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湛清
第一章
早上七點鐘,淡淡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移灑進房間內。
溫度在空調的控制下呈現一種舒服的冰涼感,讓雪白大床上的人兒只是蠕動一下身子,眼睛卻捨不得張開來。
酣睡著的女人髮絲披散在枕間,玉手棲息在古銅色的胸膛上。隨著她欠動身子,手心摩挲過男人的胸膛,引來熟睡中的他一陣騷動。
半夢半醒間,男人原本擱置在女人腰間的手收緊,隨即因為手底下的滑嫩觸感,身體的觸覺也跟著甦醒。
他伸展著修長而赤裸的四肢,滿意於掌心掠過那柔軟肌膚的舒服觸感,在張開眼睛之前,他的腿已經糾纏住她的,唇也搜索到那豐滿的唇瓣。
一聲歎息,他張嘴吻住了那張柔軟又極具彈性的唇。
這真是他吻過最棒的唇。男人在心底緩緩讚歎著。
即使尚未完全甦醒,他的身體卻毫無困難地體驗著慾望的衝擊。他的吻逐漸轉為需索,手也毫不猶豫地往下探尋,直至那峰巒的綿柔盈滿他的手。
他歎息又歎息,忍不住一再加深那個吻。
「親愛的,張開你的嘴。」他哄誘著,低沈的聲音像是一種溫柔的愛撫,讓聞者產生一種奇異的震動。
潘蕾娣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濕濕軟軟的,而那個低沈的聲音讓原本掙扎著要浮出意識的瞌睡蟲又躺了回去。
「做什麼……」張開嘴做什麼?
她的話說不完整,只覺得那濕軟的東西來回磨蹭著她,而她半裸著的身子上面還有另外一股力量,像毛毛蟲似的爬動著。
可是那感覺很舒服,她忍不住扭動了下身子,感覺到身體另一邊有抹奇怪的熱源。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她終於張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男性面孔讓她懷疑自己根本沒有醒。
「嗨,帥哥。」她的聲音還有些啞,唇邊帶著迷濛的笑意。
她抬起手,手指畫過那深邃的五官,畫過那挺直的鼻樑,直到那微啟著、帶著抹笑意的性感唇瓣。
那性感嘴唇的主人低頭吻住她頸邊的脈動,潘蕾娣忽然瞪大眼珠子,全身都僵硬了。
察覺到懷中人兒的奇怪反應,原本正埋首於軟玉溫香中的男人終於抬起頭來。
「這……一定是幻覺!」她猶豫著是該要尖叫,還是先拉棉被把自己包起來。
「這不是幻覺。」他說著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讓她逃避的眼神直接接觸到他的眼睛。
「啊──」
她回應以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聲。
「閉嘴!」大掌扣住她的嘴,將那本欲衝破屋頂的尖叫硬生生給攔截住。
潘蕾娣拚了命的掙扎,手腳揮動著,驚恐地瞪著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她房間的男人。
就在她掙扎間,她發現到自己的半裸狀態,整張臉更是脹得通紅,只不過是因為恐懼還是困窘,則不得而知。
「見鬼了!」沈御虎伸出腿扣住她亂踢的腳,一手扣著她的嘴,另外一手還要對付那雙爪子,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任務。尤其他全身光裸,身體處於半亢奮的狀態下,實在沒能在第一時間就有效地制止住她的暴力。
他咒罵聲連連,最後只好利用自己的體重將她緊緊箝扣在身體下面。
「你這女人可不可以冷靜點?!」他暴吼。
潘蕾娣確實停止了一秒鐘,隨即那雙原本害怕的眼睛立刻燃起怒火瞪視著他。
「如果我放開你的嘴,你答應我不尖叫?」他的眼睛逼視著她。
不知怎地,潘蕾娣被他眼中的那種堅定神情給震懾住,她猶豫了片刻,乖乖地點頭。
沈御虎嘗試性地鬆開手,一邊還瞪著她看,好像如果她露出任何想要尖叫的模樣,他那手掌就會蓋回去,而且再也不會放開。
「你……是怎麼闖入我房間的?」潘蕾娣將目光定在他的臉部,不敢到處亂看。因為還被他壓在身下的她感覺得出來,他若不是穿很少,就是根本沒有穿。
這個男人有著深邃的五官,短短的頭髮往腦後梳,看起來像頭優雅而敏捷的動物。他的眼神即使是平常,也給人一種難以迎視的壓力。
「小姐,是你闖入我房間吧?」他無奈地起身放開她。
蕾娣在第一時間往床下跳,甚至不忘抽走被單捆住自己。雖然她不知道這人闖進來的目的,但是先把自己包好再說。
她扯著被單一下子退到門邊去,一邊拉著被單,一邊拉開門,正要跑到走廊上求救或是逃生時,她身後的聲音冷冷地開口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那麼做。雖然這是五星級飯店,但是一個女人只包著一條被單在飯店裡面裸奔,還是很引人注目。」沈御虎的聲音傳來。
她呆住。
不過阻止她逃亡的原因並不完全是他的話,而是她發現──
「這不是我房間?!」
她回身看著房間裡面,發現裡頭的佈置完全不同,床比較大,還有著漂亮的床罩,裝潢既高貴又典雅。她住的飯店是三星級酒店,雖然乾淨,但是房間的佈置簡單,稱不上有任何美感。
發現到走道上有人走過,只包著一床被單的她趕緊縮回房間並且關上門。
她轉身瞪視著他,發現那男人一臉悠哉地往後靠坐在床頭櫃上,結實的手臂搭在床頭上,人斜倚著,目光露出一種既慵懶又帶著獵殺意味的笑意。
他渾身光裸,卻絲毫不以為意地展露著自己的身體,像只休息中的猛獸,悠閒地看管著他相中的獵物。
「啊,你可不可以穿件衣服?」她用被單一角將自己的臉蓋住。
「是你把被單抽走的。」他淡淡地說。
「你……我……」她把被單還他也不是,但又不能這樣對著他說話。
這情況非常的詭異,她必須趕緊弄清楚自己為何會一覺醒來就置身在陌生的房間裡面。
看到床邊的地板躺著她昨天穿在身上的襯衫跟牛仔褲,她趕緊緩緩地移動過去,用腳把衣物勾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衝進浴室裡面,打算先將自己穿戴整齊再說。
「哈哈哈……」
他取笑的笑聲在她關上浴室門之前就直襲而至,她咬著牙用力地鎖上門。
潘蕾娣手忙腳亂地將衣服穿了回去,當看到鏡子裡面的自己時她都快昏了,頭髮亂得不得了,嘴唇微腫,看起來就像跟男人廝混了一夜的模樣。
「天哪!」她呻吟著,努力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腦袋還是不斷地想著為何會變成這樣。
她記得昨天晚上跟同學和老師們一起吃飯,還喝了點酒。之後時間實在太晚了,她因為住在另外一家酒店,只好先告別,自己搭計程車回酒店。
她隱約記得酒店的房間鑰匙好像不大靈光,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弄的,她就把門打開了。當時房間昏昏暗暗的,累極的她脫了外衣外褲就窩上床睡覺了,直到今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跟一個男人睡在一起為止。
她該不會跑錯房間了吧?
倏地推開浴室的門,她就看到那個男人已經穿戴整齊,襯衫加上筆挺的西褲,看起來容光煥發,跟她身上發縐的衣服相比,顯得過分的神采奕奕。
男人原本面對著窗外抽煙,聽到她出來的聲音才轉過身來。
「這……是你的房間?我想我大概是跑錯了房間,我要找的是一五二五房才對。」她從沒鬧過這等笑話,感覺格外的難堪。
「這裡是一五二五房沒錯。」他將手裡的煙按熄在煙灰缸中。
「不對,我是住一五二五房,房間號碼我不會搞錯的。」她拿起剛從地上撿起來的皮包,掏出鑰匙卡,上面清清楚楚地印著「一五二五」字樣。手忙腳亂間,她還把皮包弄翻了,裡面的東西滾了一地,她蹲在地上撿了好久。
最後她終於收拾好自己凌亂的皮包跟殘存的自尊,起身將手裡的房卡給他看。
他探過去看了一眼,終於搞清楚這樁烏龍的來龍去脈。「小姐,這裡是金陵酒店。」
「是啊,我是住金陵酒店,我昨天明明跟計程車司機這麼說的。」她昨天雖然喝了點酒,回來的時候很疲累,但也不至於醉到說錯酒店吧?
他伸出兩指夾住她手中的房卡,然後將那張房卡湊到她眼睛前面,只差沒貼上她的臉了。「看清楚,這上面寫著金陵晶元大酒店,你──跑錯酒店了。」
「怎麼可能?!」她白了一張俏臉。「你是說這家酒店叫做金陵酒店,那跟我住的……喔,該死的,我以為只有一家叫金陵什麼酒店的,所以只跟司機說金陵酒店,結果居然跑到這邊來了?」
沈御虎看著她蒼白的神色,幾乎想開口安慰她了。
雖然他這人平常沒什麼同情心,剛才又差點被當成色狼踹下床,但是這個女人實在有趣,尤其她瞠大著茫然的眼睛時,他居然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怪,他這人少有良心的感覺,今天居然失常。
「這裡是南京。」他好心地提醒她。「所以很多酒店叫做金陵什麼的並不稀奇,你應該把飯店名片直接拿給計程車司機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