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商羽
「媽的!別叫!」
蒙面人追了過去,緊跟在她後面,有些護士看見了,全尖叫著躲起來。
羅水絹沒命的衝向樓梯口,突然撞上了一具結實寬闊的胸膛,讓她痛的幾乎掉出眼淚來,心裡暗暗叫糟——
啊!該不會是那個蒙面人的同黨吧?這下可死路一條了!
她抬起頭來時,卻看見那張冷峻淡漠的面孔,正鎖起眉頭看向她身後那個逃掉的身影。
「啊……你……你你你怎麼會……」
言她驚愕的低叫著,離開他的胸膛,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情到底誰要殺她?
小甚至恨到非置她於死地不可的地步?
說驀地,一股不安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她的眼淚不聽使喚的沿面而下。
獨為什麼?
家她沒做什麼壞事呀!她不像羅翰翟一樣吸食毒品,為了買毒品去賭博欠債被人追殺!
如今不但父母不來看她,甚至連神也背棄了她,讓她置身於這謎一般的險境中。
為什麼……
斐火祺看見她緊抓著他的那雙手用力一揪,二話不說的哭了起來,心中竟然泛起了奇異地情愫;原本想撥開她的手,但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又狠不下心來了,情不自禁的反擁住她。
「怎麼回事?」宇野萬里剛開完食道癌的手術,正頭暈眼花的步出手術室;斐火祺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的將羅水絹抱進病房去。
宇野萬里愣了一下,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一旁的醫生全部愕然,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去替他掛精神科急診了。
第2章()
「喂!醒醒!」斐火祺輕輕地推了推睡夢中的羅水絹。
「瑪麗!別吵——」羅水絹動了動身子。
「喂……」
咦?瑪麗的國語什麼時候說得那麼標準了?
羅水絹心不甘情不願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後,懶洋洋的睜開雙眸。
「啊……」
小白臉!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靠在他的胸膛上。昨夜的記憶再一次回到她腦中,她倏地羞紅了臉,手忙腳亂的離開他的懷裡。
昨夜,她一直死賴在他懷中痛哭;他大概是走不開(也走不成),所以才陪她睡了一夜吧!
「我就說她怎麼會考不上嘛!原來是和男人搞上了。」
咦?
這個聲音好熟悉呀!
羅水絹慢慢的回過頭去,她整個人愣住了。在她身旁的斐火祺絲毫不把對方投來的惱怒眸光看在眼裡,只是慢條斯理的:「你爸媽來了。」
「你爸媽來了。」
「大少爺的表弟不是緊急傳真來說你腦震盪了嗎?我看你倒是逍遙的很,還有男人陪在身邊!」
何清雅尖銳的說著,順道多瞟了依然不為所動的斐火祺幾眼。
「老婆!還有外人在。」羅良朋拍拍老婆的肩膀,示意她冷靜下來。
此時一個護士推著換藥車走了進來,恰巧聽見何清雅那些尖酸刻薄的話,於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替斐火祺辯護:「夫人!您誤會了。令千金在補習班出事時,是斐先生救了她;而且令千金昨夜……」
「你們怎麼知道是他救了水絹?我又怎麼知道他們之間沒什麼關係?」
「老婆……」羅良朋急著拉拉何清雅,示意她把那「潑婦罵街」的聲音關小一點,這裡到底是公共場合。但她好像還是認定他們有染似的,提著高八度尖銳的嗓音叫罵著。
羅水絹下意識的挨近斐火祺,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撕裂似的。為什麼?今天如果是翰翟受傷或出狀況,他們一定會急著詢問、關心。為什麼對她就……
「良朋,你看,你看他們兩個,還那麼親密的膩在一起,分明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嘛!」
斐火祺依舊冰冰冷冷,沒有任何反應的看著抓住自己衣服,明顯流露出不安、絕望、悲傷的人兒。他知道再怎麼解釋,人家都會認為自己強辯,與其愈描愈黑,倒不如什麼也不要說,他才不想多費唇舌。
「奇怪了?羅太太,你怎麼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呢?」護士有些不可思議的問。
不要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了!
羅水絹在心中一聲聲的吶喊著。原本她以為發生這樣的事,或許爸媽會給她一個關懷擁抱或是一些安慰的話,讓她感到自己在他們心裡還是有些份量。但……顯然她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看來不得寵的孩子永遠只有被厭棄的份。
「你……你們是誰?」驀地,一個冰冷的聲音插入空氣中。一群人同時望向依偎在斐火祺後面的羅水絹。
何清雅高聲尖叫:「你竟然要這個男人,連家人都不認了!」
護士小姐再也受不了的大聲解釋:「不是的,羅太太!令千金那天發生意外時,頭部受到撞擊,所以有輕微的腦震盪,得了片面性記憶喪失症。」
但是,「片面性」怎麼會變「全面性」了?
「醫生!宇野醫生!」
護士大吃一驚,衝出去叫醫生。連羅良朋跟何清雅也嚇了一跳;看羅水絹抓著斐火祺的樣子,彷彿他是她唯一的避風港,也是她能全心全意依賴的人,心中倏地有些不悅。
「小絹?」
羅良朋走上前去,想搭羅水絹的肩;但她卻更急切地往斐火祺背後縮去,輕聲的喊著:「別碰我!我不認識你們。」
何清雅看見她這副模樣,不禁怒火中燒。
「好啊你!忘恩負義的東西!」
一伸手,就要給她一巴掌,但此時斐火祺一伸肘,擋住她的手,臉上依舊是那副慣有的冰冷表情。
「對不起!羅夫人!在令嬡恢復記憶之前,我會替你們照顧她的。」
「你……」羅家夫婦大吃一驚,沒想到他會明目張膽的如此要求。
「該不會是你下了蠱,讓小絹迷迷糊糊的跟你走吧!」
羅良朋也不悅的開口,這年輕人冷冽的氣勢,彷彿是天生的領導者,可是卻生著一張花花公子,紈褲子弟般的臉孔,雖然這是種完全極端的氣質,但在他身上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矛盾,真讓他看不順眼!
斐火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冷然優雅的笑了。
「相信憑我的條件,不需要下蠱就會有不少女人願意黏上來!」
「喔?你以為你是誰?小白臉!人光有好看的外表是不夠的喔!」
此時羅水絹完全沒聽他們在說什麼,她只感到自己的心正碎成片片,而慢慢死去。她決心放棄爭取父母疼愛的心,離開那個沒有半點溫情的家。抓住襟口,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低喃,「不要再傷害我了——」。
所以,她沒聽見斐火祺對父母說了什麼。只見羅氏夫婦彼此對看了一眼,何清雅首先甩頭走出病房。
「隨便你!我們很忙,沒空理你們了。自己好自為之吧!」
他們就這麼走了。還是連一句關懷,一個擁抱也沒有。但……她已經流不出眼淚來了。
斐火祺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站起來動手收拾她的東西。其實她根本沒什麼東西可收拾,除了宇野萬里給她的杯子,及衛生紙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喔!還有護士替她買的盥洗換洗用品。
「咦?你幹什麼?」
等她回過神來,她的所有「家當」都已經「整裝待發」了。
「辦出院。」他簡單扼要的回答。經過昨晚的事件,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她絕對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唔……好……」羅水絹毫無意識地應了一句,隨即回過神來低叫:「那我要住哪裡呢?」
她現在可是在記憶喪失中呀!總不能去住朋友或親戚家吧!
「住我那。」
他還是一派平靜無波的悠閒。他只需要跟宇野萬里交代一聲,其他的事就可以由他接手了,斐火祺可省掉不少功夫。
「什麼?」
羅水絹驚叫了起來:「不必了!我在外面找個地方住就行了。」
「不行,我已經答應你父母,在你恢復全部記憶之前,要照顧你。」
「什麼?」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父母竟然真的對她漠不關心到隨便的把她丟給一個陌生人?
「你放心。」
斐火祺輕描淡寫又漫不經心的靠在身旁的小櫃子上道:「如果要把你賣掉,我看……」
他的眸光開始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身材,唇角揚起了笑意,搖搖頭說:「你這種身材,根本賣不了什麼好價錢,就算賣出去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退貨的。」
「可惡!」
羅水絹大叫一句,忿忿的看著他,雙眸噴火。她最恨別人說她身材不好了!因為她太清瘦,國中時剪男生頭,就常被認為是男孩,連穿裙子上女廁所都會被笑是走錯廁所,更過份的是,羅翰翟還告訴同學——她是他「弟弟」!
真是矛盾!她很想成為男生(尤其是MC來的時候),但又痛恨別人取笑她的身材!
「你以為你的身材又好到哪裡去了?」
是不怎麼好!上寬下窄,黃金比例,標準的衣架子……真是爛透了!
但斐火祺卻惡作劇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