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有容
「黑暗中?」她忽然一陣臉紅心跳的。心想,「黑暗中」,也算好地方嗎?「我看……我還是別去了,明天不去的嘛,不是嗎?」
那麼地方要晚上才好看,白天去沙灘上看太陽嗎?難道今天天氣不錯,滿天星斗,何況這裡並不是每個夜都是看星星的好時機。
「你怕些什麼?」
「我沒有。」就算有些「怕」她也不能說。
「放心吧!今天沒有月圓,我不會現出『原形』的,還是……你擔心你會把我『怎麼了』?」他又露出那迷死人不賠錢的邪氣笑容。
「你……」這話他也說得出口!戴舫宸感到既好氣又好笑,考慮了一下。唔……若是不去,那豈不是給看扁啦!「去就去嘛,也沒啥了不起。」
「那就走吧!」閻焰得意的瞄了一下已經「上了當」的戴舫宸,嘴角忍不住輕揚了起來。
「你笑什麼?」她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好像上當了。
「沒什麼。」她拉起她的手,在出房門前捉起了她擱在椅背上的大衣往她肩上披著。「外頭有些涼了,當心感冒。」
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樓下的傭人都已經休息了。兩人手攜手出了別墅,朝著海邊的方向走。
「夜裡的浪聲好像特別大!」戴舫宸一面說一面拉緊了披在肩上的大衣,外頭真的有些冷。
「只注意到海浪聲?」閻焰指著天空,「看看上頭。」
「天——」也許是海浪擊石的聲音聽在耳裡特別大聲,也許是專心和閻焰交談吧,她居然沒看到那一天炫目的星星。「好美!它近得好像順手就可摘取一般。」
「我就知道一定會喜歡的。」拉著戴舫宸到一處可供座位的大礁石上坐下。「這種寂靜的夜最適合賞星星了。」
終於知道他方纔那句曖昧的「黑暗中」是啥意思了,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她開始欣賞起滿天星斗。「滿天的星星好耀眼,如果知道它是屬於哪個星座就好了。」對於那些懂得天文的人,她一向崇拜得緊。
「要我替你介紹嗎?」閻焰將左手枕在頭下,舒適地將長腿伸展出去,這種仰臥的姿勢能夠將一天的星星淨收眼中。
「你……你懂嗎?」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她隨即說:「你懂的東西可真多。」
接下來的時間閻焰便將幾個較容易辯識的星座教戴舫宸學著辯識,更將某一些希臘神話賊說給她聽。
說著、說著,閻焰發覺戴舫宸的回應聲愈來愈小聲,到了最後竟然由均勻的呼吸聲代替。
她……居然睡著了!面對這樣的情景閻焰也只有苦笑的份。是他的聲音太悅耳了,悅耳到她忍不住睡著了?或是他口才太差,話題太無聊?不過,她也未免太相信他了吧?這樣毫無憂患意識的任由自己睡著。
伸出手將她滑落肩頭的大衣拉好,這才在不驚動她的原則下將她抱回別墅。
把她安置在的房間後,仔細地看著她熟睡的面容好一會兒,閻焰才溫柔的在她微泛著紅的小臉上輕輕一吻。
「吾愛,願你有個好夢……」
???
「嗯……昨天可睡得真舒服!」戴舫宸伸了個懶腰,在悅耳婉轉的鳥鳴聲中被喚醒。
放眼四下……呃,不對吧?她怎麼會是在自己的房間?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和閻焰到海邊看星星……他還教好辯識星座,怎麼一覺醒來就在自己床上了?不會是自己睡著了吧?唔……好像是!
然後呢?閻焰在想盡各種方法叫不醒她之後,只得硬著頭皮抱著她回來……那麼長的一段路再加上抱著她這種相當有份量的人物回來,他的雙手此刻八成打上石膏了!
匆匆的戴舫宸跳下了床梳洗一番,然後到外頭找閻焰。長長的通廊兩側的房間那麼多,他會住哪一間?他昨天沒說,她也忘了問。
這是間畫室,牆角擱置了幾幅已然完成的素描。
戴舫宸蹲下身子仔細欣賞畫中人。
很清靈秀麗的一個女子,幾幅畫相所取的角度雖然不同,但是卻明顯的可以看出繪圖者所繪的是同一個女子。
幾幅素描的左下角各有一個雅勁有力的作者簽名,單簽了個「焰」字。作者是閻焰,她記得他那別人學不來的好看字跡。
知道了作者是他之後,戴舫宸忽然有股強烈的慾望想知道畫中人物究竟是誰?為什麼一整個畫室裡頭全是那女子的畫相?
是……是曲宓嗎?一股酸意直竄口,戴舫宸有些激動的紅了眼眶,心中不禁想問,難道……閻焰仍忘不了她嗎?
仔細端察畫中女子,就女性的直覺評量,這個女孩也許沒有她的亮眼冶艷,幾情萬種,但卻有自己所不及的清靈秀逸。
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在男人的心中,初戀對像一定是最美的,就憑著這一點,就算此刻站在閻焰身旁的人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仍是不及曲宓。
一思及此,莫名的椎心之痛化成了淚水宣洩出來。
深吸了幾口氣她試著平息情緒,她不能讓閻焰知道自己來過這裡看到這一切,更不容許他知道為此她流過淚,她戴舫宸是堅強的!
出了畫室她的心情一直都是處於低落狀態,下了樓之後看到閻焰正在客廳裡閱報。
「早啊!」閻焰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一下,看她的樣子,昨天好像是睡不好,不過他沒提。「方纔我到你門口叩了門沒人回應,我以為你仍在睡呢!」
「沒有啊!」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精神似乎不太好。」她的眼睛似乎有些腫。
「沒有啊!」想了一下,她說:「昨天……對不起我實在太累了,這才睡著了,還得……」瞄了一眼傭人,沒把他抱她回房間睡的事說出來。
「舉手之勞,別客氣。」他仍是覺得今天的戴舫宸有些怪。「你……真的沒事?」
「沒事。」不過,有件事她倒想問他。「閻焰,除了瞭解天文之外,你還有沒有什麼特殊長才?例如說……繪畫?」希望他不會比她話中聽出啥弦外之音。
「繪畫?」閻焰他淡淡一笑。「我是會隨手塗鴉,但是不具啥水準就是。」
「那……有沒有成品可以欣賞?具不具水準不該是作者自己評論的。」如果他早把曲宓忘了,他會把那些畫拿給她看,如果他堅持不讓她看畫,那表示他心裡有鬼,無法坦然面對她。在看閻焰對自己的提議沉默時,戴舫宸的心情開始往下沉,於是她又說:「即是隨手塗鴉也該有些作品吧?」
「那些作……我此刻沒放在身旁。」上一回也不過提到了曲宓的事她就十分不開心,要是讓她知道他曾畫了許多幅曲宓的畫像,那……他們之間不就完了?撤個小謊以安定她的情緒,這應該不會是件錯事吧?
「那……真可惜!」戴舫宸幽幽的歎了口氣,這些話更令她確定車室裡的畫是曲宓沒錯。在他心中,曲宓的地位仍是她取代不了的,端起了傭人送來的奶花,她將它擱在唇邊。
這時傭人已經離開,客在只剩下閻焰和戴舫宸。
「舫宸,你的臉色好蒼白……」他伸出手欲撫上她的臉。
然才輕觸到,戴舫宸立即像觸電一般躲開,聲音尖銳著大吼,「不要碰我!」手上端著地熱奶茶溢了出來,白皙的手被燙紅了。
「舫宸……」他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有時候,他真的有些不瞭解她。
「我……」戴舫宸嚥了一口唾液。「我……對不想!」
掏出手帕,閻焰拉起了她的手,為她仔細擦拭去留上頭的奶茶。
把他溫柔的舉止看在眼裡,戴舫宸猶豫了一下仍是把手抽了回來。「我……沒事。」她蒼白的臉上綻出了一抹苦笑,「可……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吧,精神有些恍惚,這才……」
「既然這樣,那把早餐吃了,再回去休息吧。」
「嗯。」
半個小時後戴舫宸上了樓,目送好上樓的閻焰留下了滿腹疑惑。
舫宸到底是怎麼了?昨天還挺正常的,怎麼今天就變成這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管了,等她心情好些再問她吧!
???
「喂,怎麼一趟旅行回來就一副疲憊樣?」裴宇風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閻焰。「不會是夜夜『狂歡」,需求無度的結果是吧?」
「去你的。」真虧他說得出這種話,夜夜狂歡?需求無度?他可連想都不敢想。
「說真的,這趟旅行和她有沒有進展?」自己的感情沒啥進展,若是別人有「更進一步」的話,聽了也安慰嘛,是不?
閻焰一聳肩,一些開玩笑的說:「別吹了就已經算萬幸了,哪有啥進展?」他手握著陽台的欄杆,「女人心,海底針,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她們心底想的是什麼?」
「我就說嘛,王老五的日子仍是好過些,是不?」他拍著好友的肩膀。「咱們可以組成王老五俱樂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