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童心
「我知道你對丁香的事存有很多疑問,事實上我也跟你一樣。我想,你既然都來了,不妨到屋子裡,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說不定--」
「說不定你會承認?」岳非截口道。
禹軒表現著良好的風度,聳肩苦笑道:「如果你真的讓我無話可說,足以說服我承認的話。」
「那好,談就談,我岳非還會怕你不成?!」說完,岳非便大步跨進屋裡。不過,才走了兩步,他猛地掉頭,衝著緊隨在後的禹軒強調道:「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頭,萬一談不攏時,你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喔!」
禹軒煞有介事地點個頭。
手下不留情?從方纔那場打鬥看來,禹軒還真懷疑,岳大俠何時手下留情了?
禹軒眼角餘光發現甄嵐的竊笑,想必是「知師莫若徒」,她自個兒心中有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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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和岳非周旋是件挺累人的事,不過,禹軒總算有更進一步的線索。
他亟須確知的事是,究竟丁香的死和李姬的命案是否有所關聯?
依照岳非的說法,值得懷疑的是,丁香死後徒留裝底片的袋子,因此很可能是兇手拿走底片,並打電話向禹軒勒索。
「難道不可能是丁香本人?或者她背後另有共謀?」禹軒懷疑的問。
岳非搖著頭說:「不可能的,因為我太瞭解丁香了,她雖是那種放著眼前有好處絕不會輕易罷手的人,但還不至於會不擇手段,至少照片勒索的事,我相信她不會背叛我,另有共謀著。再說,一億元也不是她開得出口的價錢,當初她還曾嘀咕我開的千萬贖金太高,怕你不肯付……除非她根本就不想要錢。」
禹軒輕撫著下巴,沉吟道:「打電話的人如果真是兇手,那麼不是真的要錢,而是另有目的,那目的為何呢?」
「譬如擾亂視聽、分散你的注意力,總之,兇手如果真幹這種無聊事,肯定就是衝著你來的。」呵欠連連的甄嵐已經快不行了,她用兩隻手指撐著眼皮的模樣挺滑稽的。「只是兇手幹嘛找丁香開刀呢?丁香撿到底片是無意中的,兇手不可能事先知道。我想,可能兇手找丁香另有目的,只不過剛好被他發現底片的事。」
雖然甄嵐的神智逐漸散渙,但她一番夢囈般的分析倒教禹軒對她另眼相看。
「對了,你不是差人找過丁香嗎?在我弄掉底片那一天,你又叫人去了一趟?」
核對了日期,禹軒搖頭說:「我沒有。」
「你還否認,丁香明明都告訴我了,你叫沈驥去找了她兩次,為的就是有關如何應付警方的查詢,還有找尋甄嵐的下落,丁香還因此撈了不少好處。」
「這點我承認,我是拜託沈驥幫我出面,向丁香打聽甄嵐的下落,但除此之外,我和丁香根本沒有交集,又何必去害她呢?」
「那就難說了,說不定是你想逼丁香說出甄嵐的下落。那一天我在房裡明明聽見服務生在外頭催促,說是客人找她有私事,而且還指明是禹董的人。」說到這裡,岳非一臉的懊惱與內疚,「如果我那一天不要那麼早走,也許她就不會出事了。」
禹軒流露出同情諒解的眼光,畢竟他對李姬亦是抱持著同樣愧疚的心情。
「如果我真有心圖謀什麼,你想,我會告訴服務生自己的名字嗎?」禹軒提醒道。
岳非怔了怔,似乎正在思索他的話。
禹軒輕皺眉頭的問:「那名客人你可見著了?是……沈驥嗎?」
岳非搖了搖頭,「事後,我曾回到酒店去,偷偷打聽那一天是否有什麼特別的人來找丁香,結果的確是有一個年輕人去過,聽說丁香和他談話的樣子還挺神秘的,但是我問過小姐們,她們都說不認得那個年輕人,自然不可能是熟客沈驥了。」
「那麼,對方是存心製造假象,才假冒我的名字,甚至對丁香下毒手。」禹軒的臉色益發凝重了。
「誰說不可能是沈驥?」甄嵐半睡半醒的癱在椅子上,突然插口道,「難道他就不能派別人去嗎?」
「對喔!我怎麼沒想到?還是甄嵐厲害。」岳非拍著大腿,興奮地說:「他是你身邊的人,自然最明白所有的事。你不是說和甄嵐受到狙擊,搞不好就是姓沈的搞的鬼,否則誰會知道她家呢?」
「這……」這樣子的推測,令禹軒思緒翻騰,畢竟去懷疑一個推心置腹的好友,著實令人傷感。
不過岳非接著又推翻先前的推論,「可是……沒道理呀!殺人總要有動機,沈驥和你不是好朋友嗎?他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去為了你殺人?還故意拖你下水?」
禹軒無法作答,倒是甄嵐翻了個身,嘴裡嘀咕著:「那一定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例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然後她頭一歪又要掉入夢鄉時,突然,「砰」的一聲,甄嵐立即跳了起來。
「啊!又來了!那個槍手又來了!」她邊說邊快速的在屋子裡逃竄著。
「甄嵐、甄丫頭!」岳非好不容易捉住了她,硬將她按回椅內,「你專心的睡覺,別瞎攪和了行不行?什麼槍手的?是禹軒的杯子不小心摔到地上。瞧你嚇成那樣,真丟臉!」
甄嵐這才緩緩地召回失散的三魂七魄,「什麼丟臉?下次讓你試試子彈在頭頂上飛的滋味。」接著,她把好夢受驚擾的火氣出到禹軒身上,「拜託!別嚇死人好不好?小心一點--」她眨了眨眼,忘了底下的話。
怎麼禹軒的瞼色像吞了幾噸煤渣似的難看?
禹軒一臉陰霾的凝望著地板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托辭上洗手間離去。
「算了,誰都會不小心摔破東西。」甄嵐聳了聳肩,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然後,她俏聲的問岳非:「他怎麼了?你又跟他說了些什麼?」
岳非明白禹軒絕非失手掉了杯子,他看著她,一臉無辜的回答,「我怎麼知道?剛才談話的人是你耶。」
「我?」她眨了眨兩排長睫毛,「我說了什麼不對的話嗎?」
「對!怎麼會不對?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會的成語還真不少。」岳非故意調侃道,「我正在分析沈驥和禹軒沒有深仇大恨,所以害人的動機不成立,沒想到你立刻說了一串成語,到最後連奪妻之恨都出來了。」
聞言,甄嵐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且慢!奪妻?!
「哈!」她陡地跳了起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岳非不禁懷疑她是否患有夢遊症。
甄嵐卻像發現了天大秘密似的,無比激動地抓住岳非道:「我告訴你,我知道了,我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什麼?」岳非一聽,立即發出殺豬般的尖號,他兩眼大睜,只差沒把甄嵐掐死,「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說我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了,如果我猜得沒錯--」
「這種事也要用猜的?你太荒唐了!」岳非拚命深呼吸,生恐氣得休克。
「說起來的確是荒唐,但是總要找出孩子的爸爸。」
岳非只覺一陣頭昏眼花,轉身扶住椅把,「那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
「我猜……是沈驥。」
「又是猜!甄嵐,你太過分了!」岳非憤怒的咆哮著。
甄嵐被他的怒氣嚇了一大跳,他凶個什麼勁?她不服氣的說:「當然用猜的,要不然我怎麼知道--」
「夠了!我不要再聽了!」他拒絕再聽她的任何言語,陡地一把抓起她,「走,我帶你去醫院。」
她立刻甩掉他的手,「去醫院做什麼?你有病呀。」
「有病的是你!」岳非橫了起來,硬要拖著她往外走,「我帶你去拿掉。」
「拿掉什麼東西?」甄嵐莫名其妙的問。
「拿掉你肚子裡的野種呀!」岳非指著她的肚子,痛心地罵道:「你怎麼可以那麼隨便?居然不明不白地被人搞大肚子。」
「你媽才大肚子呢!」甄嵐弄明白他的誤解,連忙喳呼道:「不是我,你別瞎說行不行?」
他媽當然大過肚子,而且還生下了他,不是嗎?岳非摸了摸頭,「可是你剛才不是說肚子裡有孩子?」
「肚子是有孩子,但不是我,是禹軒他--」她邊說邊朝洗手間的方向一指,正好指著一臉怪異的禹軒,害她連忙將底下的話吞回肚裡。
是禹軒肚子裡有孩子?有沒有搞錯?岳非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禹軒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不過可以確定的是--
隨著種種的推測,他決定不再沉默了,他要主動出擊,親自澄清種種疑點。
第八章
禹軒幾乎翻遍整個房間,試圖找出一絲線索。
「你在找什麼?」
驀地,門口傳來甄嵐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瞧他受驚的模樣,甄嵐揉著惺忪睡眼晃了進來,好笑道:「你在怕什麼?這可是你家?!就算你要把每一塊地板都翻掉,也沒人能奈何你,瞧你緊張的模樣,好像不是在自個兒家找東西,而是去偷人家的寶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