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媛媛
蕭遠蒼深知雲念昔膽小,但如今她竟為了他,連危險都不害怕了?
蕭遠蒼心裡一暖,卻斷然道:
「妳在家等我!」
第八章
偌大的大殿上,一排臣子分列兩旁。盡頭,一個容貌艷麗、儀態高貴的中年女子正端坐在中央主位上,而她旁邊一張略小的位置上,則坐了一個臉色冷漠,酷似這個女子的黃衣男子。
滿朝文武,除了皇帝,誰敢穿這種亮晃晃的黃衣?從服飾就可看出,這個黃衣男子便是大遼天子耶律隆緒,而他旁邊的中年女子,正是當朝太后蕭燕燕。
皇帝坐的位置是偏位,太后坐的位置卻是主位。
這種情況在哪朝哪代都不多見,而在現今遼國,這卻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只因遼國的實際掌權者,就是這位太后蕭燕燕。
就算是她的皇帝兒子,也不得不坐偏位。
這也更顯示出這個蕭太后在遼國地位崇高,權力非凡。
「臣蕭遠蒼參見太后、皇上!」
蕭遠蒼對著端坐在大殿上的兩人恭敬叩首行禮。
「起來吧。」耶律隆緒的臉上竟然有一絲戲謔。
而蕭燕燕則半閉著眼,神態淒楚,似乎正壓抑著極度的悲傷。
「啟稟太后、皇上,遠蒼此次前來是為了……」
「太后!」他話沒說完,陸從聞已搶先告狀,「臣奉命抓人犯,可這蕭遠蒼卻堅決要見太后。」說著,他看向蕭遠蒼,「蕭遠蒼,你殺死太后近臣韓得讓,還想在太后面前說什麼?」
蕭燕燕擺擺手,「讓他說吧!」
蕭遠蒼面色一寒,「太后,遠蒼是冤枉的!」
「冤枉?」一列臣子中走出一人,冷笑地指著蕭遠蒼的鼻子,「蕭遠蒼,我大哥的頭顱都在你府上找到了,不是你還有誰?請太后作主,嚴懲兇犯!」
蕭遠蒼陡地沉下臉,「韓得輝,頭顱在我府邸找到,人就一定是我殺的嗎?你為何如此肯定?難道你親眼看見我殺人了?」
被他氣勢所嚇,韓得輝愣了愣,「太后,我大哥的頭顱明明是在蕭遠蒼的府邸中找到的,不是他下的手,還會有誰?而且……而且……昨天因為我酒後失態,他與我大哥發生口角,相信在場的大人們都看見了。蕭遠蒼,你還敢否認嗎?」
「是這樣的嗎?」蕭燕燕看著滿朝文武,問道。
「確有此事。」蕭遠蒼並不否認。
滿朝文武見他承認,也紛紛點頭。
「因此,你對我大哥懷恨在心,晚上就刺殺了他,還把頭給割走了。」說著說著,他大哭起來,「大哥……都是我害了你……」
滿朝文武將兩件事合攏一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照你這麼說,殺韓得讓的一定是我了?」蕭遠蒼怒極,幽幽地盯著韓得輝。
「不是你還有誰?」韓得輝臉色發青。
「臣請問太后,您是幾時得知韓得讓被殺的消息?」
「今早辰時。」
「臣也在今早辰時,收到一陌生人送到我府上的盒子,打開看才知道裡面裝的是韓大人的人頭,此事我府上人人都可作證,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微臣,請太后明查。」
「你的家人當然幫你說話。誰知道你是不是故弄玄虛?」韓得輝立刻跳起來。
「蕭王爺,人頭是在你府邸找到的,你又有殺人的動機,叫我怎麼相信不是你做的?」蕭燕燕冷笑著,被悲傷覆蓋的臉上淨是憤恨。
蕭遠蒼心中一驚,人若傷心過度,難免不明事理。若蕭太后也這樣,那他可就死定了!
尋思片刻,他又開口:「太后,您若一定要如此認為,臣也無話可說,可是,尚無證據就任意冤枉大臣,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對太后您的聲譽有損!」
蕭燕燕一聽大怒,「你說什麼!?」
韓得讓與蕭太后從小青梅竹馬,後來蕭太后被父親強迫嫁給皇帝,從此兩人分離。
沒想到數年之後,皇帝病故,蕭燕燕當上太后,將韓得讓升為高官,專寵他一人。這在遼國早就不是秘密,她也從不隱藏。由於契丹民風開放,他們這麼做並不算違理,甚至有許多人還讚賞當今太后敢愛敢恨!
但,遼國南部各地多以漢人為主,漢人禮教森嚴,早就對她的這種做法詆毀極重。
蕭遠蒼說她「聲譽有損」,恰好踩到她的心病,怎麼不叫她怒氣衝天?
「太后,韓得讓是您的近臣,全大遼不知多少人想置他於死地……」被蕭太后這麼盯著,蕭遠蒼仍無懼地說著,「若要說殺人動機,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有!」
蕭燕燕畢竟是權掌大遼的非凡女子,方才心被悲痛所亂,聽他這麼一說,才漸漸變得清明。
思前想後,此案的確疑點太多。
緩了緩口氣,她道:「蒼兒,你是我的侄子,我當然信得過你。雖然你說韓大人不是你殺的,可是你也要提出證據來。這樣吧,我給你十天時間,限你在十天內,查明此案!」
「侄兒多謝太后!」他見太后改了稱呼,自然也換了稱呼。
突然,那極少開口的皇帝叫道:「可是,母后……」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情嗎?」蕭燕燕看向兒子。
皇帝微微一笑,「兒子覺得十天太長了!三天怎麼樣?」
蕭燕燕看著兒子,又看看蕭遠蒼,「蒼兒,你看呢?」
「三天就三天!」
瞥了一眼皇帝,蕭遠蒼頭也不回地走出大殿。
「王爺,您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蕭遠蒼一踏出皇宮,便看到王府派來等候消息的家僕。
「娘娘呢?」蕭遠蒼問。
「娘娘在府裡等您呢!」家僕牽了馬來,「王爺要先回王府,還是先去別的地方?」
蕭遠蒼騎上馬,「回府!」
今天早上的事一定嚇壞她了!想到雲念昔還在家裡為他擔心,蕭遠蒼便想盡快趕回去陪她。
可是才行到半路,蕭遠蒼就看見自己王府內一個家僕騎馬趕來。
「王爺……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蕭遠蒼臉色微變,喝斥道。
「王爺……」家僕從馬背上一下子滾下來,「娘娘……娘娘被人劫走了!」
「什麼!?」那家僕還沒站穩,就被蕭遠蒼一聲怒吼給嚇得跌倒在地,「你說娘娘她怎麼了!?」
「娘娘……被一夥黑衣人劫走了!」家僕全身上下不停地發抖,生怕蕭遠蒼一發怒,他便小命不保,「那些人說,要請娘娘去作客。他們個個武藝高強,王府的侍衛根本攔不住!」
這絕對是串通好的!等他進宮面聖時,就將雲念昔帶走。
黑幽幽的眼眸直盯著那家僕,蕭遠蒼眼中跳動著壓抑的怒火,「那些人還說了什麼嗎?」
家僕牙關打顫著,「那些人……還要奴才……把這封信交給您!」
接過信,蕭遠蒼飛快閱讀。
只見雪白的信紙上寫著幾個娟秀的小字--
欲問佳人何處去,玉堂樓上樓玉堂。
忿忿地揉爛了信紙之後,蕭遠蒼一個字一個字地低吼--
「樓、玉、堂!」
玉堂樓--京城夜晚最繁華的地方,也是讓京城男人最銷魂的地方。
京城的男人可以不知道皇帝姓什麼,卻不能不知道玉堂樓這個地方。
如果有人問你玉堂樓在哪裡,你卻答不出來的話,那證明了你不是男人,至少不是遼國京城裡的男人?
玉堂樓的繁華與盛名,來自一個叫樓玉堂的女人。
沒有人知道樓玉堂這個女人是哪裡來的,也沒有人知道樓玉堂這個女人什麼時候來的。
她突然間出現在京城中,突然間開了這名叫玉堂樓的青樓,也在突然間讓許多遼國的王公貴族們成為這裡的常客。
玉堂樓名氣雖大,但真正見過樓玉堂真面目的人,卻少之又少。
據說,要見她一面,不但必須千金相贈,還得要看她那天的心情好不好。
也據說,十個能贈送千金的人,九個都會遇上她心情不太好的時候。
因此,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見過她。
而蕭遠蒼就是那十分之一的其中一個。
只是現在,他很後悔自己成為這其中一個!
蕭遠蒼帶著悔恨和怒氣來到玉堂樓的時候,樓裡正燈火輝煌。
他剛走到門口,就有兩個女子迎了上來。
「王爺,好久沒到我們玉堂樓來了,今天怎麼有興致過來看看我們姊妹呢?」
蕭遠蒼黑著臉,「樓玉堂在哪裡?」
「王爺,樓老闆說她今天不舒服,不見客……啊!」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被蕭遠蒼抓著衣襟,提了起來。
「樓玉堂在哪裡?」
那女子嚇得連連咳,「老闆……老闆在後院最頂樓的房間……」
女子話還沒說完,眾人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欣喜若狂的聲音:「王爺,您總算來了!」一個小丫頭一樣的人急急跑到蕭遠蒼面前,雙手合十感謝老天,「阿彌陀佛!我家小姐都等急了呢!」
阿彌陀佛?蕭遠蒼微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樓玉堂的確急,而且不是一般的急,是很著急!
「我告訴你們!綁架可是違法的哦!」端坐在椅子上,雲念昔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茶水,潤潤喉嚨後,再次發揮她瞪人無數的「瞪人功」,與負責看守著她的兩個保鑣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