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桑筠
可是，她來了不下十次。
唉！她想她這輩子和騎師的身份無緣了，有克裡斯這麼優秀又有耐心的老師來救她，她都學不會了，還有誰叫得會？
「真的不學了？」
塋翱沉重的點點頭，在試了幾次後，她終於肯承認自己沒天分。
「你確定？」
她再度點點頭，還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好吧，以後如果你想騎馬去兜風，告訴我，我帶你去，好不好？」克裡斯實在看不得她眼裡有水氣。
塋翱聽到他的話後笑開了嘴，眼裡的水氣在下一秒自動蒸發。
這時，強尼騎著馬來請他們回去，說是有貴客臨門。
克裡斯沉下臉，這貴客來得太不是時候了，他低聲問：「貴客是誰？」
強尼礙於塋翱在場，小聲的在他耳邊說：「是老夫人，還有一大群女士。」
克裡斯的臉霎時變得鐵青。
所幸塋翱並沒有注意聽他們在說什麼，只顧著梳理翱翔略微凌亂的毛髮。
「翱翱，我有點事要先回去，你要留在這裡陪翱翔嗎？」克裡斯示意強尼先離開，而後走到塋翱身旁輕聲問。
塋翱笑道：「我要回去。」
「克裡斯到底跑哪兒去了？」凱特一臉的焦躁。
「夫人，我已經差人去請主人來了，請您再稍候一下，您吩咐的餐宴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塋翱和克裡斯一走進大廳，就聽到從隔壁宴會廳傳來的聲音。克裡斯隊出說話的人是凱特，金眸倏地轉深，不過他知道現在不能發怒，因為塋翱還在這裡。
克裡斯轉向塋翱，「你先回房休息，等會兒我讓安格斯去陪你。」他的語氣輕柔，大手也輕推著她的背催促著她。
「總之，不管你今天怎麼幫克裡斯說話，我一定要他在這美女孩中選一個當他的新娘！」宴會廳那邊的聲音再度傳來。
塋翱的疑惑在這一刻完全解開。原來他這麼急著趕她上樓，是為了要挑選未來的妻子，甚至連他的母親也來了，可他卻一點也不想將他介紹他母親認識。
事以至此，她還在奢求什麼呢？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是風流的人嗎？現在竟然還對他心生冀望！
她以為他會愛上她；她以為經過這些年，他已經變得成熟許多，不會再像以前那麼風流成性；她以為……
這一切自以為是的以為，都是因為……她愛上他了！
塋翱幾乎要呻吟出聲。哭啊！為什麼她的覺悟總會在犯錯之後才出現呢？
她費了好大的一番工夫，才讓自己挺直背脊走上三樓，但一關上房門後，她整個人就癱軟了。
來倫敦都快一個月了，也該是回家的時候了吧？在這兒叨擾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就算她是他孩子的媽，可克裡斯也仁至義盡的照顧她這麼久了，現在他都要結婚了，她也該早早閃人了。
塋翱又想起回台灣後將會有的悲苦日子，她不禁歎了一口氣，再度癱軟在地毯上。
真不想回去。
※※※
「母親。」
聽到這樣的稱呼，凱特瑟縮了一下。她知道每當克裡斯以難得有禮貌的口吻稱呼她時，就代表他生氣了。
不過，她仍強迫自己抬頭挺胸解決這件事，這樣她的美夢才能早日成真。
「好久不見，克裡斯多夫。」凱特也喊著他的本名，兩人之間的戰火立刻引燃。
「請問母親今日到訪有什麼事嗎？」克裡斯看也沒看旁邊的美女群，眼中只有凱特一個人。
「沒什麼事，我只是……來看看你。」剛剛的果決突然又不曉得跑哪兒去了。
這些話用來騙白癡都會失敗，看他需要帶那麼多人嗎？克裡斯搖搖頭，暗歎了一口氣。
凱特偷眼瞧著克裡斯的反應，而後突然皺起眉，像從來沒看過他一樣的猛盯著他的臉看。「克裡斯。」她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克裡斯不悅的瞇起眼，「什麼事？」
「我知道你是大眾臉耶！」她突如其來的冒出這一句。
克裡斯冒火的眼眸瞬間覆上一層薄冰，凱特今天是來耍他玩的嗎？
凱特沒發現克裡斯奇怪的表情，仍自顧自的繼續說：「事實上我也是今天才發現，查理的孫子跟你長得好像喔！」難怪她一直覺得似曾相識。
被點名的查理一臉的莫名其妙。他這輩子沒結婚，哪裡冒出來的孫子？
「查理並沒有結婚。」克裡斯馬上阻止凱特的瘋言瘋語。
「那……那個孩子是誰？他明明喊查理為爺爺的！」
凱特一頭霧水。
克裡斯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他轉身一喊，「安格斯！』』聲音聽起來柔柔的，跟剛剛與凱特就話時的冰冷完全不同。
約莫過一分鐘，塋滔緩緩的走進宴會廳。他先是狐疑的看看查理，見查理對他笑著默點頭表示沒事，才走到克裡斯面前，疑惑地問：「爹地有什麼事嗎？」
爹地？聽見這一聲爆炸性的稱呼，原本人聲鼎沸的宴會廳頓時安靜下來，五十多雙眼睛全帶著疑問的射向塋滔。
「爹地？」凱特想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
塋滔露出可愛的笑容，很有禮貌地問安。「我們又見面了，奶奶。」
聽到這朝思暮想的稱呼，凱特彷彿看見周圍有好多美麗的蝴蝶在飛，猶如夢境一般美麗。
「奶奶？奶奶」她突然癡癡的笑了。「這是真的嗎？我當奶奶了，哦！我真不敢相信。」
「爹地？」塋滔拉拉克裡斯的手，不懂凱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乖，上樓去陪你媽咪，我怕她會無聊。」克裡斯低頭對塋滔輕語。
塋滔聽話的點點頭，走出宴會廳。
凱特暗爽了半天後終於回過神，發現可愛的塋滔居然不見了，「我的孫子呢？」她著急地問。
「我讓他去陪他媽咪。」
「克裡斯，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我真的有孫子了？連媳婦也有了？哇！」凱特興奮得快發瘋了，完全忘丁在場的其他的女孩。
「你真的有一個孫子了，但還沒有媳婦。」
「什麼為什麼？」她不懂。
「那你為什麼不娶人家？人家都幫你生了一個那麼大的兒子了，難道……」凱特想到一個可能性，「你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克裡斯受不了翻翻白眼。
「就是嘛，安格斯長得和你那麼像，當然是你兒子羅！啊！對了，他叫安格斯是吧？」
「是的，夫人，小主人叫安格斯。」克裡斯已經懶得和凱特說話了，所以由查理來代答。
「安格斯，真是個好名字耶！」凱特忍不住又癡癡的笑了。蝴蝶像是一直在她身旁翩翩飛舞似的，讓她覺得她的人生簡直是太完美了。
「對了，克裡斯，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沒娶人家呢！」
凱特轉眼間又凶了起來，她可不想讓好不容易得來的媳婦跑了。
「媽，光是你今天這個舉動，」他刻意瞄瞄身旁的一群女人。「就算她本來打算嫁給我，也被你嚇到不肯嫁了。」
「啊！」凱特驚呼一聲，她這才發現自己闖了大禍。
「這可怎麼辦才好？」
「所以現在請盡快將諸位女士送回家，免得誤會更大。」克裡斯建議。
「對喔！」凱特拍了下手，走到她們面前。「各位淑女們，很抱歉耽誤你們的時間。雖然我們無緣成為婆媳，但我想依各位這麼優秀的條件，很快就能找到如意郎君，我會請司機將每一位平安的送抵家門，謝謝你們的參加。」
凱特不好意思的道完歉，急忙拉著兒子去看媳婦。
「羅賓夫人，請等一下。」還有人不死心的想挽回劣勢，但不管她們如何哀怨的叫喊，都無法挽回凱特的心。
※※※
塋滔上了二樓，直接進入塋翱的房間。「媽咪，你又要睡了啊？」他的語氣裡滿是不贊同。
「我才沒有呢！」塋翱懶懶的倒在躺椅上矢口否認，雖然她剛剛真的差點睡著了。「今天沒有好玩的事嗎？」真難得，兒子在這裡是很少來纏她的。
塋滔搖搖頭，突然興奮的趴到她身邊，神秘的道：「媽咪，今天有客人來耶！」
「我知道，很多人是吧？」她連聲音也懶懶的。
「嗯！我看到爹地的媽咪了喔！」他捂著嘴偷笑。「你知道她聽到我喊克裡斯爹地時，她的臉有多好笑嗎？」
「沒禮貌，你怎麼可以這樣批評人，她是你奶奶耶！」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他似乎越來越像一個七歲的的小男孩子。
「這樣不好嗎？」塋滔有些不懂。
塋翱轉過頭來望著兒子。「什麼不好？」
「變成像一個七歲小男孩的樣子。」
原來她無意問說了出來。她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揉揉他的發。「當然好，這是件好事，或許還值得拿來慶祝呢！你說要不要辦個慶祝會？」
塋滔皺起眉，一點也不贊同她的說法。「你是說，我變得跟七歲小孩一樣愚蠢是件好事嗎？」這會兒他又不像七歲的小孩了。
塋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