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有容
客廳裡唯一不訝異的是今早的訪客——季軒,他瞄了一眼從樓上走下來的兩人,輕聲一句「早」,又開始把傭人遞來的早餐往嘴裡送。
「你倒是起得挺早的!」戢穎在他面前坐下來,拉著方羽翾往身邊坐。
「又為昨天的事俯首請罪的。」他不去看戢穎,一雙眼睛很不老實地打量著方羽翾,見她高領深處的一小片玫瑰紅的吻痕,他的笑意更深了,兩人昨天想必親密得厲害,要不,嘿,那吻痕怎麼來的?難不成老鼠啃的嗎?「昨天睡得可好?」
「她睡得很好。」戢穎見方羽翾臉都紅了,快撐不住場順,於是代答。
「咦,怪啦!我問她睡得好不好,你代答作啥?更何況她睡得好不好,你怎麼知道?莫非昨天……」季軒一挑眉,打住不說,神情閒透著曖昧。
方羽翾一張臉紅得通透,不安的雙手絞在一塊兒,她的神情像極了偷腥被逮到的小貓,終於,她站了起來,吶吶地說:「我想司機已經等在外面了,我……我得走了,我……我不奉陪了。」說著就逃也似地往外頭走。
季軒才戢穎互看了一眼,前者是一臉無辜地聳聳肩,後者則是很不客氣地白對方一眼。
「我方才沒說什麼吧?她幹啥一副逃命的樣子?」
「她不逃命,你會饒過她?」
「我又不是強盜、土匪、更不是採花賊,幹啥變態地不饒她?」他嘻皮笑臉地說,「我這個人是最好的了!」
「你今天不會只是來糗我們的吧?」戢穎一臉的瞭然於胸,「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兩件事。第一,」季軒笑得很壞,「昨晚羽翾喝醉了,她沒有對你一吐情衷嗎?」
戢穎冷靜地應對,他想,昨天那杯調酒絕對有問題。
「你在酒裡頭放了什麼?」他問得直接。
「一點點小東西。」季軒喝了一口牛奶,若無其事地說,「那東西會使人放鬆心情,把心裡想說的話一吐為快,想做的事也不再猶豫地放手去做。」學醫的就是有這好處,想玩什麼遊戲就玩什麼遊戲。
戢穎發覺方羽翾逃得正好,要不,方羽翾這席話,怕不要了她的命!那小妮子一向臉皮薄,讓她聽了這等話,不跳海也上吊!
「那我是該感謝你嘍?」
「客氣。」方羽翾笑嘻嘻,「要感謝我的很多啦,可是……現在你只要乖乖地進禮堂就是最大的回報了。」只要戢穎一進禮堂,馬上就有為數可觀的賭金入袋!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愛錢,而是怕財神這名號給人搶了,屆時多沒面子。」
「進禮堂?」戢穎頓了一下說:「再等一段日子吧,我想,羽翾會想拿到學位後再作這個打算,我不急,一切看她。」
「看來你這回是認真的。」
「我也只認真那麼一回。」戢穎的心這輩子只想給一個人,愛是一件挺費神的事,一回足矣。「你來此的第二件目的是什麼?」
「昨天下午我和幾個研究人員去泡茶,親眼看王天頌和幾個看起來就不是啥好東西的人進入一個包廂,我猜,那票人潭八成討論襲擊你的第二波行動。」
「那老傢伙最近的仇家倒是鎖定我了。」戢穎拿了一塊管家送來的西式早點麵包咬了一口。
「對付那種人太文雅的手法實在很不合適,那老匹夫需要給他點苦頭吃。」季軒並不是好狠逞勇之輩,可是,看不懂的事情他也不反對以暴制暴。
敢請黑道人物出來狐假虎威,證明王天頌不是啥好東西,對付這種人的方法,就是一次讓他吃足苦頭,再也不敢做些卑鄙的行為。
沉吟了一下,戢穎仍是搖頭說:「靜觀其變吧!也許,那老傢伙只是請那票大哥喝個茶,別無他圖,這麼貿貿然的下手為強地回敬,恐怕有些不適宜。」
「辦公室坐久了,骨頭也鬆了。」季軒無不想激他的語氣,「你這樣,人家把你當病貓了。」
奇怪,戢穎平時練武練得挺勤的,真正打架的機會來了,他又一副興致缺缺!不必說別的,只要戢穎手上有木劍,就算對方手上有槍也未必能傷他,他的擊劍造化已達登峰造極之境,就可惜他一向不好以暴制暴。
「我不犯人,人不犯我。」戢穎只想當個平凡的生意人。
「可是人家已經踩到你頭上了,上一回的事不就是最佳寫照?王天頌若不犯你,就不會派兩個黑道人渣來這裡演場烏龍戲了!」
「我也捉了那兩條小烏龍了,不是?」戢穎回應他。
「可是他顯然還鬧不夠?萬一他又玩了什麼花樣呢?你依然陪他大玩你來我往的和平戲?這樣的肥皂劇要上演到何時?」
「只要他敢再玩一次,我會叫他再也玩不起來。」戢穎的忍耐程度也有極限,他的和平計劃也只限於初犯,對於屢試不爽的慣犯,他一向沒啥耐心。
「看來你準備活動一下筋骨了。」季軒掏出口袋的撲克牌,輕易地洗出一條龍,「那老傢伙這次可真是卯上你了,我跟你賭,他會玩到你受不了的反擊,讓他知道你是他玩不起的對象才停手為止。」
「我賭他不會那麼無聊到想自掘墳墓。」戢穎不認同地說著。
「別忘了,你是咱們四月中賭術最差的一個,十賭九輸!唯一一次贏還是別人看你輸得可憐,怕你想不開切腹自殺,所以大放送的結果。」季軒拍了一下他的肩,「你是企業界的金童,卻是賭界的魯肉腳,別輕易地開口說賭,要不,你會輸得很慘。」
戢穎眼睛掠過頑皮的笑意,「在你這大賭徒面前說賭,我是班門弄斧。」
「知道就好。」
戢穎臉色一沉肅,「我依然堅持原來的想法。」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季軒再一次提出警告。「我會小心。」戢穎也只有如此回答了。
???
蜜雪兒窮極無聊地逛了一上午的街,又在五星飯店打發了午餐,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有認識她的影迷跟上來要求合照、簽名,她真是後悔沒把隨身的保鏢和經紀人帶在身邊,要不然,她就不會連逛個街都跟了一大票煩的記者和影迷了!
她忿忿然地吃了個午餐,付了帳要走人時,腳才踏出包廂,一名記者又不知打哪兒竄了出來。
哦!上帝。很努力地把不悅的情緒壓抑下來,蜜雪兒公式化地端出一抹笑容,然後又公式化地回答了記者問的問題,終於她忍不住地說:「很抱歉,我臨時還有些事,不能再多留了。」
「最後一個問題。」記者先生也挺會把握時間的,「蜜雪兒小姐何時離開,和Min的先生可有新進展?」
這算哪門子的「最後一個」問題?不過,為了保持她親切的形象,她仍笑著說:「我近日就要回美了,至於和戢先生的事,大家都是朋友,一切順其自然吧。」說著她就下了樓,以極快的速度上了車。上車後,她總算鬆了口氣,「老天!這些記者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小姐,上哪兒?」司機是戢穎借給她的,她想到哪兒都有代步的工具。
「我要找戢穎。」蜜雪兒下定決心說。
要回去之前,她要玩最後一把賭注,如果她輸的話,她二話不說,拍拍屁股就走人,下那麼大把的「賭資」,她不相信戢穎不上鉤!
這一回一定要贏!那個平凡的東方女子算什麼?如何能夠和她這種國際級的美女艷女星相較?這回她要那女子輸得很慘!戢穎是她的,任誰也不能和她搶!
不到半小時,蜜雪兒已經走進戢家大廳,裡頭不見戢穎也不見方羽翾。
「戢穎呢?」她部在客廳的兩個傭人。
「我代您傳達,他此刻在書房。」星期日戢穎通常會在家。
「不必,我自己去找他。」這倒是合了蜜雪兒的意。在她上樓之前,她又問傭人說:「另一位小姐呢?」她不知道方羽翾的名字,可是,戢家除了戢穎和她是「主人」外,其他都是下人,她那麼說,傭人怎麼知道她指的是誰。
「方小姐嗎?她有事外出了。」傭人們回答。
他們看蜜雪兒自個兒要上樓,有一個傭人說:「呃,小姐,我們先上樓傳達一聲好了。」在戢家幫傭久了,多少知道主人的性子,他一向不喜歡不速之客。
蜜雪兒姿態擺得老高地說:「我和戢穎是多年好友,他規定連我來都得先通報嗎?」說著逕自上了樓,忽地她回頭又問:「書房在哪裡?」
無奈之下,傭人也只得告訴她,然後再撥個電話上樓告訴戢穎,蜜雪兒上樓了。
戢穎對於這樣的不速之客的確沒啥好感,他掛上話筒之後,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進來。」他冷冷地說。
「哈!」蜜雪兒笑得甜膩膩的,她進門後把背靠著門,一隻手掩在身後偷偷地上了鎖。「想給臉色一個驚喜,所以就不請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