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金吉
「然後你就該死的拿我當擋箭牌?」推開他的手,張鈴鈺火大的吼道。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誤認為男人,只是被拿來當可憐的小肉盾,怎麼不冤枉?
「是她自己誤解。」岳軒嵐再度舉起手作投降狀,嘴角勾起可疑的弧度。
知道自己不該幸災樂禍的,他也確實沒那個意思,只是她那張小花臉氣鼓鼓的模樣,真的像只小老虎……
張鈴鈺氣呼呼的把頭撇向一邊。
理虧的岳軒嵐只得好聲好氣的賠不是。
「我都說讓你打的,你打吧!到你氣消為止。」他一臉的壯士斷腕。
張鈴鈺嘟著嘴。
「打你還要浪費我的力氣,何況本姑娘連早餐都還沒吃,哪來的力氣打?」
「那我請你吃早餐。」他坐到她身邊,親暱的搭著她的肩膀,笑了起來,原來就帥氣俊美的臉龐更加魅力無邊。
張鈴鈺沒看向他,語帶不屑的道:「我為你挨這一巴掌,就只值一頓早餐?」沒心沒肝沒眼淚……
「今天早中晚餐都我請,外加消夜,隨便你要上哪家館子。」
「好啊!」張鈴鈺開始一一細數台北知名的高價餐廳,一邊露出好臣相。
「你吸血鬼啊?」
「哎喲!」她倒向一旁,「我的臉頰好像腫起來啦!」接著,她一陣雞貓子鬼叫,完全沒一點女性的矜持與氣質。
「夠了喔!」岳軒嵐有些哭笑不得,敗給她了,「你高興就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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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像檸檬……」
夜深人靜,住宅區的巷子裡傳來一陣五音不全的可怕歌聲。
「高高的掛天空……」
「拜託你安靜一點。」岳軒嵐將張鈴鈺抱下車,一手拿出遙控器將車庫的門降下。
「你……做什麼把月亮……蓋起來?」張玲鈺搖搖晃晃的想搶他手上的遙控器。
「別鬧了。」岳軒嵐兩隻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抓住,橫抱著仍不斷揮著手臂、踢著雙腿的張鈴鈺,這樣的差事卻沒能難倒他,幸好他身高有一百九,體格也結實有力,否則哪裡制得住這個每喝醉必發酒瘋的女人?
酒品不好,但又愛喝,雖然在他的監控下,她幾乎已經滴酒不沾,如果不是今天為了讓她開心,他根本不會允許她喝酒。
「你做什麼把月亮藏起來啊……」她像小女孩般胡鬧著。
岳軒嵐小心翼翼的不讓她在亂動時撞到樓梯的扶手和牆壁,連抱著從歐洲進口最貴的攝影器材時,都沒這麼緊張過。
他在工作以外一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大概只有在哄她的時候才特別好脾氣。
他是個翩翩貴公子,女人著迷於他的溫柔與魅力,卻清楚絕不能在他面前無理取鬧,因為他會直接掉頭離開。
唯一的例外是張玲鈺。
「我沒有藏起來,等一下你回房間就看到了。」他一邊走上樓一邊說道。
「沒騙我?」她扁著嘴,狐疑的問。
「沒有,你再吵,月亮真的會躲起來。」他口氣像哥哥在哄小妹妹一般。
「那我不吵。」張玲鈺在唇前用兩隻食指比個X,傻笑著,然後乖順的將頭枕在他肩膀上,像貓咪一樣蹭著撒嬌。
岳軒嵐忍不住也笑了。
其實只要好好哄她,她會像小女孩一樣可愛。
他在二樓自己住的地方停下來,讓她回三樓他也不放心,反正他們從以前就常擠一張床睡,什麼男女之嫌,從他與張鈴鈺相識那一刻開始,壓根就沒存在過,所以他很理所當然的把張玲鈺抱進他房裡,往床上一放,就進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回到房間,他只拿了條浴巾圍住下身,像平日在家時一樣輕鬆自在,床上卻不見那小醉鬼的身影。
「月兒像檸檬……」窗外傳來雞貓子鬼叫般的破歌聲。
怎麼唱都是這句,能不能換別的啊?
不對!岳軒嵐猛然回過神,重點不是她只會唱這句,而是,他房裡的窗戶外面什麼都沒有啊!
他一箭步衝到窗口,窗戶大敞,夜風吹得窗簾輕輕的飄揚飛舞,接著他看到張玲鈺像貓一樣,蹲坐在窗台上。
還好,窗台夠寬,也有欄杆,但矮欄杆一個不小心還是會摔下去。
「你在做什麼?快下來!」這個小醉鬼!就知道不能掉以輕心!岳軒嵐真是又氣、又急、又好笑。
「呵呵……你來啦?」張玲鈺回頭傻笑著,「快上來陪我一起。」她拍拍身旁特地留出來的空位。
「陪你個頭!」岳軒嵐立刻伸出手臂,將她攔腰撈進屋。
他用力的把窗戶關上,再牢牢鎖上,確定她安好的坐在那兒,一顆提到喉嚨處的心才稍稍放下,差點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屁股。
張鈴鈺坐在床畔,雙眼無辜的看著他。
「再亂爬亂跑,小心我打你屁股!」岳軒嵐凶神惡煞的恐嚇道,令張鈴鈺身子微微縮了縮,雙眼仍然無辜的眨呀眨。
「裝無辜也沒用。」這句話根本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實在拿她沒轍,看著她睏倦的揉著眼睛,強硬的態度立刻又軟了下來。
真的很像貓……髒貓!
「去洗澡,髒死了,一身酒味。」岳軒嵐拎著她便往浴室移動。
兩人相處時,一直就百無禁忌,岳軒嵐老愛把她像小貓或小雞一樣拎過來拎過去。
從國中時期,張鈴鈺就高人一等,即便是男孩子都未必有她的身高,直到高中時遇上岳軒嵐,張鈴鈺再高,身骨仍是女孩子的纖細,但往人高馬大的岳軒嵐身邊一站,難得的顯得嬌小。
岳軒嵐從衣櫃裡拿出睡袍給她,然後把她丟進浴室。
「不要再胡鬧,乖乖洗乾淨,不然我就進來幫你洗。」岳軒嵐威脅道。
張鈴鈺朝他扮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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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軒嵐從廚房泡了兩杯熱茶回到房裡,張玲鈺穿著睡袍,一頭亂髮微濕便已呈大字型趴在床上,將他整個床鋪佔據。
他坐在床畔,伸手像揉著小貓咪毛茸茸身體般的揉亂她的頭髮。
張鈴鈺有一頭柔軟得不可思議,略帶金色的短髮,常常令他忍不住伸出手,用五指溫柔的爬過她的髮絲。
這讓他想到大學時養過一隻金吉拉,也是毛茸茸的,摸起來很舒服。
看著她的睡臉,還有手掌上傳來柔軟的觸感,岳軒嵐不禁怔怔的出了神。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他想到他和鈴鈺快樂的大學時代——瑩珊自殺的陰影會那麼快從他的心中消失,幾乎是鈴鈺的功勞。
高中畢業那年,瑩珊走了,他放逐似的孤身到法國留學,一個人像一匹獨來獨往,不合群的狼,不與任何人交好,更不與人交心。
直到那天,這只呆貓的身影出現在他租賃的房子門口。
從台灣追著他飛到法國,又找了他住處的張玲玨,累得蹲在門口就睡著了,他帶著含著激動、刺痛、卻又顫抖的奇妙情感端詳著她的臉好久好久,直到那一刻他才終於發現,原來令他的心像冬天一般灰冷的,不是瑩珊的死,而是鈴鈺不在他身邊……
可是……
岳軒嵐下意識的不願去深想,他們之間是否有愛情。
瑩珊說愛他,愛情這兩個字,把他們逼進了死胡同,他喘不過氣,而瑩珊高傲的不願接受施捨,寧可死在他眼前。
愛情,這兩個字多麼可怕!
就算不去探究他和鈴鈺之間是否有愛情的存在,就像鴕鳥一般的可笑,可是那又如何?
鈴鈺會一直在他身邊的,那就夠了。
沉睡著的張鈴鈺下意識的伸手往臉上抓去,卻讓岳軒嵐一把捉住了。
他看向她頰上的紅腫,眼裡的笑意和暖意盡失。
他絕不會再接葉柔的case,那女人也別想再踏進他工作室半步!
岳軒嵐將茶往旁邊的桌上放,拿出櫃子裡的醫藥箱,輕輕的替她換藥。
傷口雖然小,但一不小心還是很有可能感染的。
張鈴鈺皮膚雖稱不上白皙,膚質卻是令許多模特兒也羨慕的細緻無瑕,他可不想因為這次令她臉上留了疤,哪怕是一點點,他也不願看到。
替她重新擦好藥,貼了OK繃,張玲鈺不知何時醒了,兩扇睫毛懶洋洋的張合著。
「醒醒。」岳軒嵐又忍不住揉著她的頭髮。
張鈴鈺只將頭轉向他,身體連動都沒動的趴著。
「我好睏。」她說罷打了個呵欠。
「茶給你,可以醒酒,明天才不會頭痛。」
張玲鈺起身,接過他端來的茶,岳軒嵐收起醫藥箱,和她一起坐在床畔喝茶,面向窗外的月光。
「你今天不陪女朋友啊?」張鈴鈺用肩膀推了推岳軒嵐,似笑非笑的問,其實心裡很高興他可以陪著她。
這傢伙經常一下班就和他的紅粉知己們泡在一起,張鈴鈺知道自己沒立場吃醋,也已經習慣了,至少她總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今日公休。」他一邊喝著熱茶,一邊覺得很是愜意,如果現在身邊換成別的女人,他絕對無法這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