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羽影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愛嗎?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亂了、人慌了,一切都失序了。
神谷緣子動了動沉重的眼皮。
「你怎麼樣,頭還暈嗎?」又是一個難得的關心口吻。
她徐緩的張開雙眸,眼神空洞的仰望著天花板上的彩繪玻璃。「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折磨我就折磨我吧!我不想再爭了。」
她連命都不要了,受折磨又如何?一切都隨他吧!
「你……好,我就順你的心、如你的意。」丟下這句話,他悻悻然的欺上她緊閉的雙唇。
沒有任何回應,她宛若空有軀殼的木頭娃娃。
「該死的,把嘴巴張開。」他吻得更加粗暴。
她微啟小嘴,任由他探入自己的口中,放縱他翻攪自己脆弱的舌、脆弱的魂、脆弱的心。
慾望如狂潮般的從下腹湧上心頭,他急切的褪去她的衣服……
就這樣吧!就這樣下去吧!儘管他要的只有這個軀體,她都認了,她不想再強求了,就這樣終老一生吧!
***
「好痛,我的頭好痛!」疼痛欲裂的腦袋,讓神谷緣子難受的皺起眉頭、蜷著身體,痛苦哀號。
衛灝齊被她的叫聲吵醒,見她冷汗直冒、眼淚奔流,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發現她的體溫異常的高。
「你發燒了,我馬上帶你到醫院去。」
「不用了,我到藥局買藥吃就行了。」
「生病就該看醫生,怎麼可以亂吃成藥。」她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是想讓他心痛白同責嗎?
「我不要看醫生、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可憐,不要、不要……」他虛假的關心比粗暴的對待還要令她覺得殘忍。
「你在胡說什麼,誰說我在可憐你了?」他是真的擔心她啊!
「不,我不要……」她歇斯底里的哭叫。
「不許反抗,你非到醫院去不可。」語畢,他彎腰將她抱起,離開房間。
到了停車場,衛灝齊忽然想到自己忘了拿手機,將神谷緣子抱進車裡後說:「不准逃跑,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一分多鐘後,衛灝齊回來,卻不見神谷緣子的人,只在引擎蓋上看到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想要人質平安,就立刻到這個地方來。
「可惡,居然連我衛灝齊的女人也敢動!」他氣憤的撕碎紙條,接著,驅車前往紙上所寫的地址。
***
停好車子,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朝衛灝齊走來。「你就是衛灝齊?」
衛灝齊揪起他的衣領,忿然急問:「緣子呢?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她……她暫時沒有危險,我們老大……老大已經在裡面等你了。」他被他的氣勢嚇到,說話變得結巴。
「快,帶我進去。」衛灝齊急著想見神谷緣子,她要是少了一根頭髮,他就要他們的命。
走過一條長廊,到了最盡頭的房間,打開門進入之後,衛灝齊便開始找尋神谷緣子的蹤影,卻遍尋不著。
「混帳東西,你把緣子藏到哪裡去了?」他怒目看向沙發上的獨臂男子。
「臭小子,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護主心切的貼身保鏢出聲警告。
獨臂男人眼中的恨意更濃。
「快把緣子交出來,不然我就再砍了你另一隻手。」衛灝齊厲聲威脅。
獨臂男人縱聲狂笑。「我就是拜你所賜,才會變成這副德行。今天,我要讓你也嘗嘗同樣的痛苦。去,把那個女人給我帶上來!」
「你們殺了我吧!他不會來的,你們殺了我吧!」神谷緣子哀莫大於心死。
「少唆,給我閉嘴,」那人的手才剛舉起,一張撲克牌便硬生生的嵌入他的手腕,血當場噴了出來。
「誰要是敢再動她一下,惟一的下場,就是死。」衛灝齊冷眼睨視在地上哀號的小嘍。
「你究竟想怎麼樣?」他回望獨臂男子。樣子看起來相當的冷靜。
「我要你跟我賭一場,你若輸了,就把兩隻手和一雙眼睛給毀了,你若贏了,我就把你的女人還給你。」
「好,我答應你。」衛灝齊相信不論他們耍什麼把戲,他一定會嬴。
「夠勇敢,把東西拿上來。」獨臂男子已經命人在牌上動了手腳,他就不信,這樣他還會輸。
一番廝殺後,勝利的人不用說,當然非衛灝齊莫屬。
「我明明已經……怎麼會……」獨臂男子不願相信自己竟然又輸了。
「我若看不出你的伎倆,我還配得上『不敗之神』的稱號嗎?」從未吃過敗仗的他,當然有信心贏得這場不公平的比賽。
「你……可……」話未說完,獨臂男人和一群手下便死在衛灝齊的牌下。
處理完所有的混蛋後,衛灝齊急忙來到神谷緣子的身旁,解開繩索,憂心忡忡的問:「有沒有怎麼樣?全怪我,都是我害了你。」
「為什麼要救我?」他並不在乎她啊!
「你還不懂嗎?我愛你,一直都愛你,但我卻沒有勇氣承認,反而還……」衛灝齊憶起對她的殘忍,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
還來不及思索他話意的真假,神谷緣子便因支持不住而昏倒在他的懷中。
見狀,衛灝齊趕忙將她抱起,離開獨臂男人的房子,驅車前往醫院。
***
鎖情醫院東京分院
神谷緣子昏迷至今已經整整五天,這段時間,衛灝齊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頻頻呼喚她的名字,想把她叫醒;可她卻彷彿已經放棄自己似的,怎麼也不肯醒來。
「緣子,我求你快醒來。一切都是我的錯,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讓我好好的補償你,好嗎?求你醒醒啊!」衛灝齊哽咽央求,只要她肯醒來,肯再給他一次機會,除了分開,他什麼都願意。
敲門聲突地闖入他悲痛的思緒。
沒有得到回應,憐水和幻星擅自開門進入病房,她們從冷焰的老婆——楚寂寧口中得知神谷緣子住院的消息,特地趕來日本探視她。
「風。」衛灝齊憔悴的背影讓兩人好不心疼。
聽到憐水的聲音,衛灝齊轉過頭,眼泛淚光的看了她們一眼後,又隨即將視線轉回神谷緣子的臉上。
憐水和幻星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風哭了,風居然哭了!認識衛灝齊十多年,她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淚水。
過了一會兒後,兩人回過神,朝白色的病床走去。
「風,你看起來好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你這個樣子,緣子還沒醒來,你的身體可能就會先撐不住了。」
聽護士說,在神谷緣子昏迷的這段時間,衛灝齊除了花五分鐘的時間沖澡,無時無刻都坐在床邊。不吃也不睡,只肯喝水,就算是鐵打的身體,讓他這樣折騰也會受不了啊!
「不,我要留在緣子的身邊,我要她張開眼睛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我。」他不要離開她,不要!
憐水和幻星既不捨又無奈的望著衛灝齊。
「風,你要是再不休息、進食,我就把她趕出醫院。」冷焰站在房門口,語氣淡漠的恐嚇。
「不,你不可以把緣子趕走,她的身子……」衛灝齊衝到冷焰面前,揪起他的衣領,心急如焚的說。
「想要她平安醒來,就好好照顧自己上神谷緣子的生死對冷焰一點影響都沒有,但為了好友,他一定會把她救醒,但前提是衛灝齊必須先養好自己的身體。
假使衛灝齊因為神谷緣子而有個三長兩短,冷焰也會送她一程,好讓他們在黃泉路上相見,做對亡命鴛鴦。
「我知道了,等你檢查完緣子的情形後,我立刻去休息。」鬆開抓住冷焰領口的手,為了神谷緣子,衛灝齊不得不妥協。
得到他的保證,冷焰來到床邊.為神谷緣子看診。
冷焰檢查完,衛灝齊焦急迫問:「緣子她怎麼樣了?」
「一樣。」冷焰以職業性的口吻,平靜無波的回答。
在神谷緣子出事的隔天,衛灝齊打了通電話給在台灣的冷焰,要他趕到日本來救神谷緣子;當冷焰看完她的情形後便告訴他,她的身體機能並沒有太大的損傷,她之所以會昏迷不醒,全是因為心理因素。
他知道,她在害怕,怕無情的他、怕殘忍的他,怕被傷害、怕被羞辱……所以才會選擇用這種方法逃避。
他猜想,她或許認為這樣能把自己的傷痛減到最輕,但這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每看她一眼,他心痛的感覺就多一分。
他真的好恨自己,若不是自己把她傷得太重,她豈會這樣對待自己。
「要怎樣才能讓緣子醒來?」幻星問。
誰都看得出來,衛灝齊有多麼在乎神谷緣子,她多昏睡一秒,他的心就多疼一秒。身為生死至交的他們,實在不願見到衛灝齊成天皺眉、日漸消瘦,他們要的是精神抖擻、意氣風發的他。而他們也明白,想讓他重新振作,最重要的關鍵就是神谷緣子平安無事。
「繼續在她耳邊叫她,讓她知道,你很需要她;若一個月之後,她還是一樣,就用藥物或手術讓她醒來。」冷焰看著衛灝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