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商羽
「對……」不知怎麼地,她喉頭突然一室,眼前一片模糊,顫抖著聲音,就是無法把話說得完整……她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在躲避什麼,又是在害怕什麼?那一片血紅,仿若是在指責她的疇,讓她的心奇異地浮起起……好痛好痛好痛的感覺……她……好怕。「對不……」
「消氣了!?」吁了一口氣,宇野萬里還是以一貫溫柔和煦的笑容,聲音聽不出有任何不快地淡問。見她顫抖、瑟縮不已,不知所措又顯慌亂的神情,那初次見到她,就已觸動的保護欲再一次泛出。這個身材高挑、外表強悍,又頂天立地的女人,總是會讓他有「我見猶憐」的情感。好笑吧!這個形容詞,不是套在身形嬌小,如風中遙曳的小花那類的柔弱女子身上嗎?
「放心!台灣有進口口啼「液」疫苗,你不用擔心我會感染豬瘟啦!」
「你……」
「喔!對了!」不待她發作,他出其不意地截斷她未完的話,賊賊壞壞地揚起一抹充滿魅力的笑容;就是這樣邪惡又混雜天使般純真的笑面時常擾亂廠她的心。」
「若是要咬,我寧可咬……」他傾身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使她錯愕、震驚不已的愣住了」。「這裡!」
他放開她,動身步向廚房,郎聲地道:「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得喂完你才能走,我向來一言九鼎,不隨便承諾,既然答應了,就該要做到,你說是嗎?」
怎……怎麼……怎麼回事!?她捂著心口,不知道那陣撲通撲通的心跳,和發燙髮麻的嘴唇是怎麼回事;好像有幾許驚怕,有一些疑惑,但卻有一絲……
是嗎?是嗎?疑問在心中一聲聲地迴盪成迷惑口中仍然回味那絲鹹腥的酸苦;他的血已被她吞下肚腹去,在她血液分解消化,成為她體內的一部分了……只是……只是了已經……已經結婚了呀!
她的心猝然一陣揪痛,神色逐漸凝在陰冷中。是呀!她竟然忘了,這傢伙和「他」一樣,都是有了妻室還在外頭拈花惹草、自詡風流、不安於的人間敗類!
但……那在胸口……溫熱的、會流動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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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們快來看!是宇野醫師耶!」就在不遠處的斜對層公寓中,有一群女孩子在大呼小叫,大驚小怪地看著宇野萬里.由柳娟的公寓門口
「哇啊……孟雯!你快來看!」同僚們急喚著在翻看書籍的美麗女子。「你看他們二個人……好親密喔!」宇野!?洪孟雯丟下手上的書,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看她們叫成這樣;這附近住的大部分都是「濟世救人」的醫生,就連宇野萬里本人也是住這附近,因為上班方便。她走向窗口探了一下,倏地有些不可置信和溫怒地愕住了!宇野和……女人。
只見宇野萬里突然回過頭來,朝這個方向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一群女孩立刻將身形沒人窗台之下,只剩下她不避也不躲,站在原處,臉上那指控的神色猶如是抓奸在床的妻子;而底下的一群小護士們沒注意到老大臉色不對,還是一個勁兒的交頭接耳。
「宇野醫師不是住在下條街嗎?什麼時候搬來這兒的?」
「不是吧!我記得那個女的是新來的牙科醫師呀!」另一個女孩接口。
「咦?真的呀!」
一群女孩聞聲驚叫,無法接受她們最崇拜的醫師搞「婚外情」的「事實」。
「怎麼可能?」
「真的!聽牙科的人也在說他倆「過從甚密」,而且,那個牙科醫師來報到的第一天,就由宇野醫師親自送進急診室耶!想想,宇野醫師住得這麼近,何須開車!?一定是大有問題!」起頭的那個愈說愈興奮,繪聲繪影的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了。
「哇啊!宇野醫師不是結婚了?怎麼可以……」
「拜託!你們有誰看過他老婆了?」
「你是指…」』
「搞不好他老婆人在日本還是哪裡的,壓根兒管不到他!」
「說得也是!他不是曾被某市立醫院解聘!?說是害哪位醫生的太太為他自殺;因為他有了妻子還去勾引有夫之婦……」另一個也怯怯地說出自己得知的小道消息。
「騙人!宇野醫師怎麼可能!?」有人承受不了的大聲尖叫。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裡面裝什麼!?他不是因為那樣才被封作「惡名昭彰」的,不是嗎?」先前那個一臉嫌惡,好像把宇野萬里給看得扁扁扁了!
「可是,他人好好耶!又好溫柔喔!比本醫師或冷醫師好多了,怎麼會……」
「那只是外表!」說起別人的長短,人類總是發揮三站六婆的精神,特別賣力和起勁。
「而且,據聞宇野醫師和那個牙科醫師是醫學院的學姐弟呢!」
「咦!?真的!?」一群女孩子又不可思議的驚呼了。
「是真的!對吧!孟雯姐!?」那個女孩轉向自始至終一直沒搭話,沉默不言的洪孟雯求證:「你不是也曾和宇野醫師同校嗎?」
「別再說了!」洪盂雯不耐煩地冷冷一揮手,硬硬地拾回護理和醫學書籍,復又埋首其中,陰沉冷漠的態度嚇倒一群小護士。
「孟雯姐……怎麼了?」有人怕怕地開口問道。
「笨!你們不知道她也心儀宇野醫師嗎?」其中有人
壓低了聲音,悄悄地道:
「聽說她本來是可以取得醫師資格的,可是她不要當醫師,硬要降位做宇野醫生的專屬「跟診護士」,這樣才能和字野醫師長相廝守。」
「噓!閉嘴啦!人家孟雯姐可是護理長耶!想找死啊!」
「可是……宇野醫師不是結婚了……」
第四章
「……以上。各科室還有沒有其他問題?」副院長報告完上面交代的事項後,詢問著在座的各科室主任。天知道這些醫師們有多大牌,多難伺候,即使是位尊為副院長,也會感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更得對這些高官階者畏敬三分……唉!誰教醫院沒有醫師和病人就會混不下去呢?
在座只有牙科和內科二科是由主治大夫代替主任醫師上來開會的。自前天宇野萬里離開柳娟家後,她就盡力在避開他,也不知道是在躲避什麼,她只知道不要看見他,就可以壓抑住在心底翻覆騰湧的莫名情緒;沒想到今天起牙科和內科要開始出地鄉義診的任務,由主任級醫師開始。
好極了!不久後就得輪到若干主治大夫和住院醫師身負重任,但她只希望醫院別那麼好死不死地把她和宇野萬里給「斗」在一起。
而代替內科上來開會的,正是那個日夜出現在她惡夢中的「怪獸」。他手上纏的白紗布遮去了她的齒痕,她有為自己情不自禁會泛起的,類似心疼的……感覺愕然。
而想想,那或許是某種變相的自責吧!
「各科室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副院長又以她清純甜美的聲音再問了一次。柳娟低頭看看手上由牙科主任臨行前所留下的開會單,並不十分喜歡自己是個新進醫師,又不是該參與的職份,卻得發表意見的處境。姑且不論這意見是誰的,她就是不喜歡引人注目。但牙科的主任卻把工作丟給她,她開始很後悔替主任簽了那紙公假單上的代理職務欄。
算了!反正是工作。她刻意忽略過老芋仔醫師們投來的質詢目光,舉手表示牙科有問題;不出所料地,引來一陣小小的交頭接耳。
「喔!柳醫師!牙科有什麼需要嗎?」
副院長非常客氣地笑著問。雖然這位柳醫師時常冷冰冰的,似乎不大愛搭理人,但她還是挺喜歡她的。只有她不端醫師的架子,只是有點……難以接近……
「牙科需要再添購二副治療椅和治療台。」她冷冷地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完主任交代的事。
「牙科不是才只有五個醫師,何須用到八副治療椅和治療台?」婦產科醫師質詢,霎時台下一片吵雜。
「有時人一多,各醫生的預約病人及一般病人會擠在一起,這個時候若有多餘的治療椅,可以趁空檔做彈性運用。」
「喔!?怎麼個彈性運用法?」另一科醫師也發表意見了。
「這位主任,你不看牙科的嗎?」柳娟冷冷地斜視他,笑得依舊輕淡;貌似恭敬,心實輕蔑,自然惹惱了對方。才二十八歲就不把他們這些高階醫師放在眼裡,實在讓人氣憤。
「你……」對方拍著桌子就要站起來。
「牙科要添購治療椅是好事.代表牙科門庭若市啊。」
宇野萬里以左手手背托住下巴.笑得從容又優雅地看著他們,眼神中逼出二道無形的威嚇光芒.淡淡的口吻中隱含著不容忽視的命令。
「二位,請坐!我們都是健康的文明人,毋需如此大吼大叫的才能令對方瞭解要說的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