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商桑
在外又響起了一陣大雷，閃電立時照亮了整座寺院。
「出來，你們給我出來！」神女在外頭淒厲的喊叫。
「她不敢進來，我不敢出去。」獨孤相文幽幽的道。
「神女生前被你殺害，所以死後變成了妖魔，心中仍有恐懼，才不敢靠近你；那你又是為了什麼而不敢出去呢？」亮子問道。
「我是因為心中有愧，才不敢見。那時會殺了她，也是情非得已……因為她為了要和我終身斯守，竟要毀了我的雙腳，在拉扯的過中，我一個不小心就拿剃刀刺死她了……我也不願看到結果竟是這樣子的呀！」
「有這種事呀！」那神女未免也太可怕了吧？雲若葵驚駭的想著。
獨孤相文又道：「愛情這東西是很折磨人，當初去盜水月鏡，也沒想到會愛上她，那時我剛死了妻子，簡直是萬念俱灰，而神教的神女恰巧長得像我剛過世的妻子，所以我立刻就對她動情。
「殺了她之後，我又回到水月城，但性格有了極大的轉變，面對我最疼愛的孩子，我竟有想殺他的念頭，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神女的詛咒而起，所以在大錯尚未鑄成之前，我選擇離開水月城。
「為了減輕我的罪孽，我剃度當了和尚，終日唸經懺海，但念了許久的經，詛咒仍在水月城裡作用著，後來聽說紫竹林有許多妖魔，所以我來到這座寺院唸經，想感化這些妖魔，後來被這些妖怪所害，死在這座寺院……」
「你死後變成了鬼和尚，仍不放棄的繼續在這裡唸經，是嗎？」雲若葵問。
獨孤相文歎了口氣，「我的罪孽太深，所以變成像紙一樣的薄，沒血沒肉、沒心沒肺，就算生生世世在這裡唸經，也感化不了這些妖魔啊！」
「可你的誠心感動了天啊！」亮子笑道。
獨孤相文望向他，露出了笑容，「看來似乎是的，所以神仙才來投胎當我的子孫，並且幫我化解了危險。
亮子搖搖頭，「不，能化解危機的只有你自己而已。」亮子望向風聲雷動的窗外，「神女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才會那麼的恨你啊！直到現在，她對你的心仍然沒有改變，你不應該老躲著她。」
「她不恨我？」獨孤相文望向窗外，「她還愛著我嗎，」
「一定是！沒有愛，哪來的恨呢？何況，都過這麼久了。事情也該作個解決，你不會希望神女永世都是個妖魔吧？雲若葵說著。「我看，能引渡她的人，也只有你了。」
獨孤相文一聽，緩緩自撣座上起身，仍是那輕飄飄的模樣，「是呀！事情也該是解決的時候了。」
雲若葵和亮子看他緩緩地飄向門邊，此時，門外忽然打下了一道閃電，「你不要過來！」外頭傳來了神女憤怒的聲音。
獨孤相文毫不畏懼的飄出門，仰望著天道：「淨月，我不再逃了，你有什麼怨恨都衝著我來吧！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受到怨恨牽絆，放下怨恨去投胎吧！」
「太遲了，為了詛咒你們獨孤家，我已經入了妖魔道，再也不能投胎當人了！既然身為妖魔，就要做妖魔該做的事！我要殺了你，讓你們獨孤家永生永世都逃不過悲慘的命運！」說著，她又打下一道閃電，直射向了獨孤文。
獨孤相文雙手合十的立在原地，任由那道閃電擊中他，頓時，他那像紙片般的身體便著火燒了起來。
「亮子，他著火了，你快想想辦法啊！」雲若葵嚇得大叫。
「別擔心，他不是人身，他就快要解脫他的牽障了。」亮子說。
祭月神女見他看了火，一臉的驚駭，「你……你為什麼不逃？」
孤相文在熊熊的烈火之中道：「之前欠你的，我早就該還了，現在元神毀在你的手上很公平，但願此後，你的怨恨能就此消逝……」
「不！」祭月神女淒厲的叫著，從天際落了下來。
此時，亮子和雲若葵看見有個全身泛著金光、月牙色般的銀髮、琉璃色的水膜，還有一張潔白芙蓉小臉的女子翩然而降。
她美得超塵絕俗，跟之前那張妖異的臉完全判若兩人。
「獨孤相文，我恨你！可是……我更愛你啊……」神女說完，一把抱住了渾身是火的獨孤相文，轉眼，他們使成了兩團火球了。
「亮子……」雲若葵驚駭的望向他。
「玉石俱焚……或許，這是他們兩個最好的結局了吧？」
亮子活才說完，此刻是一陣天搖地動，四周的景象開始迅速旋轉起來。
雲若葵緊張的望著四周，「這是怎麼回事啊！」
「祭月神女所創的異世界要關閉？」亮子說道。
「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在水月鏡中的世界嗎？」她不懂他的意思。
「水月鏡涵蓋許多迷離的世界，這只是其中一個由神女所虛擬的世界，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裡，否則只怕要永遠被關在這裡。」亮子抱起雲若葵，往那紅色的天空一躍而上，想不到他們竟在接近天際的時候反彈回來。
「哎呀！」他們雙雙跌落在地，「這是怎麼回事呀？」雲若葵問道。
「可能是……通往人間的道路已經關閉了……」
「什麼？」雲若葵有些驚訝，「那我們不就永遠要留在這個妖魔道了嗎？」
「或許吧！」
雲若葵望向亮子，「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呢！」
亮子臉上掛著笑，「凡事冥冥中自有定數，擔心也沒用啊！」
看著他，雲若葵也跟著笑了，「真不愧是亮子，如果我們一輩子走不出這個幻境也沒關係，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哪裡都無所謂。」
「若葵姑娘，你這番話真教我感動哪！」
「什麼若葵姑娘！姑娘兩字可免了吧？」她笑著說。
「若葵……」亮子情不自禁的擁住她。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裡談情說愛呀？」
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著急的聲音，他倆一回頭，便見一位身穿白衣的清麗女。
「是你呀！鏡中仙。」亮子望著她，開心的道。
「快走，我帶你們走出這虛幻的世界。」鏡中仙子拉著他們，飛向了另一端的天際。
「亮子，她是誰呀？」雲若葵忍不住問。
「她就是我在人間的水月鏡中所遇見的仙子呀！就是她告訴我，我的命運將會逆轉。」
「什麼仙子！我是你在人間的娘！」那鏡中仙子說。
「嘎？」雲若葵很驚訝，「獨孤夫人不是因為害怕獨孤城主的凌虐而逃走了嗎？」
「我沒有！我是為了想改變獨孤家的命運，所以跟神女商量，用我的命來交換獨孤家的命運，想不到她沒有遵守信用，反而將我關進水月鏡之中……我關進水月鏡的時候，誠兒也才滿月啊！」獨孤夫人傷心的道。
「你真的是我在人間的娘啊？」亮子問。
「聽到你叫我這聲娘，我真的再沒遺憾！當初，在生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是凡人，你一出生之時，天空出現了美麗的光華，而且還滿室生香呢！我真慶幸能生下一個神仙兒子……只不過，我們的緣分真是短暫……」獨孤夫人說完，他們已經來到一處光亮之地。
「這裡便是通往人間的路了，你們快走吧！」獨孤夫人說。
「你不走嗎？」雲若葵問。
孤夫人搖了搖頭，「我要去城兒的爹那裡，我要回到我們最初相遇的地方，和他再重新開始。他一直以為我負了他，現在我要讓他明白，我有多麼的深愛著他。」
「獨孤夫人……」雲若葵有些不捨的望著。
「快走吧！我不是離開你們了，而是和你們在不同的時空活著呀！若是有緣，我們會再相遇？」獨孤夫人說完，一把將他們推進了那光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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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落整個水月城，照映得水月湖一片晶晶亮亮的，微風輕吹著湖面，讓水面出現一波波的水紋。
雲若葵以為自己在睡夢中，直到耳邊傳來一陣陣湖水拍打岸邊的聲音，她才猛地睜開眼睛，「這裡是哪裡？」
她坐起身子，好奇的望向四周，這裡還是水月城，她就坐在這放著水月鏡的閣樓中。
她回到人間了？那麼，亮子呢？
她一回頭，看見水月鏡前有個人影，此時他正拿著一塊黑布，靜靜地將水月鏡封了起來。
他……是獨孤誠，還是亮子呢？雲若葵靜靜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一會兒之後，他才慢慢的轉過身，望向雲若葵，「你醒了？」
雲若葵看見他臉上的那抹笑容，那是屬於亮子才有的笑容呀！
他走向她，將她從地上拉起，「你怎麼啦？」
「亮子……」雲若葵有些緊張的叫著，只怕這又是她的幻影。
「什麼事？若葵姑娘。」他望著她，仍是一臉陽光般的燦笑。
「你是亮子？真的是亮子？」雲若葵直盯著他做確定。
「你還在懷疑問什麼嗎？」摟緊她，他深情的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