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蕭宣
這男人滿口的謊言、滿心的城府，叫她如何再相信他?
她根本弄不清楚，他究竟對她說了多少句謊言，哪一部分是真的，哪一部分又是假的，她再也無法釐清了。
「我不否認一開始我是真的視你為玩具，但是……你靜下心來，我把整件事說給你聽。」
她能說不嗎?她有資格說出一個「不」字嗎?
她的眼神宛如冰霜般冷，充滿了悲愴與鬱悶。
唐人豹強忍心中對她的不捨與心疼，緩緩道出整件事的始末。
「賭場裡確實有內奸，當初抓內奸這件事本來是交付給太子，後來遇見了你，對你產生了興趣，為了和你有親近的機會，於是我將計就計，索性把你列入我的計畫內，一來可掩飾我的身份，二來生活多了一份娛樂，你，讓我非常的快樂。」
唐人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當初得知你詐賭原因，是為了幫助一對孤苦無依的祖孫，看在你本性善良的份上，便打消原先要和你追究到底的念頭。至於為何開給你十天後的票，是因為在擬定計畫的十天之內，抓出內神，就決定離去，並不想讓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誰料最後我愛上了你，並決定試探你的情意，但在不被你發現的前提之下，我只能繼續隱藏身份。至於第一次為何給你三十萬美金，是想答謝你這十天掩護我身份的酬勞。第二次，我會繼續給你錢，甚至一次比一天多是因為……唉，你還記得嗎?第一天在酒吧裡，我們假裝夫妻，在那時，我對你已莫名產生了一種連自己都難以克制的情愫了。你醉酒之後，我扛起你的身體，在回來的路上，雖然你重得像頭豬，胸部又扁扁，就像扛個男人回來一樣，可是……」
住口!住口!甜甜內心在對他嘶喊著。
她不想再聽他的廢話了，既然他嫌她胸部小，那幹嘛又和她做愛?可惡的男人，究竟腦子裡在想什麼?她實在很想吼他一聲：麻煩唐總裁，講話要講重點。
偏偏她的嘴巴被塞住，只能憤然的瞪著他，一副要將他生吞下去的模樣。
「扁扁。」他溫柔的輕喚著。
她沒好氣的翻了一個大白眼。
「扛著你的時候，雖然你很重，可是卻沒讓我感覺到任何的壓力，跟你在一起，有一種很輕鬆很自在的感覺。」
吼!甜甜露出一臉很不想聽的表情。
唐人豹故作輕鬆的笑著，「說到錢，你一定很納悶，為何我給你的錢，會一天比一天多?那代表我對你付出的感情，正一日日的倍增著，直到最後，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代表我已經可以為你付出一切了。」
真是個大騙子，他又在說謊了!他明明到最後把她的錢統統都拐回去了，不是嗎?甜甜氣得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一定又想問，為什麼我要設那個局，把我的錢全部奪回去，甚至還逼你簽下那份賣身契約?」
唐人豹似乎已看穿她心中的疑問，緩緩的道：「原因很簡單，我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已超過自己的想像，但我並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是否跟我一樣，因而我只好設下這個局，來試探你對我的心。我知道，其實我可以直接問你，你是否愛我，我是可以不必設這個局去傷你的心。但，扁扁。你現在已經知道我是一名總裁了，就應該瞭解世上有多少個女人，在知道我的身份後，只會巴著我的大腿不放。而你……唉，我從不曾為一個女孩真正動心過，你是第一個讓我想要呵護一生的女人，萬一我直接問你，得到的答案卻不是我所想要的，或是你口是心非的回答，教我情何以堪?我愛你啊，扁扁。」
他愛她?他怎好意思說這句話呢?!他根本就是在騙她。
她明明看見他和那女人擁抱在一起，現下卻說他愛她?騙誰啊!
思及此，甜甜又打翻醋罈子了，露出一臉怨婦的表情。
唐人豹歡心自己已真正成功擄獲了甜甜的心，他同時也悲痛她不信任他的事實。
「柔兒，進來。」唐人豹朝著外頭喊著，他必須澄清這個誤會。
什麼?他竟然把那女人找來氣她?得知唐人豹竟然不顧後果的，想將那女人帶到她的跟前。甜甜好恨的咬住下唇。
氣質淡雅的柔兒，動作優雅的跨過門檻，笑意甚濃的來到甜甜的面前。
哼!胸部大有什麼了不起?甜甜生氣的上下打量著柔兒。
柔兒穿了一件圓點花紋的小洋裝，長長的秀髮自然地垂在秀肩上，無論面貌或氣質，看起來都都好迷人。
不!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狐狸精!
甜甜對她成見太深了，不管柔兒多麼善良，在她眼中，柔兒是個壞女人。
「我和唐總裁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其實是太子的女朋友。」柔兒抖著聲音道，因為甜甜的眼光太過犀利嚇人，柔兒不敢迎視，把頭垂下。
什麼?真的嗎?甜甜立即臉紅的皺起眉頭。
「太子一直是我的生活重心，他說是，我絕不敢反對，可那天我們為了一點些事……吵到幾乎要分手，不得已我才向唐總裁求救，唐總裁是太子的二少，太子向來只聽唐總裁的命令做事，所以我才……」
柔兒說到這兒，臉紅對甜甜鞠躬，「不好意思，我跟你道歉，我不知道我的行為會讓你誤會，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室內的氣氛凝重又沉寂。
甜甜尷尬地看著柔兒，頓時心軟如豆腐花，柔兒的道歉攻勢教甜甜難以招架，令她臉上的肌膚紅得宛如熟蝦，甜甜羞愧不已，很想開口跟柔兒說對不起，但嘴裡的布巾阻止了她。
「柔兒，誤會冰釋就好了，我想甜甜不會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唐人豹安撫柔兒離去，最後拉了張椅子，在甜甜的面前坐下。
「現在你是不是還懷疑我對你的心呢?」唐人豹追問。
甜甜螓首低垂，忽然感到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得知他和柔兒之間清白如水，甜甜的怨氣竟然消了一大半，氣消的速度快到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一想到他欺騙她，她又不滿的嘟起了小嘴，把頭垂得更低了。
唐人豹自懷裡取出一副撲克牌，柔似似水的注視著甜甜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一開始你會留下，就是因為這副撲克牌。」唐人豹取出紙盒裡的撲克牌，若有所思的一張張抽著看。
他讓甜甜情不自禁的憶起他們初識的第一天，她還記得那天她不客氣當著他的面，把唐人豹狠狠地教訓了一頓，甚至不斷的罵他糟老頭。
但他的風度極好，不但沒有表現出他的不樂，還笑咪咪的陪她抬槓。
「你是否願意原諒我，繼續留在我身邊，我不曉得……」唐人豹拿出一張紅心二，「當初我偷出這一張紅心二，早就表明了我的立場，是，我不否認一開始我就抱定偷你心的決定，但我們之間還是扯平了，因為，我的心也被你偷走了。」
他將那張紅心二切入牌中，動作俐落的洗著牌。
「扁扁，我老實告訴你，我很想娶你為妻，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原諒我。但不管你會不會原諒我，在結束了今天的談話後，我都會將你鬆綁。無論你去或留，我都會尊重你的抉擇。」
唐人豹眼神堅定的直視著她。
他伸出長臂，取下她嘴裡的布巾。
甜甜的心裡本來有很多怨言要宣洩，在真正能開口時，她反而一句話也罵不出口，心中的怨和恨，似乎正在逐漸消褪。
唐人豹站起英挺的身子，開始鬆解她身上的枷鎖。
甜甜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注視著他。
她知道，只要他肯開口，她會不顧一切的放棄所有，原諒他的一切，在他身邊留下。
他也知道，只要他強求，他會得到她的一切，但是他不願開這個口，他要她心甘情願的留下，沒有任何的勉強。
他們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彼此，誰都不想打破這一片沉寂。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甜甜的下一動作，令唐人豹揪心。
她取走他手中的撲克牌，俐落的洗牌、切牌，最後將五十二張攤成扇形。
「我的去留，仍然可以交付給這副撲克牌，如果我贏了，我有權利甩頭就走，如果我輸了，我就留下來做你的女人。我先抽。」
甜甜故意把話說成「我有權利甩頭就走」，這句話裡其實還有另一個含義，暗示著他，她可以留，也可以走。
她這次不要任何的老千，讓老天來決定她的命運，她順手抽出一張牌，毫無猶豫的將牌亮出，她抽中的是一張黑桃三。
凝視著她手中的黑桃三，唐人豹淡笑不語。
他長指一彈，便巧妙的抽出一張梅花二。
上次，他耍老千詐了她的牌，因為，他想要贏她。
這回，他還是耍了老千，巧妙的運作詐賭的本事，將梅花二切入他的指門，因為，他想要輸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