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葉幸眉
子昂當然知道她的心思，「我不敢太明日張膽。」他一臉無辜，可憐兮兮的表情，接著說：「為了掩人耳目，我故意說是仰慕宋大人，想要參觀宋太人宅第，我話才說完，立刻就冒了一票人出來，熱心的要帶領我
前往，哇，你們揚州人還真熱情啊！「他唱作俱佳的描述。」騙人！「撒嬌，天，她竟然向他撒起嬌來，婕妤整個人忽地覺得像是暈船似的。
「騙你又沒好處，我騙你幹麼？」他藉機握住了她的手，「熱心人士一路領著我到達禮廉宅第，還不志向我這個外來客炫耀。」炫耀什麼？「輕輕甩開他握住她的手，婕妤腳步輕快的追著翩翩起舞的蝴蝶而去。
「像個小孩似的！」瞇著眼，子昂欣賞著婕妤的一舉一動。「周子昂。」奔至賞花閣台上，婕妤朝著子昂揮揮手。
子昂一個箭步的跟上。
「繼續剛才的話題。」她提醒著。
「是。」子昂一副遵命的表情，接著道：「熱心的鄉民說，宋太人是揚州人的光榮，而宋太人的千金更是揚州人的驕傲。，『他據實陳述。
「哦？是嗎？」婕妤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了，但就是希望經由他的嘴巴親口描述那已知的事。
「皇上御封禮康宅第的宋大姑娘是傾國傾城的江南第一大美女，宋姑娘真是咱們揚州人的驕傲。」子昂學著熱心鄉人的口吻。
「你別再說了啦，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她害羞了，臉蛋一下泛紅了起來。
「害羞了哦！」他低頭瞧著她紅紅的臉蛋，「看來，我是慧眼識佳人啊！」子昂沾沾自喜。
「別再恭維了！」婕妤抬起頭來，驟然換了個口吻，「我在信上不是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我說有緣再聚，誰教你跑來啊？『』
「這姑娘還真難服侍！前一分鐘還說得正開心，後一分鐘就翻臉不認人，看來，這怪模怪樣的脾氣，也只有我周子昂可以以身相許，任憑糟蹋了。」子昂咕噥道。
「你說什麼？」婕妤凶巴巴的問。
「沒事。」子昂一臉「怕怕」的表情，「我是說，我千里迢迢趕來，姑娘卻一點都不領情，男人真命苦啊！」他可憐兮兮的說著。
婕妤在雕花木椅上坐了下來，偷偷別過臉竊笑。
對於子昂的一舉一動，她真是眷戀不已，讀他千百遍也不厭倦，可是，就是忍不住要對他疾言厲色一番，天，她這是什麼心態啊！連婕妤自已也不曉得。
見她竊笑，露出迷人的小酒窩，子昂湊近的將手搭在她肩上，深情
的細說從頭，「我回到家，打開你寫給我的信，發現你已棄我而走便發了瘋似的連跑帶奔的趕到碼頭，可惜，輪船早已開啟！」重重歎了一口無奈的氣，又道：「佳人已遠離，我只能惆悵的望著海面，希望海水激起的海上花能替我傳情意。」
「你惡不噁心啊？」婕妤沒好氣的回道，其實心底是好開心，好欣喜哦！他對她所做的點點滴滴，都是她這輩子最珍貴的回憶。
「怎麼會呢？我健康得很！」他故意扭曲她的話意。
「周子昂！」她不怒而威的喊著，「少跟我哈拉。」
子昂搔搔頭，恢復正色，「我在乎你，所以我來了。」臉上的表情是柔情款款。
「我不是說有緣再聚嗎？」婕妤幾乎無法抵擋他柔情的攻勢，但卻希望借由一再的印證來證明他對她的情愛。
「有沒有緣是自己決定的，也是自己追求來的，緣分是靠自己決定的。」子昂很篤定的表示。
「那你的意思是……」
「我賴定你了！」
婕妤抬起頭，剛好與子昂凝望的跟撞得正著，她想躲，他卻不讓她逃，溫柔的托住了她的下巴，在她鮮紅欲滴的芳唇啃了一口。
「嗯……」她想推拒。
子昂卻將她抱得更緊，讓她再無抗拒的念頭，緩緩閉上雙根，品嚐他充滿柔情且綿密的吻，他的吻，降臨在她的前額、眼睛、眼皮、面頰，最後停留在嘴唇上。
不知不覺的，婕妤竟把雙手圈在子昂的頸子上，直感覺發自心底的激情震動著她的心，這股異樣的震動是甜蜜的，是剎那見永恆的……
「對不起，打擾了。」轉進花園的慶余剛好目睹這恩愛的一幕。
「大哥。」子昂尷尬的微笑以對。
「不曉得你們正忙呢！」慶余的表情有點自責。
婕妤羞怯的急急推開子昂，子昂的表情卻是一臉憨然夾雜著無辜。
「你們繼續吧！」慶余善解人意的移動腳步，不多作逗留，逕自叮嚀，「忙完了，記得到撰味軒用餐啊！」
把刁鑽的老妹交給憨厚的周子昂，他可是既放心又安心的呢！揚著笑容，慶余迅速離去。
「大哥……」
望著大哥匆匆離去的背影，婕妤害羞的躲進子昂的懷裡，嗔怪，「都
是你啦！害人家出窘……「
「既然已經出窘了，那就再出窘一次吧！」子昂貪婪的再度侵佔她的芳唇，一解朝思暮想之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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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揚州城也住了將近十天了，這十天來，子昂和婕妤遊遍丁大小古寺，踏遍了遠近名山勝景，兩人郎才女貌如影相隨的，羨煞不少鄉人。
與婕妤同行，走在揚州街上，子昂總覺得清氣爽，精神特別愉悅。
這日，子昂恰好與婕妤由鳳凰寺禮佛回來，初夏的太陽已略略顯露出它的威力，婕妤紅嫩的臉蛋被曬得極紅，就連鼻頭也略顯紅嫣。
「好熱哦！」一進屋，婕妤便嚷著。
子昂打開紙扇，「鞠躬盡瘁」似的，努力的、認真的，專心一致的為她扇著風。
婕好仍無法消暑，「我要回房換件衣服，沖個涼。」說完，直往閨房方向走去。
目送著婕妤離去的身影，子昂心蕩漾，整個人的心隨著婕妤而飄走
「喂，周公子。」像是就躲在屏風之後似的，慶余一下冒了出來。
「大哥。」邀游在遐思領域裡的子昂急促的恢復正色，故作鎮定。
「玩得還快吧？」慶余用扇骨輕敲了他一下。
子昂點點頭，略略靦的笑著，「滿意得不得了。
「你的滿意就是我的得意。」慶余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嗯？」子昂挖挖耳朵。
既然周太公子聽不清楚，他就索性講得更明白些，「我，我妹可是黃花大閨女，卻陪著你上山下海的玩耍，不曉得你有什麼打算？『』慶余用恩威並重的口吻。
子昂不假思索的說：「我當然是有打算的啊，我若沒打算，就不會大老遠由日本追到揚州來了。」他一點都沒受到威脅。
「很好。」慶余滿意的點點頭，「既然你有打算，我就跟你說明白話。」
「是，大哥。」子昂恭敬的等候聽訓，只差沒肅立。
清清嗓，慶余道：「我妹可堪稱得上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就是脾氣怪了些，這點，我應該說給你明瞭。」
「是，大哥，這點我很楚。」
「清楚？我不要你楚，我要你能夠接受。」慶余糾正他。
「大哥，」子昂認真的道，「愛一個人就是愛她所有的優點與缺點，子昂雖不是什麼大學士，但倒也是個讀書人，這點小道理不會不懂的，大哥請千萬要放心。」他堅定的許下承諾。
「好吧！」慶余開心的聳聳肩，「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什麼話好說了。可是……」
像是馬車忽然拉住韁繩似的，子昂被慶余那個「可是」的字眼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大哥，還有什麼可是？」子昂極盡卑微的問。
慶余認真且嚴肅的望著子昂，一字一字清楚的說：「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子昂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弄懂了，他漾起了純真的笑容，「大哥，你放心，我乃存貨終結者。」
「很好！打從你愣頭愣腦的站在禮廉宅第前的那天起，我便認定了你就是存貨終結者，看來，我並沒看差。」揚著笑聲，揚起握在手中的扇葉，慶余如釋重負的走向屏風。
子昂有個錯覺，以為他又要躲進屏風後頭，在適時且適當的時機跳出來嚇人一番。
唉！誰教慶余是他的大舅子，慶余要真有如此的癖好，他也只能昧著良心的拍手稱好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哦！子昂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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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進子昂居住的廂房，婕妤有了重大的發現，子昂竟然在收拾行囊！
天！這玩笑開大了，他怎麼可以不事先通知她，就敢擅自收拾行李呢？忍著怒意，婕妤雙腳一蹬，一屁股坐在子昂的行囊包包上頭。
「婕妤？」婕妤的舉動令子昂略顯訝異。
「你在做什麼？」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先發制人的問。
「整理行囊啊！」他回答得很直接。
「你要回去了？」婕妤忽地覺得胸口一陣酸楚溢過。點點頭，子昂沒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