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鄀藍
「是又怎樣?」她打了幾百通的電話給他,他不接,她都還沒跟他算帳,他還敢凶她!
「吃飯了,要聊等吃完飯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聊。」嚴母煮好晚餐,出來叫他們進屋吃飯。
任根心對著他扮了個鬼臉,一轉身,那甜美的笑容又掛在臉上,走向嚴母,挽著她的手臂說:「我中午沒吃,肚子快餓扁了。」她不只中午沒吃,連早餐也沒吃,胃早就餓到快穿孔了。
「這怎麼可以?別為了苗條的身材餓壞了身子,女孩子還是要胖一點才好看。」嚴母就像傳統的婦女一樣,不喜歡現在的年輕人為了減肥寧願餓肚子,也不吃飯。
「我是因為要來找天灝,才會忘了吃,不是為了減肥啦!」任根心帶著淺淺的笑,這樣甜美的笑容,誰見了都很難不喜歡她。
嚴天灝凝望著母親和她有說有笑的背影一起走進屋裡,那親密的模樣宛若母女般。她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剛認識她的父母如此喜愛她?
吃完晚餐,他打算送她到火車站,讓她直接回台北去。「走吧,我送你去搭車。」
「根心,你今天晚上就留下來住一晚。」嚴俊明開口留她住。「台南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明天讓天灝開車載你四處去看看,兩人再一起回台北。」
「爸,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
「你妹妹這星期學校要交報告,不回來,她的房間可以讓她睡。」嚴母趕緊說。「等一下我先去換套乾淨的寢具。」
「謝謝伯父、伯母。」
任根心邊吃著汁多香甜的水梨,邊和嚴俊明夫婦愉快地閒聊著,主要的話題全都繞著嚴天灝轉,例如他在幼稚園時被女同學欺負,流著兩行鼻涕哭著回家的可愛模樣。
幼稚園被女生欺負的陰影一直延續到國小,讓他小學六年始終和女生保持三尺以上的距離,直到國中、高中念了男校,對女生的恐懼症才稍微好些。
任根心邊聽邊笑,笑到眼淚都飆出來,笑到彎著腰、笑疼了肚子,卻也因此更加瞭解嚴天灝那可愛的一面。
老實、正直、木訥、善良、正經八百外加死腦筋,卻有更多可愛的一面。
坐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話的嚴天灝,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顆洋蔥,被人一層一層剝去,赤裸裸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他受夠了,他老實,並不代表他沒脾氣,他再也受不了任根心的一意孤行、驕縱蠻橫。
他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拉上樓,直接帶進妹妹的房間。
「你夠了沒?」
「我又做了什麼嗎?」任根心裝著無辜的臉,臉上帶著甜甜笑靨,仰起蟯首凝睇著他那俊逸又略帶羞澀的臉。
他真的是好可愛呀!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竟還會害臊。
「我投降了,算我怕了你,好不好?」嚴天灝知道自己永遠鬥不過這個美麗的小魔女,對她舉起白旗投降了。「你別再惡整我了。」
「你別亂冤枉人,我哪有惡整你!」
「你沒有嗎?」
「沒有。」她斬釘截鐵地說。
「既然沒有,那好,明天回台北之後,我們以後就形同陌路,當作從未認識過。」他一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妹妹的房間。
「等」下。」任根心叫住了他。
嚴天灝無奈再無奈,背對著她問:「你還有什麼事?」
「我真的這麼惹人討厭嗎?」她說話的語氣不再輕佻,而是帶著些些的哽咽。
在心裡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他轉過身面對她,「你一點也不惹人討厭。」
「那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相反地,他甚至還喜歡她。
「真的嗎?」
「真的。」
她像是中了大樂透,欣喜萬分地蹦跳到他的跟前,將手圈住他的脖子,輕吻著他那薄毅溫柔的唇。
嚴天灝一把將她推離自己的懷裡,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情有欲,就算他再君子,但對於三番兩次投懷送抱的女人,不敢擔保有一天他不會獸性大發,變身成了一隻狼,將她拆吃入腹。
「任根心,我警告你別動不動就親吻任何一個男人,更別隨便考驗男人的耐性,否則……」
「否則怎樣?」她對他的警告才不在乎,他真是個正人君子,若換成是別的男人,早就趁機將她帶上床了,哪還會對她提出警告呀!
「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
任根心望著他又窘又羞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來,笑到前仆後仰、笑到差點岔了氣、笑到不行。
這時,她不再氣他故意逃避,完全拋諸腦後。
嚴天灝氣到要拂袖而去時,腰間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韋莛的電話,他很快地接聽。
「韋莛,你找我有什麼事?」
「任根心那個瘋女人今天有沒有去找過你?」電話另一頭的韋莛問。
他看了一眼還在訕笑的任根心,「有。」
「你叫她馬上打個電話回家,她突然失蹤差點把她爸媽給急死,所有人全被她搞得人仰馬翻,她爸媽為了找她,差點沒將整個台北市給翻過來。」韋莛的話裡充滿著譏諷。
「你怎麼會知道她和我在一起?」
「她爸爸以為我是她的男朋友,打電話問我,後來我才想起亦帆曾經帶她來問過你的事,所以才打電話問問你。」
「等一下我叫她馬上打電話回家。」電話一掛斷,他隨即詢問她,「你跑來台南,是不是沒告訴你家人?」
「我急著來找你,忘了呀!」
「你現在就打電話回家,你爸媽很擔心你。」
「他們找我會打電話給我。」講到電話,她才想到包包沒帶上來,「我的包包在樓下。」
嚴天灝將自己的手機拿給她,「先用我的手機打。」
任根心接過他的手機,打了電話回家,電話是媽媽接的,「媽咪。」
「心心,你到底跑去哪裡了?!怎麼不說一聲,也不打通電話回來?」徐佩琦一聽見女兒的聲音,如吊著水桶七上八下的心才終於放下來。
「媽咪,我和我的男朋友到台南玩,今天晚上我會住在這裡,不回去了。」
在電話的另一頭,任強搶過妻子的電話,語氣嚴厲地說:「你叫他來聽電話。」
任根心將電話遞給他,「我爹地要跟你說話。」
嚴天灝不得已只好接過電話,「伯父,你好。」
「我警告你,我女兒最好沒事,否則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還有,明天你馬上送她回家。」任強一說完,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將電話掛斷。
「我爸跟你說什麼?」看著他一張臉比苦瓜還苦,她不安地問。
「你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台北。」嚴天灝語畢,離開妹妹的房間,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卻一夜難以成眠。
第七章
任家富麗堂皇的客廳,卻充斥著一股肅靜、凝重的氣氛,頗有暴風雨前的寧靜的味道。
嚴天灝一反常態,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樣子,沉著冷靜,應對著這屋內八隻緊盯著他看的銳利眼神。
他不懼畏的原因是因為他相信他們都是講理的人,不會和任根心一樣,任性而為、無理取鬧。
一家之主的任強沒先開口說話,其它人全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先吭一聲。
「你們幹麼用審視罪人的眼神盯著他看?」引起風暴的任根心,仗著父母疼她,捨不得罵她、凶她,率先打破一室的沉寂。
「他把你拐到台南,讓我們誤以為你發生什麼意外,你還在替他開罪?」從不嚴厲對女兒說話的任強,想起昨天找不到女兒的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他就無法原諒他。
「他沒拐我,是我自己搭車跑去台南找他,他事前根本不知道。」
「你不用再替他說話,這件事就是他的錯。」任強已經認定了是這個男人誘拐他的寶貝女兒。
「爹地,你不可以對他羅織罪狀。」
「心心,你別再說了,讓你爹地好好處理。」徐佩琦阻止女兒繼續維護嚴天灝。「而且你昨天中午就這麼跑出去,連電話也沒打,你差點沒把我們給急死。」
「我已經跟你們解釋過了,我忘了,而且我把手機弄成震動的,在車上根本沒發覺你們有打電話給我。」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就是他的錯。」任樹夏也認定是嚴天灝的不對。
「這件事我很抱歉,對不起。」嚴天灝向任根心的家人道歉,若是他的一句道歉,可以平息他們的怒氣,他無所謂。
「你叫什麼名字?」任強因他的道歉怒氣稍緩。
「嚴天灝。」
「你和心心認識多久了?」
「她生日的那天我們才認識。」那一天韋莛若不把她帶來,他也不會讓自己陷入一團亂之中,他的生活和以前一樣平凡,不會這般的驚濤駭浪。
任強在腦海裡回想著那天來參加Party的客人裡,卻沒有半點印象。「我不記得那天的客人中有你這個人?」
「我是韋莛的朋友,任小姐生日那天和韋莛一起去參加我們幾個朋友的聚會時,我們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