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Yuniko

    「你願意繼續說你那轟轟烈烈的戀愛史嗎？」

    「轟轟烈烈？」原本一直望著遠方的蒂嘉聽到這句話後，對我苦笑了一下，「是呀！是很『轟轟烈烈』沒錯，戰況都激烈到讓我變成前線的『炮灰』了！」

    聽著海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蒂嘉也開始說起了她第二次的戀愛……

    26「第二次的戀愛其實蠻慘的，我談戀愛真的是一次比一次慘，因為每次都有不同的教訓！」

    我坐在與蒂嘉相鄰的矮鐵柱上，與她僅僅只有一米多一點的距離，而我們也很有默契地同時看著倒映著路燈燈光的海面。

    「你知道嗎？我在談戀愛之前，一直都認為小說裡說的事是真的！」

    基本上，我是不看那種小說的，所以也不清楚那種小說裡寫的是些什麼內容，不過大概可以想得到，應該是比童話故事還誇張的內容吧！

    「自從我談過戀愛後，才知道原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小說太美，太不真實了，但也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將精神放在其中，追尋幾近完美的戀愛模式，雖然明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但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沉迷其中，我也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個。」

    「小說呀？為什麼女生都那麼愛看那些東西呢？」

    「我剛說過了，因為裡面的愛情模式已經可以用『完美』兩個字來形容了，就是因為不可能有那種戀情發生，所以才更令人嚮往呀！就是因為這關係，所以我第二個男朋友，就找了一個年紀跟我相差很多的人。」

    「差很多？差幾歲叫做差很多呀？」

    「那時我十五歲快十六歲，那個人卻已經三十二歲了。」

    「天啊！那不是差了快整整一倍嗎？」

    蒂嘉點了點頭，但目光還是放在遙遠漆黑的海面上，我不得不承認，雖然年齡不是問題，但我現在卻很想知道蒂嘉是怎麼認識那個男人的。

    「還有讓你更想不到的呢！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唷。」

    說完這句，蒂嘉才把頭轉過來望著我，似乎想透過我的臉注視著某人一樣，一時之間，我竟說不出半句話，任憑蒂嘉就這麼盯著我看。

    「他跟你一樣長得斯斯文文的，從他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是老師，反倒比較像是大學生，在學生眼裡，他就像是個大哥哥一樣，每個人都喜歡親近他，跟他可以說是無話不談，而女學生更是瘋狂地喜歡著他，因為他未婚，長得又高又帥，你應該可以想像一群初中小女生恨不得當他女朋友的情形吧！」

    「那你是怎麼跟他在一起的呢？」

    「那是在我第一個男朋友沒對我死心時發生的事，那天學長突然衝進教室，想強拉我出去，那時全班都傻眼了，誰知道上課中會有個人突然衝進來，而我當然敵不過學長的力氣，就在快被拉出教室時，老師來幫我解圍，事後老師有問我原因，我當然也都跟他說了，我想，我就是在那時喜歡上老師的吧！不過，僅限於單戀……」

    「他不知道你喜歡他嗎？」

    「他只把我當學生看而已，但我那時才知道，原來喜歡人是這麼一回事，會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天天想著他，但卻不敢說出來，雖然在學校中都見得到面，但那種無法把喜吹的思緒表達給對方知道的情況，是很令人難受的，而那時我只差一個月就要畢業了，於是我決定要跟他表白！」

    「我想，師生戀……應該不太可能吧！」

    而且蒂嘉跟她老師的年齡差那麼多，就算開始交往，後續要面對的，那些接踵而來的問題，應該也會使兩個人的戀情夭折吧！特別是……這種毫無基礎的愛情……

    「你猜對了！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雖然他對我比其他學生還要照顧，但是就是這樣，才讓我有了那種老師也喜歡我的錯覺；結果在我還沒告白時，希望就破滅了，因為有天我去辦公室找老師時，他剛好在看皮夾裡的照片，而且還拿給我看……」

    「他女朋友的照片，對吧！」

    我輕歎了口氣，誰說那種小說式的情節不會在現實生活中發生呢？其實小說才是反映及諷刺現實生活的最佳產物呢！「嗯，他女朋友是個很漂亮的人。我那時回家後，有整整三天都不想去上課，晚上還在被窩中偷偷地哭，畢竟，我真的真的，很喜歡那個老師……」

    蒂嘉說完，眼眶就紅了起來，而我的心，沒來由的刺痛了一下，這種感覺，就好像嘉欣在我面前訴苦時一樣，這是同樣的感覺……

    「呃，我們該去找學長他們了吧！已經過一小時了，說不定他們在等我們呢！」

    我緊張地想化解這沉悶的氣氛，而表面上顯示的時間，也剛好快到跟學長他們約定的時間，只見蒂嘉又撿起了一顆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丟出去，還因為力量過猛而站不穩，正當蒂嘉差點跌入海裡時，我趕緊衝了過去……

    是錯覺嗎？在拉住蒂嘉的手的剎那，我好像看到了昨晚拉住那短髮女生的夢，那個我被甩了一個耳光的夢……

    27自從嘉欣死後，這還是我頭一次這樣的抱住一個女生一陣海風吹來，蒂嘉的髮絲也開始隨風飛舞了起來，而面對面的抱著她的我，隱約可以聞到淡淡的，洗髮精的香味……一時間，竟浮現了一個不怎麼想放開她的想法，同時心裡也在納悶著，為什麼我今天看到女孩子都會想到昨晚的夢呢？

    「你沒事吧？」

    想歸想，我還是放開蒂嘉了，因為感到似乎有某種罪惡感在警惕著我，雖說是一時情急才抱住蒂嘉的，但一想到嘉欣，我就覺得剛剛實在不該有這種念頭，而蒂嘉則是紅著臉，把頭壓得低到不能再低了……

    「嗯……走吧！去找我哥他們了……」

    說完她就拿著車鑰匙，匆忙地往停車的方向跑去，剩我站在原地，也學著蒂嘉撿起了一顆石頭，輕輕地丟入了海中。

    「如果過去的種種事情，真的能夠用這種方式來讓人釋懷的話，那就好了……嘉欣，是不是呢？」

    我上了車後，蒂嘉一句話也沒說，等到我們找到學長跟學姐時，都已經快半夜了，仔細一看，來海邊的情侶還真是不少，堤防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都是成雙成對的背影，讓我又想起剛剛抱住蒂嘉的畫面……

    「笨妹，你們剛剛去哪了呀？」

    學長一上車就語帶暖昧地問蒂嘉，我想學長應該是看到我跟蒂嘉的臉都紅得像蘋果一樣，所以才會這麼問的吧！

    「沒有呀……就在海邊坐著聊天嘛……」

    「那你的臉怎麼那麼紅？連學弟也是，學弟我還可以理解，他被你整就會臉紅，但你這臉皮厚到原子彈都打不穿的人，沒事跟別人臉紅做什麼？」

    「哥一」

    蒂嘉又開始發出「我不依」的叫聲了，不過這次的叫聲夾帶著一點點的害羞，是我聽錯了嗎？怎麼蒂嘉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被人說中什麼心事一般？

    「呃？我有說錯什麼嗎？」

    「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先載你敏靜姐回去吧！」

    「那他呢？」

    我知道蒂嘉是在指我，她還不知道我家就在學姐家隔壁。

    「笨妹，他跟敏靜住同一個地方啦！一起送回去就好了！」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耶！」

    蒂嘉索性嘟起了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加上紅紅的臉，一時間，竟讓我想到了某種青蛙，那種青蛙只要一生氣，也會把鳴囊弄得鼓鼓的，以達到威嚇敵人的作用……想到這，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呃……沒有……沒什麼……」

    看到蒂嘉用那種似乎會把你生吞活剝的表情在瞪著你，我想應該不會有哪個白癡會在這時去惹她吧！尤其是當你坐在她的愛車上時，我可不想再坐一次雲霄飛車。

    「真的？」

    「真的！真的！」

    我趕緊答腔，並誇張地用力點頭，好讓蒂嘉相信我沒有在笑什麼，雖然……我是在笑她像青蛙，但我現在如果這麼說的話，有百分之三百的幾率會被踹下車，因此我說完後就趕緊把頭轉向另外一邊，把注意力轉向窗外，不然再笑下去，蒂嘉八成會罵我是神經病。

    「振霖，你有跟吳媽媽說你要回去嗎？」

    學姐都叫我媽媽做「吳媽媽」，因為我媽只有我這麼一個不成材的兒子，所以特別疼學姐，也特別疼嘉欣，只因為她一直很想要有個可愛的女兒……

    「我有打電話回去了，我媽說會幫我等門，他們也沒那麼早睡。」

    看到自己離家越來越近，心情不知怎麼的，有點複雜，但也異常的平靜，直到蒂嘉把車停在學姐家門口，我才發現自己心跳得好快，而爸媽好像因為聽到了車聲，也走出來看是不是我回來了，我只感到鼻頭一酸，眼淚就差點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