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鐵勒(綠痕)
閃他言之有理,行轅中無人敢不從他之言,除爾岱外。
「身為楊國大將軍,競懼於一名小小的辛渡?」萬萬想不到身為益州大軍的最高戰將,竟會畏戰於辛渡,爾岱揚高了音量問向石寅。
石寅歎息地搖首,「為避免我軍損傷,未摸透敵方底細前,元帥不應輕敵。」
「本帥就是沒將他給看在眼裡!」想那辛渡,不過也就是打過滅南之戰而闖出了些名堂罷了,他爾岱所涉的沙場會亞於辛渡?打下的城池會少於辛渡?
石寅也深知爾岱從頭到尾都沒把辛渡當一回事,但他更知道的是,辛渡並非爾岱所想的那般。
他殷殷再勸,辛渡雖不似閔祿驍勇,但辛渡機敏遠勝閔祿,辛渡所長並非戰技,而是高人一等的兵法戰術。」
「他有頭腦,本帥就無?」爾岱冷笑一聲,愈聽他勸退的話愈定反感。
深伯輕敵的爾岱會戰敗在辛渡之於,顧不得爾岱顏面的石寅,索性老實地說出他的看法,「恕老夫直言,元帥乃老夫之徒,老夫不認為輕敵的元帥能在此時勝出。」
「石寅!」爾岱忍不住大聲暍向他。
他依然不改謹慎的初衷,「假若元帥能充份掌握辛渡,元帥自當能擊毀女媧營進京。」
在爾岱閃石寅的話而氣岔地漲紅了臉時,處在行轅中的眾將官,無人敢向這對對峙中的師徒出聲勸上一勸。靜默在一旁的左翼將軍,緊握著拳,冷眼看著爾岱一再將石寅的勸言踩在腳底,這讓他幾乎捺不住那股火上心頭燒的衝動?
「大將軍若看不起本帥,大將軍可不出戰。」隱忍到極點的爾岱,面目不禁變得猙獰。
石寅忙著再解釋,「老夫並非有意辱沒元帥,而是要元帥三思後行。」
「救人如救火,聖上若行半分差池,該當何罪?」爾岱倒過頭來,大聲地將罪責喝問在他的頭頂上,
「元帥……」
他撇過臉,「大將軍可回益州了。」不想與辛渡一戰,那他就滾回益州養老,下半輩子都躲在那個沒有出息的鬼地方。
在石寅再次出聲前,爾岱不惜撂下狠話。
「需要我請出聖旨嗎?」
看著爾岱那雙不留師徒之情想趕他瘧的眼眸,石寅的心很痛。
那是一雙帶著刺,割劃得他遍體鱗傷的眼眸,石寅只覺得自己像一腳踩進了一陷不起的流沙裡,在那其中,他失去了力氣好再拔足離開,長久下來累積的心痛使得他倦於反抗,他不想再掙扎,也不想再讓雨岱明白什麼。
「元帥。』過了很久,他低沉地開口。
「大將軍不必再多說!」下想再多聽一句的爾岱一把揮開手。
立正石寅身旁,再也忍下下去的左翼將軍,在欲衝上前想出言教訓爾岱之時,被石寅動手將他阻在身後,並示意他噤聲。接著石寅拱著兩手,低垂著膀子向爾岱請示。
「元帥,老夫自請上陣。」
爾岱訝異地看向石寅,下明白他的態度怎麼會轉變得這麼快,爾岱不禁在心底有些懷疑,他會突然一改前態反而想主動出征,是想藉此教訓-下自己的徒弟,還是別有心機。
他不太信任地睨著石寅,「大將軍自認有法廣對付辛渡?」
「元帥既執意不緩兵要戰,那麼衝鋒之職,還請元帥交給老夫。」既然改變不了爾岱的決心,石寅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首役就請元帥交由老夫出征,元帥肩負統領指揮重任,不應涉險。」
行轅中伴隨著石寅打過大江南北的眾位將軍,在石寅自請之後,皆對石寅深具信心,紛紛出聲支持,以柔性的變相手法這爾岱將此重責交給石寅。
「好,本帥就依你這-回。」眾言難駁,雨岱雖不想藉石寅之手開道,亦不得不在眾人的鼓噪之下如石寅所願。
「謝元帥。」石寅聲調平板地應著。
接過兵符後,欲出行轅去點兵的石寅,臨行前,站在行轅門口處同過頭,全神貫注地再看了爾岱一眼,他看得定那樣意味深長,像是從沒這麼仔細看過爾岱這張臉龐一般地來回看了許久,對於他異樣的舉動,爾岱有些疑惑,也被他看得相當不自在,沒多久,石寅狠下心地別開臉,拋開心中最後一絲的難以割捨,帶若左翼將軍不回頭地離開行轅,離開不得不讓他學次教訓的爾岱。
於是,在不被瞭解苫心的孤獨下,石寅來到這個難卜生死的戰場上,坐在戰駒上等待掀戰的號角響起。
早巳安排好陷阱,在羅郡城外等著益州大軍來到的辛渡,在得知來軍並非由晉王所率而是大將軍石寅時,有些意外。
少了只年輕氣盛的小老虎,卻來了只老老垂矣的老獅子?
更讓十渡意外的是,老謀深算的石寅並不帶來所有的益州大軍,而定僅率其中兩部來探虛實,另兩部則想繞過羅郡城另覓進京之道。幸好他已料到益州大軍可能會行此一招,因此早就將由內往京城的所有要道全都派出重兵堵死,不讓對手有機可趁。
想來,縱橫沙場多年的石寅,也是楊國武將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迎風遠眺敵方的旗幟,辛渡很滿意此次的對手。
在開戰的號角吹響前,漫布天際的黑雲釋放出照亮大地的閃光,低沉震耳的雷聲,像是一聲聲由上天擂起的戰鼓。
這些年來,石守依然像座鬼城。
當年滅南之戰,辛渡縱火焚燬了這座臨江的石守城,自那時起,石守就從商業繁榮的城市化成了空城一座。在石守納入鳳翔的封地後,女媧營便在此派駐了-小隊駐城人馬。
前往偷襲巴陵渡口之後,顧長空將劫來欲輸往江北的女媧營糧草全數送往軒轅營。趁著夜黑風高,顧長空再帶兵攻進石守,拿下了為數不多的守軍後就-直與袁天印靜駐在此地。
「如何?」顧長空伸長了頸了湊向正在看信的袁天印,大半夜的,白前線送訊來的信兵,將已睡的袁天印擾起把軒轅營派來的急報交子他,在看過玄玉派來的消息後,袁天印登時清醒睡意下再,手拿著巳看畢的信件,一徑坐在房內沉思。
「你倒是說說話呀。」顧長空又在他的耳邊催促。
「軒轅營已快抵達京畿腹地?」袁天印邊說邊將帖子收回袖裡,-照這樣下去,王爺他們不日將會在長安城外與閔祿所率之軍正面衝突。」
「辛渡呢?」怎麼……女媧營那方面少點名了-個人?
袁天印微微一笑,「辛渡在長安以西的地方被晉王纏住了,」
就算這一回沒有會專門針對辛渡弱點攪局的余丹波,面對擁有爾岱與石寅的益州大軍,辛渡恐怕也很難一夫當關。
經他這麼一說,原本還擔心軒轅營在遇上了女媧營將會很棘手的顧長空,想到只要能將女媧營的軍力分散,不但對爾岱與女王大大有利,對得親上戰場的余丹波他們,也減輕了不少威脅,他霎時安心了不少。
「接下來就輪到咱們了。」袁天印站起身捫拍他的肩。
顧長空皺著眉,「咱們要作什麼?」他們不是奉玄玉之命,在斷了鳳翔的糧草後,得留在石守-面監視巴陵,一面保護九江嗎?
「拿下巴陵。」認為機不吋失的袁天印,決定為鳳翔雪上加霜。
顧長空有些猶豫,「手無聖諭……這成嗎?」
「宣王已反,人人得而誅之。」袁天印莞爾地問,「這不就是宣王衛殺太子所用的借口?咱們個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玄玉怎麼說?」在看過太子之例後,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這正是他托給我的小事?」袁天印乾脆把袖中的信函扔給他,讓他親自確定一下。
「既然如此……」在石守閒著沒事幹太久,顧長空當下神色一改,躍躍欲試地轉首看向有志一同的袁天印、
袁天印有默契地接口,「咱們得徹底拆了宣王的退據之地,不能留給宣王一線生機?」
在另一片夜空下,連續奔波了數日的軒轅大軍,選擇在此夜停軍歇息。
被召至行轅中的余丹波,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差人把他找來,卻在見了他後一聲也不吭的玄玉?
「丹波,我有一私念?」思索了許久後,玄玉終於開口,「不知你是否可為我完成?」
「王爺請說?」打認識他以來,也從沒聽過他有什麼請求,余丹波趕忙豎起雙耳。
他日光炯炯,「代我為霍天行雪恨。」
「王爺?」以為自己聽錯的余丹波,實在很難相信這種話竟會足出自最是公私分明的玄玉之口?
「這是我最起碼所能為他作的。」他緊緊交握著十指,彷彿這樣就可以捉住那些從他指縫中如沙般漏去的遺憾+
「王爺曾對未將說過公與私的分別。」余丹波冷靜地向他分析,「術將不認為這是王爺滿足-已之私的好時機。」
女玉深歎了口氣,「可不這麼做,日後我定會後悔。」
余丹波是明白玄玉與樂浪都想找閔祿復仇的原因,他雖定反對玄玉在戰場上了結恩怨,但也認為此事並不會阻礙到他們剷平女媧營,可在替霍天行報了一箭之仇後呢?只怕就算是這樣,事情仍是沒有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