚訝和羨慕的聲音此起彼落,尉豫非常滿意眾人熱烈的反應如她預期的好。她點了點頭,會場又恢復安靜。「這項鏈名為『永恆之心』,是我逝世的丈夫遺留的珍品,他生前將這項鏈給了一個女孩,並說明擁有這條永恆之心的人,正是我尉氏企業未來繼承人的妻子。」
話落,現場又是一片不寧靜的騷動,這次尉豫沒有阻止。隨著喧嘩聲和討論聲愈來愈大,各式各樣的猜測流傳在整個會場,卻只有一個角落出奇的安靜。
「永恆之心?!」不理會三雙眼睛怪異的打量,黎朔夜整個注意力都被台上那老人家手上正閃閃發光、透出價值連城光芒的鑽石項鏈奪了去。她仔仔細細換了各個角度研究,終於,她深深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掛在頸子上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項鏈,臉上冒出了個超級大問號。
怎麼會和跟了她十一年的項鏈一模一樣呢?細緻精巧的銀色鏈子,和一枚雕琢成水滴狀的鑽石墜子、鑲上一雙翅膀,生動得像在飛翔又像在舞動,這樣巧妙的設計,理當是絕無僅有的啊!
尉老爺爺不是告訴她,這是他家老婆專程設計的款式嗎?難道說……
黎朔夜頭疼地歎了口氣,猜想著她頸上的項鏈和台上那老人家拿的項鏈,是不是姐妹作?
「這條項鏈的主人,是我逝世的丈夫拿命來換的!」
尉豫感性的嗓音一發聲,會場又是一派詭譎的寧靜。
「他在生前人面廣,認識了不少朋友,卻只有一個知心好友。但是他事業正值巔峰,每天忙碌不已,想不到這位疏於聯絡的知心人居然得了重病,生命已到盡頭!他得知消息後,匆忙丟下手邊的工作,卻還是來不及見知心人最後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