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應雨芯
「要怎麼幫呢?爹這個人太固執了。」
「說的也是!爹真的很固執,一旦他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我想,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雪霽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
「坐以待斃嗎?」以燕不識相的脫口而出,惹得雪霽猛翻白眼。
「你想我會嗎?才不會呢!我要離家出走!」
雪霽信誓旦旦的說。
「以燕,你看你說了什麼話,激得你二姐想離家出走!」翩翩瞪了她一眼。
「逼走她的不是我,是爹呀!」以燕委屈的說。
「好啦,你們也別吵了,我真的決定要離家出走了。」雪霽出奇的平靜。
「這樣好嗎?你一個女孩子家,跑了出去,那有多危險呀!」翩翩一臉擔憂。
「是啊,二姐平常在家作威作福,現在一離家出走,外面的人心險惡,有如豺狼虎豹!我看,你就別離家出走,我們會對你頑皮的行徑甘之如飴的——」以燕的伶牙俐齒不輸雪霽。
「以燕,你就別添油加火了行嗎?」翩翩語重心長的說。
「算了,臨行前,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忘記以燕刻薄的話。」雪霽沒好氣地說。
「你真的要走?」翩翩有一種自己也搞不懂的紊亂情緒。
「不然怎麼辦呢?」
翩翩,以燕同時聳了聳肩。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
「雪霽!」
「二姐!」
她們哭喪著臉。
「好啦!我離家出走又不是一輩子,只是幾個月的時間,等避過了風頭我就會回來了!」雪霽反過來安慰她們。
「那麼,你要多保重。」翩翩幽幽地說。
「我會的,我們後會有期吧!」
「二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哦!」
三姐妹依依不捨的話別。
雪霽明白,她將面對的是一個不可預知的未來,是吉是凶,沒人能預料。
不過,與其嫁給一名糟老頭,她寧願出去外頭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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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孩子的爹,你現在請老師來教雪霽畫畫,會不會太晚了?她今年都十七歲了,說不定明年就嫁人了。」李言采頗有優色的看了夫婿任我行一眼說道。
「再說,這個孩子靜不下來,搞不好弄得老師火冒三丈,就像前幾任老師一樣,寧可回家吃自己,也不願再踏進『攸芋山莊』一步了。」
「她敢?不怕家法伺候嗎?」任我行疾言厲色的說。「這個華佳,可是江南最有名的書畫家,我
好不容易才請他上門作雪霽的書塾。若是她敢作弄老師,我少不了好好教訓她!」
李言采搖搖頭,「有時候,你對孩子似乎太嚴厲了,你不覺得嗎?」
「棒下出孝子,是我最相信的至理名言,我將它奉為圭臬!」任我行意味深長的說。
而這廂,任雪霽離開了翩翩的房間之後,片刻不敢耽擱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細軟。
她胡亂的將手鐲、項鏈和幾碇銀子全收成了一小包,再動手將幾件男裝摺好打包。
正當她準備換上男裝時,貼身丫頭小葳闖了進來。
「啊!對不起,小姐,我以為你不在房間。」
小崴低著頭猛道歉。
「剛剛我確實不在。」雪霽輕描淡寫的說:
「來,你來得正好,幫我換一下衣服。」
「小姐,你又要偷溜出去啦?」小崴面有難色的說:「上一次你偷溜出去,老爺三令五申的告誡我,如果還有下次,他就要用『連坐法』連我一起處罰。小姐,求求你行行好,不要害我受罰。」
「哼!你不幫我,我自己來。」雪霽無所謂的說。
「小姐,求求你,別任性了!」小崴哭喪著臉。
「你懂什麼?你知道嗎?我爹要把我嫁給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糟老頭!要是換作你,你要不要離家出走?」
小崴反應激烈的猛搖頭。「不會吧?老爺應該不會做那麼奇怪的決定。」
「可是,那畢竟是事實,否則,我為什麼沒事要離家出走?平時在家裡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不是很好嗎?」雪霽已換好男裝,拎著包袱,一副立即要走的樣子。
「小姐,就算你要走,也要帶我走啊!不然,老爺發現你不見了,頭一個倒霉的就是我呀!」小崴猛皺眉頭,苦苦哀求道。
「那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收拾行李?」
「是,小姐。」
小葳連忙也換上男裝,然後手腳俐落的將衣服打包好。
「小姐,我好了。」小葳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好了,就快走吧。」
兩個人拎著包袱,火速衝出房間。
小崴正準備打開後門時,雪霽叫住了她。「小崴,你上哪去?」
「後門偷溜出去呀!」
雪霽滿臉通紅的說:「哎呀!你忘記啦!自從上次我翹家之後,爹就把所有的門都守得緊緊的,我們這一去,豈不是羊人虎口死路一條?」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什麼路?」
「爬牆!」
「小姐,我不會爬牆,你就不要為難我了!」
小崴面有難色的猛搖頭。
「本姑娘是千金大小姐,平時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氣質高雅,行動優美,何時爬過牆了?現在,我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雪霽鏗鏘有力的說。
「小姐,我後悔了,能不能不要去?」小葳聲音顫抖。
雪霽看她一副婆婆媽媽的樣子,心裡就有氣,
她提高嗓音說道:「那最好!我本來就不要一個跟屁蟲在我身邊礙事。不過,你留在家裡,我爹若用家法伺候你,到時,你可別呼天搶地,直喊後悔囉!」
小崴搖搖頭哭喪著臉說:「那我寧可爬牆!」
「真囉嗦!你早決定,我們早就翻過牆了,不是嗎?」雪霽白了她一眼。
主僕兩人吵吵鬧鬧的離開廂房,走到隔離外界的牆邊。
這座牆足足有兩個人那麼高,看得主僕兩人心都毛毛的。要是一個不小心,跌得狗吃屎那還好,
如果,跌成了重傷,不用被任我行禁足,也要躺在房裡半把個月不用出門了。
「小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哼,本姑娘從來不知道『後悔』這兩個字!」雪霽倔強的說。
「好吧,小姐,那我們要怎麼爬呢?」
「然是用手用腳爬呀!」她答了一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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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菽堡」位於泉州近郊,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宅院。
匠心獨具的歐式樓房,加上中國式的假山水,不僅美輪美奐,更顯出擁有者獨特的品味和一擲千金的財力。
此棟建築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怪傑汪禾役。
汪禾役人高馬大,一臉英氣逼人,身懷武功絕學,又略通詩書,更重要的是,他是中國數一數二的酒商,經商才數年,便累積了可觀的財富。不僅在城擁有三十幾個店面,還在中國各大城市置產增值。可謂是理財一等一的高手。
這麼「財貌雙全」的男子,老早該成家了,可是,事實則不然。
雖然,他已邁向三十歲的大關,但卻仍然孤家寡人一個,堪稱是中國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了。
由於他的單身,造成了門前車水馬龍,許多王公顯要主動上門求親,其他富商巨賈托媒求親者也不在少數,當然,更多青樓名妓渴望他的青睞……但都被他一一謝絕。
這一切不為什麼,可能是他始終期盼的真愛還未出現吧!
他以為人生不過數十寒暑,若是為了繁衍子孫而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那真的太可悲了。為了
實現愛與被愛的理想,他寧願用一生來尋尋覓覓,一個能令他感到心動的女子。於是,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了……
為了躲避父母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來對他施加壓力,他總以外出作生意為由,光明正大的維持他的單身身份。
這天.他如同以往一樣,帶著僕人汪福要去收取貨款,在經過「攸芋山莊」時,發生了一件令他永生難忘的事。
他們主僕兩人沿著「攸芋山莊」的牆慢慢的走,藉以躲避惡毒的陽光。壓根兒沒有想到會天外飛來橫禍——
一個少女的驚叫聲才甫落,汪禾役主僕便被撞倒在地上,連一點點預防的機會都沒有。汪禾役練過功夫的,這一點小小的撞擊不算什麼,只是皮肉稍微擦傷而已;但是,汪福可就慘了,他躺在地上哀嚎,看來傷勢不輕。
汪禾役拍拍身上的泥土,逕自站了起來,用銳利的目光掃瞄向那個罪魁禍首。
原來,那不是少女,而是一個約年十六、七歲、長得白白淨淨的美少年。
他的肌自如雪霽一雙很媚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紅紅的朱唇,如果他是個女孩子,一定十分美麗,但是身為男兒身,他長這樣子,還真是有點噁心。
那少年似乎解讀到他的不屑,他抬高眉毛,冷冷的對他說:「看什麼看?沒看過像我這麼俊美的人嗎?」
「是沒看過——」他頓了頓,「像你這樣莫名其妙的冒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