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巧奪卿心

第22頁 文 / 溫小柔

    「說起來我還要向師妹你賠罪。這孽子冒犯了你,師哥真是萬分抱歉。」東方恕苦笑道:「師哥我管教無方,讓師妹受驚了,真是慚愧。即使……即使你不殺了他,我……我也會下手除去,免得日後他人說我縱子放肆。」

    「師哥,我……」

    東方恕截口道:「師妹,日後你再也不要提起這件事了,也無需放在心上。安心在神武門住下去,千萬別再提要離去之類的話了。如果你堅持要走,師哥可是會認為你不原諒我和阿傑喔。」

    白雪棠秀眉微蹙,已經分不清殺了東方傑這件事到底是誰對誰錯。她望著東方恕真誠的臉,勉強點點頭。

    東方恕彷彿放下一件心事,微微笑了笑。

    「那麼,師哥就不陪你了,我去招呼一下客人。唉,阿傑這孩子何德何能,勞駕這麼多武林朋友,真是讓我過意不去。」說著,搖搖頭轉身離去。

    白雪棠見了張椅子坐下來,靜靜地望著靈堂上燃燒的白燭。

    她感覺得出前來祭拜的人裡,有許多人對她不住的指指點點。也許是因為他們得知東方傑的死與她有關,也或許是因為先前在冥霄島上,眾人先入為主的認為她和凌允飛有過曖昧。不管是何原因,她打定主意不去理會。反正她的性子原本就不在意他人的董短流長。

    身旁有幾人聚在一起,低聲的談著話。

    其中一人道:「你可有聽說,江湖上前幾日又有人失蹤?」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失蹤的人裡,還包括了江湖散人司徒棄司徒先生。」

    「是啊。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司徒先生曾說,如果那惡人再要為非作歹,他要見識見識?」

    「是有這麼回事。而且好巧不巧,這回失蹤的高手,算了算剛好七人……」

    「你是說……那惡人又……」

    「沒錯,看來那惡人還真如司徒先生的願了,這回竟第一個找上他。」

    「但……但那惡人已經當著所有武林同道的面答應不再幹這件事了,怎會……」

    「哼,那種邪魔歪道的話能信嗎?當時肯定是為了活命隨口應允的。」

    「可是江湖上也平靜了兩個多月呀。據說練這門邪功,還未大功告成前中間停頓不得,怎麼那惡人竟兩個月無聲無息?」

    「說不定傳聞有誤,也說不定那惡人找到什麼方法,誰知道怎麼回事?我說呀……」

    白雪棠聽到這裡,霍地站了起來。

    他騙她!他又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東方恕看到她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又看見她臉上寫滿憤恨與傷痛的神色,忍不住問:「師妹,你怎麼了?」

    白雪棠咬著唇,很聲道:「我去找他!」

    說罷,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白雪棠已飛身而出。

    又來到冥霄島。事隔數月,當初島上被來尋釁的武林中人焚燒肆虐過後的景像已煥然一新,不復當時的滿目瘡痍。

    一下了船,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花海。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花叢。花兒朵朵都是純白夾著紅絲,燦爛地開了滿山滿谷。白雪棠怔了征,猛然想起這是當初凌允飛說的「窈窕淑女」。

    原本這種花該生長在高樹之上,卻被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佔據了整個島嶼。或許該說所有讓花朵依附的樹木已被掩蓋,因此只看得見花而不見樹。

    白雪棠愣愣的看著頑強攀附在樹木上的花,竟然呆住了。這……這花開得好囂張哪,眼前看去,除了花,似乎再也看不出別的植物。

    憶起凌允飛曾拿這種花來比喻她,不禁讓她暈紅雙頰。這人……這人真是的,哪有人這麼種花的!被攀附的樹密密麻麻地被掩蓋,幾乎連透氣的空間也無,難道不怕樹因此而死嗎?樹死了,花還能生存嗎?

    他曾說,這窈窕淑女生長在高樹讓人不易攀折,因此有種孤芳自賞的美,可望而不可即;如今不僅樹梢有花,過於茂盛的生長還讓花朵垂到樹根,哪還有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美感?

    白雪棠不禁好氣又好笑,感動卻也油然而生。是不是每回他看到花,就會……就會想起她呢?是不是……是不是他希冀能夠如願地攀折花,因此才讓花朵如此囂張的生長著?

    他知道她會來的,是嗎?他在島上等她的時候,是否總是望著花而想她?他讓花放肆的佔據整個島,是不是……是不是表示,她早已放肆的佔據他心底每個角落?

    白雪棠愣愣的望著花,淚珠盈睫。好半晌,她甩甩頭,拋去這些想法。她才不會被他騙了,更不會因此而心軟。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她來,是再一次負著除去他的使命的!

    白雪棠目不斜視地飛奔到凌允飛的居所,再也不望一眼隨處可見的花朵。管他花一路燦爛的開到他住的地方,她也當作沒看見。

    來到門前,凌允飛像有感應似的,正巧推門而出。

    兩人相望,彼此都愣了愣。

    白雪棠是讓他的憔悴給震住了,而凌允飛卻是因為沒想到會看見她而呆愣。

    好半晌,凌允飛才回神一笑,愉悅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說著,走上前想要執起她的手。白雪棠微微側身避開。

    凌允飛愣了愣,沒放在心上,跟著又再接再厲。

    白雪棠再度避開,隨即抽出腰間的配劍,劍尖指著他。

    「你用什麼武器?」她冷冷地問。

    「雪棠?」凌允飛錯愕不已,不解地望著她。「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白雪棠冷笑道:「你不必裝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凌允飛呆了呆。

    「我做了什麼嗎?」

    白雪棠冷哼一聲,「不必說了,動手吧。」

    凌允飛苦笑道:「為什麼每回見我,你總是一副非得殺了我的模樣?你我就真的那麼誓不兩立嗎?」

    「這世上原就是正邪不兩立,你又何須多此一問!」

    「正邪不兩立?」凌允飛也有些動氣了。「不必說,你一定是代表正,而邪嘛,肯定指的是我嘍?」白雪棠閉口不語,冷冷地望著他。

    凌允飛靜靜地瞅著她,好半晌,才慢慢說:「好吧,就算我又犯了什麼非得讓你殺了我才足以甘心的事,也請你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麼?」頓了頓,又道:「就算是我明知故問吧,請你仁慈點,告訴我,我也好死得瞑目。」

    白雪棠瞪著他,一字一字道:「你言而無信!」

    凌允飛挑眉,靜靜等待下文。

    見他彷彿真的不解的模樣,白雪棠一咬牙,恨恨道:「你說過不再害人,不再奪取他人內力,可是你……你又……」

    「又?」凌允飛劍眉微蹙,問道:「你是說,江湖上又出現有人失蹤?而且很不湊巧的,正好有七名?」

    白雪棠怒瞪著他。

    「你又何必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我確實不知道。」

    「分明就是你……」

    凌允飛打斷她的話,靜靜地問:「你確定是我?你確定你並沒有誣賴我、錯怪我?」

    「除了你,這世上還有誰練冥雪九訣這種邪功?」

    凌允飛不答,默默地皺眉思索。

    「動手吧,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白雪棠咬著唇,難掩心痛的望著他。

    凌允飛抬起頭,憂鬱地注視她沉沉的雙眸。

    「非得如此嗎?」

    白雪棠抿唇不語,眼眸裡寫著決絕和心碎。

    「如果我說那不是我,你信不信?」

    白雪棠搖頭。

    凌允飛苦澀的一笑。「我想也是。」輕輕一歎,又道:「如果我不還手,你還是會殺了我嗎?」

    「為什麼不還手?」

    「你知道的。」凌允飛深情的瞅著她,慢慢說道:「我相信你知道的。」

    白雪棠怔了怔,隨後煩躁的說:「就算你不還手,甚至是身負重傷,我還是會殺了你!我不會一錯再錯,讓你再有機會荼害他人!」

    凌允飛笑了笑。

    「如果殺了我,你心裡難道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不捨或心痛?」

    「我……」白雪棠咬牙道:「殺了你這種為非作歹的大魔頭,我……我高興都來不及……」

    看見她避開的眼眸,凌允飛低低道:「你說謊。」

    「我沒有!」白雪棠心虛的辯駁。

    「有,你有。」凌允飛望著她,「我可以證明你說謊。」話未說完,突然上前攬住她纖細的腰身,緊緊將她擁在懷裡,低下頭以唇封住她的唇。白雪棠一震,腦海裡轟然作響,忘了反應,呆呆的任憑他凌虐她的唇。凌允飛懲罰似的咳著她濕潤的唇畔,心裡又氣又愛。這固執的小女人,每回見了他總要一副你死我亡的模樣,真讓人恨不得揪住她,狠狠地打她的小屁股。

    這世上就有這麼不通情理的女人,連自己的心也分辨不出。

    就算他真的是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好了,她又何必把這種創奸除惡的擔子往自己身上攬呢?就算她武功高強吧,但她卻也比任何人都單純,比任何人還不明世事呀!這頭腦簡單的小女人,到底是信了誰的話,認為自己身負武林存亡的責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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