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冷月戀雪

第7頁 文 / 有容

    第三章

    「痛……好痛。」季戀雪坐臥起來,頭部傳來的劇痛令她低聲呻吟著,「老天!怎麼回事,我感冒了嗎?」她喃喃自語。

    無意間,她看到一大面落地窗,這才注意到此刻她所處的並不是自己的房間。隨意的環顧了一下,她肯定這大房間一定是屬於男人的,因為在這房裡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陰柔氣息。

    男人的?她怎會出現在男人的房裡?莫非……這不會是冷硯的房間吧?想了半天,她終於記起昨天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季戀雪急急的跳下床,慌忙中差點踩到裙擺,使自己往前撲……

    睡袍?!季戀雪總算看清楚自己身上穿著什麼了,這件大到她可以當曳地裙穿的睡袍不是她的,可她現在在意的不是睡袍是誰的,而是誰替她把它換上去的。

    這不會是冷硯一手包辦的吧!那她不就……不就被看光了嗎?上帝!兩杯彩虹酒就使她的人生變成黑白的,不會吧?

    正當季戀雪欲哭無淚之際,忽地,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拉簾子的聲音,於是她躡手躡腳的想出去看個究竟。

    首先她嗅到一陣陣濃郁的咖啡香味,然後她看到冷硯,他頸子上掛著一條毛巾,頭髮仍濕著,腰間圍著一條浴巾,除此之外,他身上可以說是一絲不掛。

    此時的冷硯正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拿著咖啡杯,十足的優閒模樣,這層大樓是這附近最高的,而他的公寓又位於大樓的最頂樓,因此就算他穿得再少,也不會有偷窺者,更何況這面落地玻璃從外往裡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的。

    由於冷硯是背對著季戀雪,因此她可以稍稍安心的偷窺他傲人健美的身材而不會被發現。

    她知道他身材該是不錯的,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好,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真可媲美達文西筆下的亞當。或過度訝異,竟使得她視線一直盯在冷硯身上,由上而下,然後視線靜止在他腰間毛巾的折疊處。

    「古人說:『見獵心喜』我想,大概就是你此刻的模樣吧!」冷硯不知在何時已回過頭,發現季戀雪「死黏」在他身上的視線。

    「你……」季戀雪一抬頭,正巧觸及到他嘲弄的眼神和笑意,「我……」完啦!這下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方纔她看他的眼神,八成給誤認成女色狼了。

    「你怎麼了?舌頭不見了嗎?」冷硯臉上仍是壞壞的笑容,「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齒的嗎?」

    季戀雪紅著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腦袋迅速恢復正常,「喂!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她努力的把眼睛調到他臉上,盡量不往他身上瞧,免得屆時又給當成女色狼調侃。

    「你喝醉了。」冷硯坐到沙發上,「我曾試著把你送回去,可在你皮包中找不到你的鑰匙。」他輕啜了口咖啡,「我總不能把你留在PUB吧?於是,就只好把你帶回來了。」

    「那我……我……我身上的睡袍……」

    「你昨天不但喝醉,還吐了一身,我只好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我這裡又沒適合你的衣服,只好拿了件睡袍給你。」他一笑,「你不用一臉你被我看光的委屈表情,我若真的無聊到想看個夠,只需換下你的衣服,讓你光著身子就好了,何需再找件睡袍替你換上?」

    「你……你……」這可惡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太可恨了!季戀雪一回頭就想走,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和這男人相處久了遲早會破病。

    一回身,又踩到睡袍的下擺,這一回,她沒方纔那麼幸運,而是整個身子撲到地上去,幸好這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並未使她受傷。

    季戀雪忿忿然的從地上爬起來,正要對後頭爆出笑聲的冷硯開罵洩恨時,無意間注意到昨天燙傷的手上,竟已被上了新藥及換新紗布,她一怔,一時間在心中充填的也不知是什麼感受。

    回到房間後,她的視線仍膠著在手上的紗布,冷硯他怎麼看怎麼不像會那麼溫柔體貼的人,對於女人,他更是打從心底的不屑,可是他為什麼會對她那麼好?而他對她的好,又似乎不怎麼想讓她發覺到,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

    到威德上班快三個月了,剛開始,季戀雪總不明白,為什麼事務所其他主管或員工,對於冷硯總是恭恭敬敬的?當然啦,他是大老闆是原因之一,而最大的原因是她在最近才漸漸「領悟」出來的,就是冷硯陰晴不定的個性和精明強悍的作風,尤其是後者。

    前些日子,事務所接下了一樁近億元的財務訴訟案,對手原告乃是與黑道有掛勾的地痞,當對方知道接手被告律師乃是出自金字招牌的威德法律事務所時,曾賄賂的送來一百萬,要求該律師不要接手此案。經該名律師斷然拒絕之後,對方動用了十餘名黑道分子上事務所來找威德的負責人及該名律師,結果冷硯竟一個人前去會見那些黑道分子。

    十幾個人關在黑道分子指定的廢車廠談判,光是想像都教人捏一把冷汗。

    為了避免老闆一去不回,她也偷偷跟著前往,畢竟她除了是電腦天才之外,拳腳功夫也了得,誰教她偉大的老爸臨終前把她托孤給「武林世家」,而懷哲的爸爸和她老爸是莫逆之交,打從老爸血癌去世之後,她就一直住在桑家。

    桑家是企業世家,也是書香門第,可懷哲的母親卻是來自黑白兩道都敬重的武林世家「月流門」。她到桑家後就和懷哲一塊兒練武,因此武學基礎相當扎實。

    其實冷硯愛逞英雄的一人前往赴約,一去不回是他活該,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她好不容易跟著前往,卻看到廢車廠的陳舊鐵門給人拉上,而冷硯就和十多個黑道分子在裡頭談判,看到這種情形,季戀雪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完了、完了,九死一生了,聽到鐵門裡頭不時傳來淒厲的叫聲,季戀雪腦子裡浮現冷硯一身浴血,十多名黑道仍是不放過他的,你一刀我一刀的往他身上砍。

    不行!她一定要進去救他,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原來、原來她是愛著冷硯的,雖然她平時總愛和他鬥嘴,也看不慣他的風流作風,可是他在她心中,卻一直都有著重要的地位。

    哦!為什麼自己到現在才發覺這種心情?一切會不會太慢了?

    正當地試圖尋找途徑想進裡頭看個究竟時,鐵門突然被拉開,首先走出來的竟是冷硯,他左手上提著西裝外套,領帶鬆了一半,白色襯衫上均是血跡斑斑。

    出了鐵門,他回過頭,「如果你們老闆對今天的答覆不滿意,歡迎再度光臨威德。」他冷眼看著倒在裡頭的十餘個大漢,復往前走之際,突然感覺到後頭的草叢裡似乎有人,「誰?出來!」

    季戀雪緩緩的走出來,一看到冷硯沒事,她眼中迅速蒙上一層水霧。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冷硯對於她的出現相當訝異,她此刻不是該乖乖待在事務所的嗎?

    「我……我擔心你……所以跟來了。」她一把抱住他,「方纔……我真的好擔心。」眼淚終是決了堤,「你這個人真討厭……為什麼老是教人放不下心?」幸好沒事了,如果剛才走出來的是那十多名黑道分子,而不是冷硯,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在意他的?

    冷硯對於她的擁抱先是一怔,然後一陣窩心,「放心吧,我這禍害遺千年,死不了的。」他看著她,「倒是你,這地方很危險,你不該跟來的。」

    「我擔心你,管不了那麼多。」她心直口快的說,擦乾淚水,季戀雪笑得很燦爛,「現在你沒事了,真好!」

    看著她的笑容,冷硯原本緩和的臉色一變,陰冷著神情,「我沒事,你也看到了,咱們回去吧!」說著,他不理會錯愕的季戀雪,逕自往前走。

    打從那件事情之後,季戀雪和冷硯已有一星期時間沒好好說過一次話,如果有的話,那也只屬於公事上的。

    對於他,季戀雪有些無力感。

    冷硯真是個冷酷無情的傢伙!她對他的好,他恍若視若無睹,從前他偶爾還會跟她鬥鬥嘴,可是現在……唉!算了,甭提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天又匆匆過去了,公司的下班鍾一響,又到了回家的時候。

    「老闆,今天加不加班?」季戀雪故意問,她當然知道用不著,要加班的話,冷硯早跟她說了,此一舉乃是找機會和他說話。

    只見他仍埋首於文件中,連頭都沒有抬,「不用。」

    人家都說不用了,她還能怎樣?於是季戀雪開始著手收拾桌上的文件,東西收到一半,一個打扮光鮮的美艷女子走了進來。

    冷硯一見來者,只冷冷的一瞥,「不是約六點半,怎麼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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