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文 / 凱薩琳·庫克
「所以他把你留在這裡面對我。多麼有榮譽心!」
「他是對的嗎?你會殺了他?」
「走吧,凱茜。」他說,往外走。
她沉默地跟著他走。她知道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
大廳裡靜寂無聲。她感覺到僕人們的目光,甚至感覺到他們為她擔憂,但是她不覺得恐懼,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一切都結束了。
格瑞命令僕人送熱水到他們的房間。她看見他臉上疲乏的線條,想問他是否無恙,然後幾乎為自己的關心大笑。
到了臥房之後,格瑞沒有理她。亞文幫助他脫掉戰袍。然後他遣退男孩子,脫掉剩餘的衣物,赤裸地坐在椅子上。他仍然一句話也沒說。
兩個女僕進來,把熱水倒進浴盆。他點頭遣退她們,踏進浴盆裡。
熱水使他疲乏酸痛的肌肉鬆馳下來。他模糊地想著如果他明天晚上才回來,華特爵士會不會把她留在牢房裡。不,華特爵士不敢這麼做。格瑞歎息。他突然覺得又老又累。他的父親是對的:女人就是女人。妻子是用來傳宗接代的,而且丈夫必須確定妻子肚子裡懷的是自己的種。費狄恩在逃走之前有沒有要她?他轉頭看見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安靜得像雕像。「凱茜,」他平靜地說:「脫掉你的衣服。我要看看費狄恩的種子有沒有留在你的身上。」
她愕然盯著他,憤怒得滿臉通紅。
「該死,照我的話去做!」
「格瑞,」她說,緊緊地抓住椅子。「你必須相信我。費狄恩不是我的情夫。」
「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做,我會撕掉你的衣服。」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他的下顎緊繃。他迅速地洗頭髮洗身體,迅速地離開浴盆擦乾身體。他從眼角看見她站起來往房門跑,立刻伸手抓住她。
「求求你,」她喘息。「相信我一次!」
「你要我撕掉你的衣服?」
她盯著他,慢慢地搖頭。「你不可以羞辱我,」她說。「我唯一的罪過是關心曾經對我仁慈的男人。」她揚起下巴。「我很高興他決定逃走。我很高興他沒有留下來讓你殺他。」
他揚起手,不過及時控制自己,慢慢地放下緊握的拳頭,他非常緩慢地轉身背對她。「如果你離開這個房間,你會後悔。」
他穿上罩袍,轉身向她。「脫掉你的衣服。」他說得很輕。「不。」她說。
他聳聳肩,從容不迫地撕開她的長衫。她試著反抗,但是她知道這麼做只會傷害她自己。當她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後退一步,眼睛閃爍冷酷的光芒。「哎,你已經變成女人了,夫人。美麗的乳房,柔軟的腹部。」
她沒有試著遮蓋自己的身體,而是摀住耳朵阻擋他殘酷的話。
他大笑,把她抱起來丟在床上。「不要動。」他冷冷地說。最大的羞辱莫過於此,她想著。她不由得退縮。
「如果你懷孕,孩子將是我的種。」
凱苗翻身側躺,縮起雙腿。哭泣聲從她喉嚨深處撕裂開來。
格瑞低頭看著她,痛恨自己為她的痛苦而痛苦,痛恨自己想擁抱她、安撫她。
「到被子裡去。」他嚴厲地說。她沒有移動,他粗暴地把她抱起來放進被子下。
「沒有選擇,孩子。你不能再留在這裡。」
凱西歎息,點點頭,知道愛達是對的。
她抓住保姆的手臂,深呼吸,然後持頭挺胸地走下樓進入大廳。她聽見馬蹄聲,安心而痛苦地想著是不是格瑞又要離開。她站在階梯上,看見華特爵士和三個侍衛準備離開城堡。格瑞革了這個男人的職嗎?希望在她的胸口跳動。格瑞彷彿感覺到她的存在,回頭看向她。她站在原地,留心地看著他邁步而來。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她,面無表情。「你不想知道華特爵士要去哪裡?」他終於開口。
「嗯。」她說。
他保持沉默,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免了他的職嗎?」
他嚴酷地笑笑。「不,夫人,我封他為克蘭多城的新城主。」
「你……獎賞他?在他做了那些事之後?」
「告訴我,凱茜,」他輕聲說。「你為什麼要費狄恩送你回來;你為什麼沒有留在他身邊或者要他送你回布列特尼;告訴我你昨晚為什麼沒有跟他一起走。」
她閉起眼睛。「我從來沒有離你而去,格瑞。」
「昨晚他拒絕帶你一起走嗎?」
她搖搖頭。
「那麼他確定想還你一起走?」
她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般盯著他,知道獵人等待著使出致命的一擊。她點點頭,致命的一擊隨之而來。
「你為什麼不跟他走?」
「我告訴他,如果他逃走就是把我推進地獄。」
「你為什麼不跟他走?」他冷冷地重複這句話。
她沒有想到要說謊。「我不能跟他走是因為你是我的丈夫,而且我愛你。」
格瑞猛吸口氣。在這片刻,他的內心深處漲滿了無法解釋的喜悅。但是這股喜悅很快就消逝。「非常好,夫人,」他說,聲音充滿嘲諷。「那麼,你英俊的情夫建議你用這個諾言來撫平我的憤怒?」
「不是。」她低語。
「非常好的謊言,夫人。可惜你沒有嫁給一個容易上當的傻瓜。」
她憤怒地揚起下巴。「我沒有嫁給任何男人。如果你願意回想一下,爵爺,這件事我毫無選擇的自由。還有,看樣子我的丈夫的確是個傻瓜!」
「離開我的視線,」他平靜地說。「走,在我揍你之前。」
她拎起裙子跑進大廳。
凱茜一直到晚餐時才見到他。格瑞沒有對她說什麼,她聽著他和男人們談論克蘭多城的情況。當格瑞專注地和朗迪討論事情,凱茜悄悄地離開餐桌。
回到房間,她站在窗邊,茫然地看著窗外。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凱茜,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擅自離開。」他這麼高大,為什麼走路可以不發出一點聲音?
「請原諒,」她說。「你和管家談得很專注,我不想妨礙你們。」
格瑞沒有說什麼。他從口袋拿出一個東西,丟給她。「這條項鏈戴在你的脖子上一定很美。」
她注視鑲著寶石的金項鏈。「這條項鏈很美,」她說,抬頭看著他緊繃的臉。「你為什麼給我這條項鏈?」
「你要永遠跟我演戲嗎,夫人?你應該認得這條項鏈。它為你帶來不少麻煩。」
她猛吸口氣,丟開項鏈,彷彿它是一條毒蛇。「這就是蘭琪給費狄恩的那條項鏈,」她喃喃地說,盯著腳邊耀眼的項鏈。閃爍的寶石對她眨眼睛,嘲笑她。「你怎麼找到它的?」
「一個僕役在牢房找到的。我猜想它是從費狄恩的衣服口袋掉出來;我還猜想他是來送項鏈給你的。」
凱茜痛苦地看著他的臉。「哎,」她緩緩地說。「他一定是忘記了。」
格瑞沉默地盯著她。他是個傻瓜,竟然為她的痛苦的樣子感到哀傷。「你已經洗掉牢房的臭味了嗎?」他終於說。
她茫然地點點頭。
「到床上去。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女人。」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試著求他。她知道怎麼做都沒有用。她慢慢地脫掉衣服,小心地折好每一件。她赤裸地躺在床上,閉起眼睛。
她感覺到他的手撫摸她的冰冷的身體。她以為他會速戰速決,可是他竟然溫柔地吻她、愛撫她。令她驚恐的,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產生反應。
格瑞感覺到她纖細的手臂抱住她的脖子,他冷酷地微笑,親吻她的頸項。他很清楚如何挑逗她。她輕輕地呻吟,向他拱起身體。他能夠看見她眼裡愈來愈熾烈的熱情,和閃爍的痛苦……
他捧著她的臉。「告訴我實話,凱茜。告訴我,我會原諒你。」
她的身體立刻冷卻,所有的愉悅霎時消失無蹤。
「告訴我。」他嚴厲地說,聲音應合他粗暴的推進。
「我說的全是實話!」她哀嚎。
他在她的身體裡,成為她的一部分,她恨這種感覺,恨他、恨自己。她像冰冷的大理石般躺著不動。她彷彿和自己分開了,彷彿躺在這個男人身體下的女人不是她。
格瑞詛咒,他立刻離開她的身體,平躺在床上喘息。
「你的愛是短暫的。」他說,沒有看著她。
「是的,」她低語。「我想它非短暫不可。愛怎麼能夠在殘酷和不信任中生存?」
他再次詛咒。
凱茜搖搖晃晃地下床,走到臉盆旁,迅速地擦洗自己。她知道他在看她,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她躺在床的邊緣,把被子拉到下巴,但是她仍然感到寒冷。她發覺這股寒意來自她的內心深處。
第十九章
「愛德華國王的登基大典在一個半星期之後。」
「你將在什麼時候出發,爵爺?」凱茜問,吃完餐盤裡新鮮的豌豆。
「我,夫人?你忘了我們兩個都受到邀請嗎?你這麼厭惡我的陪伴,寧可放棄如此令人興奮的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