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人有問題

第9頁 文 / 袁圓

    「嫉妒?」她俏皮的嬌相害他神魂蕩了好一下。

    「對,不然你幹麼惡作劇?」許幼薇嘲諷。

    孰料一語驚醒夢中人,耿忻猛然透悟方纔他那些幼稚的搗蛋舉止,全是因為嫉妒,剎那間他明白,原來在她適應他的同時,他也習慣了她的陪伴。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他會多麼的孤單寂寞,就像從前一樣……

    從前?他不記得從前,可他卻記得被孤寂侵蝕的感覺。

    恐懼頓如移山倒海般湧來,他恍若極須受人保護般地蜷縮著,慌惴的面容不安地喊著。「不要,我怕!」

    「什麼?」許幼薇被他沒頭沒腦的話搞得莫名其妙。

    「我好怕孤單,我好怕寂寞。」他也不懂為何他僅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悚悸吞噬,卻毫無抗拒之力。

    「喔,耿忻。」在他光鮮的外表裡,他到底是過著怎樣寥落的生活?許幼薇心疼地想緊摟他,但兩臂圈住的只是一團大氣。

    「不!」耿忻大叫一聲,又從另一方鑽出來。他不該表現得如此懦弱,他應該是堅強冷酷的鐵漢。

    「耿忻?」她試著靠近他,他倉皇失措的樣子嚇到她。

    「我沒事。」他顯然鎮靜了許多,幾乎教人看不出他一秒鐘前的無助。

    語畢,他幻成一縷蕭瑟的陰風散失在氣流中。

    「耿忻?」許幼薇伸手去捉,卻什麼都沒捉到。

    望著空空如也的掌心,她難過得想哭,思及那雙和初見時一般沉鬱的哀眸,和被打亂的心湖,怎是「忘了」兩字就能撫平的呢?

    要不是池裡變冷的水使她直打哆嗦,許幼薇差點在泡澡時睡著。

    「哈瞅……奇怪?我最近又沒有特別忙,為何老覺得又累又困?」猛然的噴嚏讓她清醒了不少,她急忙從浴缸內爬起。

    嘩啦啦的水珠沿著她的胴體曲線滴在浴室的瓷磚地板表面,她伸手想拿毛巾來拭身,不料腳下一滑,她砰一聲重摔在地,後腦勺還撞到浴盆的邊緣。

    「哎呀!」她痛得大叫,一陣暈眩讓她站不起來。

    「我怎麼這麼背?」她暗忖。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心情登時愈想愈煩,愈想愈覺得倒楣,她倏然感到難過,忍不住鼻頭一酸,乾脆坐在原地抱著自己放聲嚎啕。

    「怎麼啦?怎麼啦?」耿忻啪地出現在她旁邊,既關切又憐惜地問。

    「人家……滑了一跤……」她抽抽噎噎地說。

    「很疼嗎?」他感同身受地鎖著眉,瞅著她撲簌簌的淚水.他的心跟著揪緊,他多想替她吻去那些清泉啊!

    「廢話!」她遷怒地喔罵。

    「好啦,你瞧你哭成這樣,年紀一大把了也不怕別人笑?」他故意逗她。

    「人家我年紀哪有一大把?況且這裡又沒有別人。」她哽咽地回駁。

    「唷——髒小鬼,你的鼻涕都流下來了,好噁心呀!」熱烘烘的暖流霎時充塞他的肺腑,她不當他是「別人」。

    「什麼噁心?」被「真鬼」罵「小鬼」令她不服氣。「我才不會流鼻涕呢!」

    話雖如此,她的手背卻已舉到鼻唇間輕擦,然後她意識到被騙,抬眼又瞥到他俊顏上的竊笑,她於是耍賴地哭得更大聲。

    「好嘛,是我不對,你別再哭了啦!」他軟軟的語調,倒真像她會摔跤是他的錯。

    「本來就是你不對。」她不是個會撒嬌的女人,但不曉得為何,在他的面前她就是禁不住想跟他任性一下。

    「是,我承認,不過先讓我扶你站起來好不好?」他出色的五官滿是說不盡的寵溺。

    「不要,還好痛。」心不由得化成一灘水,她偷偷地想著,如果能靠在他的懷裡,感覺該有多好。

    耿忻當然「聽到」她的意念,他發現他亦有相同的想法,只可惜在他回到本體以前,他什麼也不敢奢求。

    壓下強烈的慾望,他將口氣放得好柔好柔,活脫像哄小孩般地問她。「乖,不哭,你告訴我,摔疼哪兒嘍?」

    「我摔到……嘎——」許幼薇順手指向自己的屁股,此刻驚駭到她的一絲不掛、身無寸縷。

    由於剛剛事出突然,他的出面關懷對兩人而言又是那麼地理所當然,故彼此均一時忘了她原先是在洗澡,如今經她的提醒,他才注意到她的旖旎風光。

    「啊!」他呆若木雞地大喝一聲。

    「你還看?」許幼薇倉促地用毛巾披在身上,粉腮全紅的她不知該罵他或是安慰他,他看起來受到的驚嚇竟比她還大。

    「哦……哦……我……對不起……我……先……我……出去……」貌似潘安的面龐急遽轉到別處,耿欣語無倫次地越過牆壁跑出去。

    「真是的。」她應當羞愧、發怒和尖叫,可是她沒有,反而抖著肩膀在笑。

    思及他儼若做錯事的孩童表情,她終於噗哧笑出。

    第五章

    許幼薇心不在焉地翻著蝦米又抱來的一堆雜誌。想到下午洗澡時的「意外」,她是愈想愈覺得羞赧。

    「你今天的心神似乎很不寧喔?」蝦米擔憂地問。

    「有嗎?」她心虛地收回飄遊的視線。

    「沒有嗎?你看你雜誌都拿反了。」蝦米幫她把書倒過來。

    「呃——」她索性將雜誌合上。

    「嘿——」蝦米邪笑地指著雜誌的封面。「你老實招來,是不是這朵『桃花』攪亂了你的心?」

    「什麼桃花?」許幼薇這才看清楚雜誌上的封面人物竟是耿欣,蘋果頰無端地脹得腓紅。

    「呵呵,問得好,干他什麼事?,一蝦米頗有心得地捏捏她的鼻頭。

    「症狀?」她躲開蝦米的手。

    「就是茶飯不思、心神恍惚。」蝦米說得眉飛色舞。「我有沒有告訴你,你最近在走桃花運?」

    「我說你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啦,我今晚茶飯不思是因為胃口不佳,我心神恍惚是因為太累……戀愛?我和誰呀我?」和靈魂嗎?好好笑……噢,她怎會想到耿欣的身上?

    「啥,沒話說了吧?我蝦半仙對這方面可是算得其准無比哩!」蝦米沾沾自喜指著她。

    「哈,我懶得跟你說。」她話才說完,腦海裡不期然浮現耿欣忐忑、及渴望愛的眼眸,她猝然哀傷了起來。

    「你看你,講不到一句話,魂又飛跑了。」蝦米饃她,隨即好奇地貼過來……喂!女人,你是怎麼被耿欣煞到的?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在暗中交往呀?」

    許幼薇不知該怎麼答,只好用笑帶過。蝦米要怎麼想,她也無力去制止了。

    蝦米驀地拍手大叫。「難道耿忻的失蹤是為了你,你說,你們兩個是不是為了躲避媒體,所以才……」

    「耿忻失蹤了?」許幼薇搶白,他要是失蹤,她去■兒幫他找身體?

    「怎麼,你不曉得?」最壞的念頭跟著閃過,蝦米睨著眼睛問:「你別告訴我你是單戀。」

    「這……噯,事情很複雜,我一時也講不清楚,你先把知道的說出來。」與其叫許幼薇看那些雜誌上的八卦,倒不如聽蝦米廣播來得快。

    「耿忻有個弟弟叫耿炫,兩人個性是截然不同。早先耿家的企業均是耿忻在管理,但前不久,耿炫忽然對外宣稱耿忻要出國進修什麼的,將公司全權交付給耿炫處理,接著就不見他再露面了。」喝口茶,蝦米繼續說道:「不過呢……哼哼。」

    「不過哼哼什麼?」許幼薇急忙追問。

    「我猜耿忻百分之兩萬是失蹤了。」若要論及小道新聞,人面廣的蝦秀消息最是靈通。

    「為什麼?」許幼薇則恰好相反,她對自己以外的事物一向不在意。

    「為什麼?」蝦米受不了地嚷嚷,彷彿她問的是異常蠢的話。

    「他這麼差勁?」許幼薇問。

    「豈止差勁,此人餿到發臭,耿忻單是每年幫他收的爛攤子和遮羞費,就能幫政府建好幾條高速公路。」蝦米嫩惡地搗著鼻,宛如發臭的耿炫就在她面前。

    「哦?」許幼薇擰眉。

    「這隻豬八戒好色得不得了,本大仙曾有一次就慘遭他的狠爪,氣得我事後險些把被他偷摸到的玉手剁掉。」蝦米咬牙切齒,說得好不氣憤。

    「若傳聞屬實,那他……我是說耿忻,不就是……」許幼薇臉色淬白,

    難道這就是他眼底總帶著冷漠的緣故?她為他感到心-疼。

    「私生子。」蝦米替她說出口,又壓低音量捱向許幼薇咬耳朵。「還有更驚人的內幕呢,依我之見,耿忻鐵定是被弟弟殺了滅口。」

    「這話可不能亂講。」許幼薇無法接受耿忻已死的事實。

    「你幹麼那麼激動?」蝦米想了想,兩眼不禁瞇起來嘲笑。「喔,我忘了你對耿欣……嘻嘻。」一手搭上她的肩頭。蝦米又問:

    許幼薇苦笑,跟一個摸不著的靈魂,她就算和他玩真的又如何?她懶得多作解釋,反勾住蝦米的肩。「有任務拜託你。」

    「什麼任務?」蝦米興趣全被挑起來了。

    「幫我混進耿家。」許幼薇眨著亮晶晶的皓眸,神秘兮兮地笑。

    蝦米說,當一個男人的身影一直霸著你的心頭不去,那就表示你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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