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寄秋
但是其中一人動作過於粗暴拉傷廖婉玲的手腕,見狀心疼不已的雲若白狠狠揮了一拳,把傷她的人擊倒在地。
接著其他的人就想替同伴出氣,顧不得於青海不可傷他的交代,摩拳霍霍地朝他逼近,使得一旁想喘口氣的於海峰不得不挺身相護,一場混戰由此展開。
敵眾我寡的情形下他們沒佔什麼上風,一身是傷猶做困獸之鬥,趁機邊打邊走的往外面逃,可一堵門卻擋住退路退無可退。
就在他們以為必敗的當時,持著大聲公的廖林阿彩向內喊話,身後十部遊覽車上的人一起下車,全湧向高約兩公尺的鏤花鐵門,像在拆了門似的直搖。
裡頭的人開門一看到聲勢浩大的一群人,全驚得鬆開拳頭楞在當場,不知該為錢賣命還是屈從群眾。
「讓他們走。」幾天未曾露面的於海天忽然現身,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可是于先生若怪罪下來……」
「有我擔著。」一見守衛仍遲疑不決,他冷笑的提醒一句,「你們的支票還得要我的簽名。」
一聽到這句話,一字排開的阻礙立刻消失,讓擁有愛人的雲若白通過。
「謝謝。」話不必多,感激在心。
「我不要你的謝謝,記得你還有個大哥,翔天科技隨時歡迎你歸隊。」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你父親他……」很意外那個人沒出面阻擋。
「他剛剛出去了。」他說得輕描淡寫,但知情的人明白一定是他說了什麼,於青海才會匆匆忙忙的離開。
男人之間的友情不需要言詞,意會的眼神流人彼此的心裡,沒有說再見的點頭致意,他們不曉得有沒有再見的機會,只能默默的給予祝福。
「哥,我失去他了嗎?」
哭倒在於海天懷中的於貞雅淚流不止,雙肩抖動得令人鼻酸,在場的兩位兄長都伸出安慰的手臂擁住她,給她精神上的支持。
「有失必有得,難過是一時的,總有一天妳會走出陰霾迎向更美好的明天。」
「有可能嗎?」她的明天在哪裡?
「有。」活著就有希望。
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它只是生命的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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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離開於家,浩浩蕩蕩的進香團並未回到廖家,反而一路不停地開往幸福鎮,然後決定在鎮上唯一的一家溫泉民宿泡湯。
十人以上有團體價嘛!而且又不限時間,這麼好康的事怎麼可以不加以把握,一票人擠成一堆根本不是在泡溫泉,而是在喝彼此的洗腳水,看著民宿老闆火冒三丈。
為免夜長夢多又冒出個變態老頭來搶人,正好鄉親都在,英明果決的廖林阿彩怕女兒嫁不掉,聲音宏亮的宣佈小倆口馬上結婚。
即使覺得過於匆忙,錯愕的新娘和意外的新郎臨時被趕鴨子上架,就在「愛情民宿」前的空地舉行婚禮。
不久前老闆的好朋友蔣思思才由此地出閣,記憶猶新的鎮民又趕來湊熱鬧,全鎮動員采自助式戶外西式宴席,各家帶來糕餅點心應景,連桌子椅子都自備,讓人感到好窩心。
這就是幸福鎮的人情味,在鎮長無為而治的政策下,大家和樂融融像一家人。
「媽,妳怎麼知道我被人關在那間大得嚇死人的豪宅裡?」太厲害了,可以名列仙班受人間香火。
得意揚揚的廖林阿彩還不敢居功,嗓門有點大的讓鄉親父老都聽得一清二楚。
「也沒什麼啦!妳乾媽突然托夢說妳有難,我就帶著大夥一起殺過去。」
「可是一下子怎麼能召集到這麼多人,還十輛遊覽車呢!」陣容強大得她都大吃一驚。
她還以為在作夢,黑壓壓的一片著實驚人,總統府前的遊行也不過如此,一個一個的吶喊聲幾乎要掀了人家的屋頂。
「呵呵……那有什麼難地,我們剛好要下南部進香,妳乾媽就發爐了,我們遲疑了一下才出門,上香問個清楚再出發。」其實不是她能幹,全賴神明保佑。
「哇!乾媽真疼我,回去多上幾炷香。」當神的女兒還真不錯,時時有祂看護著。
「妳才知道呀!以前要妳多吃幾包符灰死賴活賴的,非要我和妳爸逼妳才肯嚥下去,可真難養喔!」終於要嫁人了,她肩上的重擔也可以放下了。
三條黑線浮上廖婉玲額側,乾笑地想著符灰和神明的法力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
她就是吃太多符灰才把腸胃搞壞,老吃不胖還被人取笑她在減肥,風一大得在身上綁塊石頭才不會飛走。
「借問一下,婉玲姊姊的乾媽是誰?我也去拜一拜。」幫著跑腿的雷絲絲好奇的問道,手上還拿著鎮上花店貢獻的新娘捧花。
一說到婚禮大家都很熱心,缺什麼補什麼不愁禮數不夠周全,連新娘禮服都由婚紗店贊助,分文不收地只要求拍一組相片放在店門口當宣傳。
雖然新娘的姿色普普,但新郎的帥氣不輸鎮上第一美男子柳桐月,光是他就相當有看頭,新娘的部份可以跳過不看。
「她乾媽不就是天後宮那尊天上聖母,我們民間俗稱祂是媽祖娘娘。」很靈驗的,她三個女兒都找到不錯的老公。
「嗄!是那個乾媽喔!」她拜了十幾年也沒見過有效,還差點被嗜酒如命的母親賣到私娼寮。
早知道就不問了,真掃興。
「好了、好了,新娘子打扮好了要趕緊舉行婚禮,免得又冒出什麼奇怪的人害她嫁不出去。」她就擔心這件事,心頭七上八下。
「媽……」老說這句話,她要不要做人啊?
「神明入座了嗎?今天媽祖最大,一定要先安頓好。」祂要坐主位,看著祂乾女兒嫁人。
廖林阿彩不理會女兒的叫喚,一轉身招呼鄉親們找好位置坐好,又和地方上的名人攀交情,忙和著好不熱絡,急著把一切安置得妥妥當當。
一旁完全插不上手的雲若白看著丈母娘一手包辦婚禮的大小事,既好笑又佩服她老人家的活力,在最短的時問內弄出一場熱熱鬧鬧的喜宴,連神明也不放過的共襄盛舉。
雖然有點倉卒,卻是他心目中最嚮往的畫面,沒有貧富貴賤之分,少了虛情假意,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單純地只為參加他的婚禮而來,不含目的和刺探商機恭喜他大喜。
笑著走到新娘子身邊,他輕輕地在她唇上一吻,不破壞她好不容易化好的濃妝。再過十分鐘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再也跑不掉。
「親什麼親,結婚以後還怕親不夠嗎?快站到牧師面前準備宣誓,妳今天一定要給我嫁出去。」
廖林阿彩的話引來一陣哄堂大笑,女兒臉紅女婿偷笑,東西方的神全來見證他們辛苦得來的愛情。
只是信佛的叫信耶穌的來證婚有點不倫不類,不過大家開心就好不必計較,神明都一樣會保佑,婚姻走得長久最重要。
「雲若白先生,你願意娶廖婉玲小姐為妻,愛她、照顧她、扶持她一生一世嗎?」
「我願意。」
「廖婉玲小姐,妳願意嫁給雲若白先生為妻,順他、服從他、相伴他一生一世嗎?」
「我……呃!」為什麼台詞不同?她就得順他、服從他,那她不是很吃虧?
「死丫頭,妳還不趕快說願意。」廖林阿彩氣得擰了她一下。
「啊--好疼……」
「嗯--」還不開口。
委屈的廖婉玲哭喪著臉,非常不甘願的說道:「牧師,我可以不要順他,服從他嗎?我真的做不到。」
好難吶!
「呃!咳!咳!那妳會愛他一生一世嗎?」憋著笑的光頭牧師從善如流的改詞。
「如果他能愛我一生一世,我也願意愛他一生一世。」不要再擰她了,大腿肯定多了好幾個淤青。
「好,我正式宣佈你們為合法夫……」一切從簡是廖女士的要求。
「等一下,婚禮請暫停。」
「暫停?」
遠遠跑來一位氣喘吁吁的女孩,名家設計的衣服沾滿草屑,兩腳泥濘看不清鞋子的顏色,髮絲凌亂像跑了好長的一段路,讓人看了好生不忍。
她慢慢地縮短距離抬起臉,露出一張令人意外的臉。
「妳怎麼來了?」她不該出現在這裡、在這時。
難道她還不死心想企圖挽回?
「若白哥,你快跟我走,爹地要自殺,遲了就來不及了。」她好擔心趕不上。
又來了,同樣的爛戲碼那人要重複幾次?「放手,等我完成婚禮再說。」
他不會讓任何人再來阻止他的婚事!他今天一定要晉身已婚人士。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爹地快死了你還漠不關心,你忘了你是他養大的嗎?」他有必要表現出冷漠嗎?即使爹地曾經關了他幾天。
「就因為他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才沒有提出告訴,我不可能為了他另一則謊言而放棄結婚,他白費心機了。」他不會再相信他。
「這一次是真的,他一聽見大哥擅自放走你的消息就氣得大罵我們不孝,然後摔壞家裡的東西開車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