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漁陽
「我恐怕忘了告訴你,」他故意頓了下,「我從來不喝咖啡!」
隨著尖銳的抽氣聲響起,她腦袋裡的理智霎時被抽乾。
「你不喝咖啡,幹嘛在廚房裡放整套的煮咖啡器具和那麼多種咖啡豆?」她的聲音逐漸高亢了起來。
呂方齊一臉的無辜,「那些東西是在你之前的管家放的,他喜歡喝咖啡。」
「你……你……」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有事嗎?」他笑得可燦爛了。
自從擔任了他的管家後,他三不五時的挑釁、刁難,莫名的就是可以激起她從未有過的怒火,讓她在敢怒不敢言的情況下,只能在心裡假想啃他骨、喝他的血來洩恨。可是他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使勁地深吸幾口長氣,江茱萸企圖以最平靜的口吻說道:「對不起,呂先生,我想管家的工作可能不適合我,清你另請高明吧!」說著她扯下腰間的圍裙,凜然地轉身離開。
盯著她忿然離去的背影,呂方齊滿是愉悅的眼中閃過幾許詭譎的光芒。
已經有多久沒這麼開心過了?他不太確定的回想。好像是自從接下鴻洲後,他就很少有過這麼放鬆的機會了!
雙面人的日子過得太久,讓他都快忘了自己骨子裡竄流的惡質血液,直到前天……
他不想追究為何江茱萸可以如此輕易喚起他個性中最糟糕的一部分,反正她人都已經落入他手中,要怎麼玩都隨他了,再去探究為什麼似乎有些多此一舉。
腦中突然閃過她燃燒著熊熊怒火的晶亮黑眸,把這麼一個看似冷冰不近人情的小女生效成這樣,他可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不過小冰山的燃點還真低呢!才第三天就受不了了?
哈!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動送上門的玩具跑掉呢?
趁著她躲進房裡收拾行李,他不慌不忙地自底層抽屜夾層取出一疊立可拍照片,嘴角難以控制地勾起好險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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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江茱萸臉色蒼白的拿著在房門口撿到的照片,氣憤難當的來到書房。
「什麼這是什麼?」他裝傻的本事可好了。
「你——你這個……這個……」她氣得渾身顫抖,找了半天卻找不出該罵什麼。
從小到大性子都冷冷淡淡的她很少有發脾氣的時候,就算生氣,也只是輕輕淡淡的瞪人兩眼了事,像現在這樣氣到腦袋一片混亂,還真是有生以來頭一遭。
「想罵我?」他好心的問。
她用力的點頭。
「勸你還是不要罵。」他扯開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你手中的照片我還有一大疊,你不怕我老羞成怒,把它們……」他故意不說清楚,要她自個兒去亂想。
「你到底想怎樣?」顫抖個不停的小手握緊了照片,江茱萸此時業已分不清盤踞心頭的情緒究竟是氣憤還是害怕了。
「怎樣?」呂方齊挑眉反問,「我能怎樣?」
由他眼神裡自然散發出的詭邪讓江茱萸頓生一種毛骨悚然的無邊恐懼。
心頭的懼念一起,戰鬥的意志也跟著消散,她頹然地認命投降,「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我沒要你怎麼做,只是我缺了一個管家,如果你走了,誰幫我整理家裡?」他說得很無辜,彷彿她的求去是她的錯似的。
捏緊手心的照片,她為之氣結的說:「你要我留下來,你可以說啊!何必……何必……」何必偷拍她的……她的……下流!
「如果沒有照片……」他斂起無害的笑容,銳利的眼神直直射進她忿忿不平的眼瞳。「你會乖乖留下來嗎?」
寒意全然不受控制的竄上背脊,看著催眠似的深邃雙眸,江茱萸這才體認到自己已成了呂方齊的囊中獵物,想反抗已嫌太遲……
就這樣,在完全沒有選擇餘地的情況下,她繼續留了下來,繼續忍受他的無理欺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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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學生來說,自動延長暑假到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才來上課是件稀鬆平常的事,現在校園內人煙稀少自然是理所當然。
背著小帆布袋,江茱萸腳步沉重地陪著同學走在椰林大道上,心裡是既苦又悶。
原本打算在雲林虎尾的家中待到下個禮拜才上台北的,怎知呂方齊那惡魔竟神通廣大地弄來了一本學校這學期的行事歷,得知了她開學日期,一通電話就逼得她非得令天回來台北不可。
一想起他那毫不請理的命令,她心頭的委屈更形擴大。
為什麼是她?在發覺呂方齊只在單獨和她相處時,才會顯現出他那惡質霸道的一面後,她心頭便不時浮現出這個問題。
他可以親切溫文地對待許幸,輕鬆自然地與好友簡嶠貴相處,耐心十足地面對蕭家三兄弟,甚至在父親面前做個承歡膝下的好兒子,為什麼特別選擇她來承擔他潛伏在骨血裡的惡劣?
「茱萸!」她的同學突然停下了腳步,同時伸手拉住兀自直直往前走,顯然心不在焉的江茱萸。倏地被拉住,江茱萸不解地回頭望向同學。
早已習慣她的惜言如金,同學也不見怪地笑指左前方走來的陌生男孩。「那人你認識嗎?」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江茱萸搖頭。
「你們好!」帶著靦腆笑容,面目清秀的大男孩已來到她們面前。打完了最基本的禮貌性招呼,他馬上轉頭鎖定了他的目標,「你就是江茱萸吧!」
皺起了一對秀眉,江茱萸望向那男孩的明眸中有著些許疑惑與更多的不耐煩。
這是今天第三次有人來搭訕了!
「你好!我是電機三的莊保祥。」面對著這個T大連續兩屆的校花,男孩顯得十分緊張。
淡淡地瞄他一眼當作回應,心情本來就煩悶,江茱萸冷得更徹底了。
「我……我們班上想找你們班的女生聯誼,不知道……可不可以?」男孩被她渾身的冰冷凍得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拿集體聯誼作借口搭訕,算是比較保守的把美眉手段。
他的要求讓江茱萸的眉頭皺得更緊,索性連回答也省了,直接掉頭就走。
要聯誼應該找班上的公關,干她啥事?
「呃……」雖然對她著名的冷然早有心理準備,男孩仍不免被她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給刺傷了小小自尊心。
「你也別難過了!」江茱萸的同學對他吃癟的模樣早已見怪不怪,笑道:「茱萸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她和茱萸同班兩年,對茱萸的性子也有幾分的瞭解。不像外傳的那樣,茱萸從來都不是因為高傲、孤芳自賞的緣故才對搭訕的男生不假辭色,而是她本來個性就是冷冷淡淡、不太愛搭理人。
「是嗎?」男孩不太相信地訕笑兩聲,垂頭喪氣地轉身就走。
男孩的同學們遠遠見他碰壁了,忙跑過來圍住他,安慰道:「早跟你說了,江茱萸啊!可是萬年冰山,想接近她的人,不被冷死,也會被凍死。」
「對啊、對啊!」另一個也吃過癟的傢伙附和道。
「可是……」男孩漲紅了臉,覺得丟臉極了。
「哎呦!反正被她凍傷的不光你一人,咱們學校裡追求她失利的,隨便抓就是一大把,沒什麼好丟臉的。」
「聽說連他們班上的男生都難得跟她說上一句話了,可見她有多冷。我看想追地啊!算了吧!」算了?男孩有些不甘心地望了望早已遠去的人影,在同學的簇擁下,離開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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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生不合你的胃口嗎?」
熟悉的低沉嗓音貼近耳畔,雞皮疙瘩瞬間竄起!江茱萸嚇得立即回過頭,雙唇就這樣輕擦過俯身挨近她的呂方齊的唇。
「你——」她直覺反應地摀住嘴,粉色的雙頰霎時暈成了火紅。
看著她滿臉的羞紅,呂方齊壞壞地撫著被她吻過的嘴角,揚起了得意的微笑。「這麼歡迎我?」他輕佻的笑容在她看來格外刺眼。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又羞又氣,退後一步遠離他。
「怎麼我不能來你們學校嗎?」瞧她一臉防備地拿下了帆布袋握在手裡,他嘲諷地勾起了嘴角,「想用你那小包包當防範我這色狼偷香的武器嗎?」
「哼!」不想搭理他的牙尖嘴利,她重重地哼了聲,背起帆布袋轉身打算離開。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他手長腳長,大步一跨、長臂一伸,立即抓住了她背包,硬扯她回來。
「放開我!」
「說啊!那些小男生不合你胃口嗎?」他對她的掙扎視若無睹。
「不干你的事!」她氣極低吼著。想必他已將剛才她拒絕那男孩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不干我的事?」他瞄了一下四周越聚越多、準備看戲的T大學生,壞心眼的將她摟入懷裡,故作親熱地吻著她發頂。「說啊!」
「你在幹什麼?」這下子她連耳朵也燙熟了。
T大頂頂有名的冰山美人竟「嬌羞」的躲在一個男人懷裡?哇!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啊!四周的T大人無一不嘖嘖稱奇地用力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