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童心
他的手掌溫柔地撫觸她的臉頰,他的聲音裡洋溢著真情,甄嵐真的陶醉了,她醉得不願張開雙眼。
「也許別人不能理解,其實連我自己也有些懷疑,可是那種感覺卻又那般千真萬確,我……我竟然愛上了你,我愛你、在乎你的程度遠超乎自己的想像,你能明白嗎?」
噢,他這麼一說,她能不明白嗎?甄嵐感覺他輕吻她手背傳來的熱氣,在胸口澎湃的浪潮已逐漸失控。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照顧你,哪怕你一輩子都是這樣子。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要讓你恢復正常,不計任何代價。」
看來,喪失記憶這點子不錯嘛!如果她繼續「失憶」,豈不是保留了作威作福的籌碼?
才剛萌生歹念,她忽然聽到另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少爺,老爺在別墅那兒等你。」
「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可是,最好……別拖延,老爺他……他好生氣,而且他……」那人支吾的說。
「怎麼了?」
「他還問起了甄小姐。」
他老頭問起她?甄嵐只覺心裡一陣緊張。
「我知道了,我自會解釋的,老爺再向你問起,你就說不清楚。」禹軒語氣淡然他說。
隨後,她聽見禹軒囑咐特別護士妥為照料她之後,便先行離去。
禹軒一走,她立刻坐起身,一臉沉思的望著前方。
「啊?你--」特別護士見狀大吃一驚。
「我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甄嵐懶得理會她,逕自下床換回原先的衣服,她決定跟在禹軒後頭瞧個究竟。
「你要上哪?禹先生交代,你一醒來就通知他……喂,你不能亂跑!」護士追逐的聲浪早被她甩在腦後。
一出醫院大門,甄嵐立刻伸了個懶腰,哇!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忽然,從旁冒出一隻大手摀住她的臉,嚇得她本能地用手肘往後猛撞。
「哎喲!」
甄嵐定睛一望,發現這名頭戴鴨舌帽正在呻吟的男子,正是岳非。
「是你?岳!……」她甫開口便被打斷。
「別岳了,行不行?難道一-非要讓我吃牢飯不可?」岳非拉著她邊走邊說,還不時地覷著四周動靜,「你出手真夠狠的,我看沒死在沈家,倒有可能喪命在你的拳腳下。」
「我是被你嚇著了,誰教你裝神弄鬼的。」甄嵐見他安然無恙,愉悅地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本事逃出那女人的魔掌……喂!你怎麼了?又幹了什麼好事?瞧你緊張的模樣。」
「是好事沒錯,只不過人家可能不會推薦我當選好人好事代表。」接著,岳非把自己不慎誤觸機關而中了麻醉針的事說了一遍。
「……很快我就醒了,巫梅可能是太有自信了,她絕想不到我能在超乎平常人的時限內解除藥性,而且還有充分的時間去『拿』一些該拿的東西,並把攝影機準備好。我用槍威脅她打電話召回沈驥,然後才以牙還牙地拿她的麻醉針刺她。結果沈驥一回來就是自投羅網,我為了怕被他識破,還特地換上他的衣服,反正把臉蒙住,他也不認得我的聲音。說起來也是他們夫妻各懷鬼胎,根本不信任對方,才能讓我那麼順利地套出所有口供,然後錄影存證。」說到得意處,岳非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後呢?」
「我把他們夫妻倆連同錄影帶,以及各種相關證物全送去警局了。」
「你到警局?」
「開啥玩笑?我岳非是何等身份,那些條子要『邀請』我,還得看我是不是賞臉呢!」好狂妄的口氣!
最後,當岳非說到警察局為了那卷帶子而鬧翻天時,他為自己的傑作再次得意的狂笑。
笑了半晌,他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我幫禹軒破了案,洗刷了他的冤屈,你怎麼好像不高興似的?」
「能破案我當然高興,只是……」甄嵐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只怕以禹家的地位,傳出這樣的醜聞,一定很難堪的。」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這就叫有一得必有一失吧!即使禹家那麼有錢,也不是真能萬事如意。」
甄嵐吐了口氣,感慨地說:「你說得對,金錢固然好用,但還是有些東西是金錢無法買到的:岳非,我想你還是收手,別再干了好嗎?畢竟那並不是正途。」
岳非拍拍她的肩膀,笑啊嘴的說:「很高興終於聽到你這樣對我說,我就知道你會比我有出息的。」
「那跟出息沒關係。」甄嵐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我身邊的親人已經少之又少了,爸媽投奔天國,我不希望你也去吃免錢飯。我不要你一定要有出息,我只想你能平安就好。」
岳非站住腳,臉上浮現一抹寬心的笑容,「你放心,我答應你--」
「答應我金盆洗手?」她打斷他的話,喜出望外的說。
「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瞧著她失望的臉,他才又補充道:「我會收手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事關國家機密,不能洩漏!」岳非一臉神秘的說。
甄嵐扁了扁嘴,她懶得理會他的「國家機密」,只想趕去別墅,幸好她認得路,想偷偷地去看那個傳聞中固執的禹老頭並非難事。
說不定……以後大家還是一家人呢!有句話不是說「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嗎?
天真的甄嵐,一想起禹軒在醫院對她所做的承諾,就樂得暈頭轉向。
「看見你沒事,我總算可以放心。對了,現在破案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打算?甄嵐愣愣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個姓禹的,難道沒什麼表示?」岳非乾脆挑明了問。
終於有人可以分享她的甜蜜了,甄嵐喜孜孜地說:「他說會一直照顧我。」
瞧她那副羞澀忸怩樣,岳非搖了搖頭,大歎女大不中留。「那你自個兒要保重,這陣子我可能會少露面。」
岳非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不太自然地說:「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過問,可是……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希望你以後的老公能帶給你幸福,可是我怕禹軒……」
甄嵐聽不懂他在胡扯什麼,「你認為禹軒不能帶給我幸福?」
「嗯,這個嘛,幸福的定義有不同層面,婚姻中除了心靈的契合,還有些其他的……」說了老半天,他還是沒有說出重點。
甄嵐噗哧的笑了出來,「岳非,你現在的樣子好奇怪,咬文嚼字的。如果你不說,打扮打扮再裝裝樣子,冒充公子哥兒,搞不好人家也會相信。」
被取笑的岳非抓抓頭皮,決定放棄這個話題,畢竟,這是人家的隱私,旁人不好多過問的。
「如果丁香沒死那就好了。」至少由女人開口,總比他這個大男人方便。
甄嵐以為他還在為丁香的死感到愧疚,立刻安慰道:「她都已經死了,你就別再難過,日子總得過下去,你還年輕,還是必須為自己打算。少年夫妻老來伴,你總要找個老伴。」
「你在說什麼?」
「我看這樣好了,我讓禹軒幫你做媒,介紹個名門淑女、大家閨秀給你,說不定嫁妝一卡車,你就可以少奮鬥二十年了。」
「你說夠了沒有?去你的淑女閨秀!」岳非搖頭晃腦地說:「這輩子我是不可能指望這個了,為了紀念丁香--」
「你真打算為她守節一輩子?」甄嵐好奇的問。
守節?岳非搖了搖頭,「我是很想,但又怕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人嘛!總是有人性的弱點,我自問沒那麼偉大。不過,為了紀念丁香,我決定這輩子絕不討良家婦女為妻!」他像在宣誓的說。
哇!這可鮮透了,甄嵐第一次聽見有人發這種誓,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和岳非分道揚鑣之後,甄嵐招了一輛計程車,在直驅別墅的一路上,她不禁暗忖:她算不算是良家婦女呢?
心頭冷靜下來後,她不禁為禹軒他老頭的反應擔憂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不是嗎?
有信心不一定會成功,但是沒信心就更容易失敗!甄嵐鼓勵著自己,勇於挑戰那個頑固的禹老頭。
就在她一路為自己加油打氣下,終於抵達了別墅。
付過車資下了車,她從雕花的鐵門企圖尋找禹軒的座車未果,正猶豫是該按鈴登堂人室,抑或翻牆伺機窺探為妙時,她身後突然傳來--
「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甄嵐嚇了一大跳,急忙轉身,發現是一名老先生,一個滿手泥污,頭上還夾有雜草的老翁。
這人想必是住在附近的農人吧?
第十章
「噓!」她舉起食指示意他噤聲,卻又覺得老翁瞪視她的表情很古怪,似乎像受了啥驚嚇似的。
「老伯,你不用害怕,我不是什麼壞人,真的!我來這裡只是……拜訪老朋友。」她好心地安撫著眼前這個表情僵硬的老翁。
誰知,老翁恢復神智,劈頭就是不領情的冷言冷語,「偷偷摸摸的,這是拜訪朋友的方式?我看裡頭根本沒有你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