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柔情癡漢

第17頁 文 / 文琋

    「不、不用了。」黎沁有氣無力地回絕。

    「還是工作遇到什麼瓶頸……」凌翊皇繼續詢問,只是他的關心在黎沁聽來,卻形成無形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為了讓自己胸口的那團鬱悶紓解開來,她第一次對著凌翊皇大吼大叫。

    「沒有,沒有!就跟你說什麼事都沒有了,你幹什麼還一直問!真是煩死人了!」說完她撇過頭去,賭氣的不想看到他。

    凌翊皇的怒氣因她的話而細升到最高點,他一把將她拉過來面對著他的臉,一字一字沉聲地說:

    「你居然嫌我煩!你自己也不想想,為什麼我會這樣問你!你當我是木頭、沒神經、還是白癡一個?每次問你,就只會說沒事,偏偏是真的沒事嗎?哼,我看不是吧!」他冷嗤一聲,不屑一顧地撇開她的手,完全沒想到這樣做可能會場到她。

    他這一推,黎沁重心不穩地退坐到沙發上,連帶著桌上的茶壺也因此翻倒,流出來的熱茶順著裙擺燙灼了她的肌膚,黎沁咬緊牙根不肯喊疼。

    因為她知道他的抱怨有道理,想到這陣子有點冷落了他,她就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更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燙到了,否則他一定會反過來向她道歉,這樣豈不是更委屈他了嗎?所以她故意用話激他,希望他趕快回去,自己好去擦藥、包紮。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也不想聽,我只知道我現在很累,不想跟你說話,你先回去。」

    背對她的凌翊皇,完沒瞧見她被熱茶燙傷的這一幕,妒火狂燒的更是蒙蔽了他的心,完全沒注意到黎沁苦忍著燙傷的灼辣、抽痛而變得蒼白的小臉。他只記得裴欣韻昨晚到他房裡所說的話。虧他這麼信任她、全心全意地愛著她,但她卻無法忘掉那個死去的人!

    「這麼快就不想和我說話了?該不會是夜裡和那死去的人講了一晚的情話,所以現在沒力氣和我講話了!」現在的凌翊皇就像只受傷的野獸,狂肆咆哮。「你們在夢中都聊些什麼?是在回憶你們過去的那段情,還是在嘲笑我這個大傻瓜?」

    黎沁越聽心越驚,惶恐之際還嗅出他話中一絲不對勁。她拖著燙傷的小腿,強忍著決堤的淚水,堅強地走到他面前,執意問個清楚。

    「凌翊皇,你在胡說些什麼?!」

    「凌翊帆!」凌翊皇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這怒焰,當著她的面吼出來。

    「想必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那個讓你牽牽唸唸的男人,那個你初戀的男人,那個如今躺在冷冰冰地底下的男人,更是為了他、不惜獻出自己童貞,只為了拯救他那個墮落的弟弟的男人!」凌翊皇低頭對準她的眼,一字一句像無情的刀子凌遲著她,卻也折磨著自己。

    黎沁被他步步逼退,聽見他鄙夷地羞辱她,她氣憤地高揚起手,狠狠地打他一巴掌。

    「啪!」清脆的聲音,順利地阻止他繼續要出口的惡毒話語,卻也硬生生地劃破兩人甜蜜的關係。

    臉頰傳來的陣陣灼熱感,提醒凌翊皇另一件事。他從口袋掏出一張支票,用力地將它甩到黎沁臉上。

    「這是你之前『買我』的代價,如今,我連本帶利還給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再這麼辛苦地維持這場交易!」

    「交易?對你而言,我付出的感情只是場交易?」黎沁喃喃低語,抬起頭來,看著他臉上清晰可見的鮮紅印子,黎沁第一次不覺得愧疚,她也不記得腳上的燙傷,只要求他的一句話。「凌翊皇,你清楚你現在說了什麼話嗎?你知道嗎?」

    黎沁渴望地看著他,心裡多希望他有可能是醉了,醉得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那他現在說的話,就不是故意要來傷害她的,那她就還可以找借口原諒他——

    偏凌翊皇無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雖然他也寧願這是一場惡夢,夢醒了,他還可以嗤笑是自己無聊;但這是事實,冷冰冰、殘酷的事實!

    「我現在再清醒也不過了,我非常清楚自己說了哪些話。反倒是你,在我們做愛的時候,你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在你身上的那個男人是我,而不是別人嗎?」

    這一秒,黎沁終於體會到,為什麼會有人想殺人了,因為她現在體內所有血液,正叫囂著要將這男人給殺掉,好讓他該死的嘴能闔上!

    凌翊皇不理會她凶狠的眼神,繼續用話來傷害彼此。他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輕笑地說:「到今天我終於想通了,為什麼你肯在我們認識的短短幾天裡,就把自己獻給我。」

    如今的黎沁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所以她順著他的話,「哦……為什麼?」

    「因為你愛的人是凌翊帆,早在幾年前就想和他在一起,不過他死了,所以你只好沒魚蝦也好地找上我,想從我身上找到凌翊帆的影子,對不對?」凌翊皇一鼓作氣地將心中所有疑慮說出,不過他也後悔極了。

    看到她憔悴、受傷的模樣,凌翊皇心也一陣陣地揪緊,雖然說了這麼多無情的話,他心裡還是愛她的,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傷害她啊!他猶豫地伸出手,似乎想彌補些什麼……

    看到他的手,黎沁馬上閃到一邊,彷彿那是毒蛇猛獸般避之惟恐不及,當然這樣的舉動,又讓凌翊皇剛消散的怒火再度燃起。

    「哈……」黎沁仰頭大笑,接著正眼看他,「你真聰明,居然比我還瞭解我自己。沒錯,你說得對極了,我的確把你當成了他……」

    原本她是想照著他剛才的腳本,一字一句地扔回去,但她只說了一句,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她不要這樣糟蹋自己!

    再多再深的愛,也禁不起這樣的摧殘。這一刻,金沁的心完全死了,她就像個毫無生命的布娃娃,臉上毫無光采。

    她認了……人家都這樣說了,她還能不認嗎?一個自己愛得毫無保留、愛得義無反顧的人,卻將自己付出的真心,扔到地上,用力踐踏。

    她何苦愛得這麼委屈?愛得這麼沒有尊嚴?

    「你走吧!我們好聚好散。」有氣無力地說完這句話,黎沁就像幽靈般飄回房裡,再也不去看,再也不去想——

    第八章

    「你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不說你是愛我的?為什麼……」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吶喊,伴隨著玻璃製品碎成片片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凌翊皇就像只瘋狂的獅子,暴怒不已,看著牆上順流而下的暗紅液體,那彷彿是他心裡流的血,同時也是他的淚。

    「哼!我怎麼會愛上你?真是天大的笑話!」凌翊皇指著空氣中的某一點大吼大叫,似乎黎沁正站在那裡看著他。

    他搖搖擺擺地揮著手,想將眼前折磨人的影像給揮掉。接著他得意地笑了,笑得好用力、好用力,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等著瞧,明天、明天……我就把你黎沁忘得一乾二淨,就不信我凌栩皇沒有你不行!」

    他無力地跌坐到地板上,臉上又是淚痕、又是狂笑,整個人呈現瘋狂狀態。

    也許是累了,他不再大喊大叫,不過嘴巴仍然不停地喃喃自語。

    「為什麼你愛的人是他?為什麼?!為什麼你愛的人是他?」

    突然他站了起來,對著周圍的空氣咆哮:「凌翊帆,你這個惡魔,你既然死了,為什麼還要來干擾我的生活?難道我就注定一輩子都要活在你的陰影下嗎?」

    他拿起手中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失心喪志地埋怨起上天。「老天爺,這樣公平嗎?公平嗎……」

    這就是凌翊皇現在過的生活,從黎沁家出來的那天開始,他沒有回家,終日躲在旅館內,房間的窗戶不開、窗簾不拉,永道都是黑漆漆一片,空氣中始終瀰漫著一股酒臭味和酸味,久久不散。

    他不去上班,不和任何人聯絡,也不吃任何東西,除了喝酒還是喝酒。喝了酒,他又開始摔東西,嘴裡永遠嚷著這些無法得到答案的話。

    他不准旅館人員進到他房裡,自己也足不出戶,再加上喝醉酒後大吵大鬧、亂摔東西的行徑,讓住在他附近的房客都抱怨連連,旅館方面也對此傷透腦筋,但又無計可施,只能祈禱眾神讓這個大瘟神早日離開。

    也許他們的祈禱眾神聽到了吧,三天後,有一個人出現在這家旅館內,他就是凌修文。

    凌翊皇連著幾天沒回家,凌修文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和黎沁兩人度假去了,不過卻越來越起疑,畢竟他和黎沁都不是不負責任的人,沒道理一聲不響地就逍遙去。

    後來他打電話去黎沁家,一間之下才知道,他早已離開,卻不知去向。

    他在電話這頭急得發慌,那一頭黎沁的反應更怪,不但不聞不問,還冷冰冰地說了一些分手、不相欠,諸如此類莫名其妙的話。這時他才知道,原來是小倆口鬧彆扭,凌翊皇大概躲到哪裡去了吧!他原以為讓凌翊皇去散散心、自己想通了就妤,不料日子一天拖過。天,也不見他打電話回來報個平安,人就像憑空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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