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蹩腳女巫

第4頁 文 / 安綺萱

    兩人還未坐穩,掃帚突然以不同於來時的龜速,像箭一般射上藍天。

    「吐--啊--救命--」

    西雅死抱住蔚小樓的腰尖叫,蝸牛卻飛得更快。

    「噓--別叫那麼大聲,會把蝸牛嚇壞的。」

    蔚小樓回過頭,試圖安慰西雅,同時安撫蝸牛,「蝸牛乖,慢點飛,回去姐姐給你蘋果吃。」

    蝸牛陡地翻轉三百六十度,以示成交,速度漸漸減緩。

    「啊--」西雅的聲音隨著蝸牛的翻轉又提高八度。

    速度漸緩的飛天掃帚被西雅的叫聲嚇得再度狂飆起來。

    「蝸牛,不要怕,沒事。」迎面的風刮得蔚小樓連呼吸都很困難,她俯下身撫慰蝸牛。蝸牛是水婆婆不太成功的作品之一,不僅膽小而且任性貪吃。

    蔚小樓的話彷彿已經失去作用,蝸牛越飛越快。

    西雅聳聳鼻,她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焦味,她轉頭看了看蝸牛的尾巴後,臉色更加慘白。

    「火……火……王、王子妃,著火……」說完,西雅雙眼一翻昏死過去,但仍不忘緊緊抱住「悅翩翩」。

    「媽媽咪,救命!」蔚小樓驚慌得瞪大眼睛,由於飛行速度過快,蝸牛的尾巴冒起濃煙。

    疼痛讓蝸牛失控的在空中不停翻滾,蔚小樓強抑住嘔吐的衝動,一手緊摟住蝸牛,一手死抓著西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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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雅!」蔚小樓猛地坐起來,被子自身上滑落。

    雙眼紅紅的西雅握住悅翩翩的手,細聲道:「王子妃,西雅在。」

    「妳沒事吧?」

    如果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害西雅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是罪孽深重囉!

    西雅吸吸鼻子又搖搖頭,「沒事,沒事。」王子妃對她真好,她以後要更加努力服侍王子妃。

    蔚小樓由上至下仔細地審視西雅,確定她真的沒事後才長吁了一口氣,開始回憶--

    王宮、蝸牛、火、水池……

    「蝸牛,在我數到三之前給我滾出來,否則……」後面的話被駭人的冷笑取代。

    她還沒開始數,蝸牛就已經自床底下飛竄出來,拉直身子立在床前,尾部仍有焦黑的痕跡。

    「蝸牛,你知道錯了嗎?」

    蝸牛無辜的搔搔頭,被火燒的是它,它有什麼錯?

    可面對蔚小樓的森然目光,它怕死的瑟縮一下,違心的點點頭。

    「嗯,肯認錯,很好。」蔚小樓無害的笑,「罰你一個星期不許吃蘋果。」

    知道她懼水,還載著她往水裡沖,這算是最輕的處罰。

    「唧、銜哪……」蝸牛在地上又蹦又跳,示意自己的不滿。事關它的最愛,它完全忘了「死」字怎麼寫。

    「小……翩翩,妳明知道蝸牛一天不吃蘋果會發瘋,妳還這樣整它。」一名銀髮紫眸的絕色女子淺笑著推開門。

    「漫雪。」蔚小樓赤足跳下床,擁住巫漫雪開心的大叫。

    蝸牛也擠過來親暱地在她身邊磨蹭。

    「漫雪,我好想妳喔。」

    「唧唧……」蝸牛附和的點頭。

    「我也是。」巫漫雪漾起真心的笑容反抱住蔚小樓,不忘拍拍蝸牛。

    「我現在在哪裡?」

    「妳不是來看我的嗎?妳們剛才掉進水池裡。」

    「王子妃穿上鞋子,不然會著涼的。」無視好友重逢的感人場景,忠心耿耿的西雅硬是把悅翩翩押回床上。

    「西雅,妳可以下去休息了。」

    「這……」西雅面有難色。照顧王子妃是她的職責,特別是現在,他們不在王宮裡,她還要負責王子妃的安全。

    「我保證不會亂跑,不會離開這房間,也不會不穿鞋子在地上走。」蔚小樓穿上鞋子以示所言不假。

    「那好吧。」西雅遲疑的在空氣中隱身,「王子妃有需要的話,就叫西雅。」

    支開西雅後,巫漫雪終於可以暢所欲言。

    「小樓,妳好不好?有沒有人發現妳的真實身份?爺爺好不好?還有瑋風哥哥對妳好不好?」一口氣問完所有的問題,她輕輕喘口氣。

    蔚小樓扔給蝸牛一顆蘋果;蝸牛抱著蘋果趴在桌下發出滿足的「嗚嗚」聲。

    「首先,我很好。也沒有人發現我的真實身份,妳爺爺也很好……」說到這裡,她露出甜美至極的笑容,「至於妳的瑋風哥哥對我好不好,我不知道,因為至今我還沒有見過他。」

    見她的笑容逐漸加深,炫目得讓巫漫雪頭皮發麻,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瑋風哥哥怎麼還沒從東方回來?

    「小樓,妳會對瑋風哥哥怎麼樣?」心知好友有仇必報的個性,她小心的問。

    「他是妳堂兄又是未來的國王,我一個平凡的小女子能把他怎麼樣呢?」蔚小樓攤開雙手,語氣無奈。

    也對。巫漫雪鬆了口氣,輕易的相信蔚小樓的說辭。

    「漫雪,風季堯對妳好不好?」蔚小樓搶在巫漫雪開口前問。

    縱然巫瑋風是巫漫雪的堂兄又是王位的繼承人,但是成親當天新郎落跑,害她成為宮內茶餘飯後的笑柄,這種恥辱教她無法忍受;不過巫瑋風畢竟是巫漫雪最寶貝的家人,身為摯友的她當然要顧及巫漫雪的心情,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對巫漫雪保密。

    「嗯,很好。」巫漫雪唇畔浮起一絲羞澀的笑容,低頭揉搓著衣袍,小聲說。

    「真的?」蔚小樓不敢置信的挑眉,巫漫雪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懂得抱怨,把一切都藏在心裡。

    巫漫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生怕蔚小樓會對風季堯有不好的印象。

    蔚小樓心知問也是白問,乾脆抓過她的手臂把袖子推到肘部,直接查看她身上有無傷痕。

    巫漫雪抽回自己的手臂,拉好袖子,笑道:「小樓,我很好,真的很好。不信妳看,我胖了好多。」

    「真的?」蔚小樓幾乎整個人都湊上去,鼻尖抵住巫漫雪的鼻尖,動作很曖昧。

    「離我老婆遠一點。」

    伴隨著怒喝,蔚小樓陡覺衣領一緊,接著整個人飛向牆壁。

    「媽媽咪,我要毀容了。」眼見牆壁近在咫尺,親密接觸是難以避免,蔚小樓閉上眼睛。

    「哪哪……」連桌下的蝸牛也不忍卒睹,閉上雙眼。

    「小心。」

    一股柔和的風將蔚小樓緩緩包住,她在空中輕轉三圈後飄落到地上。

    「妳沒事吧?小樓。」回過神的巫漫雪推開罪魁禍首風季堯衝向蔚小樓,結果由於衝力過猛,兩顆腦袋撞在一起。

    蔚小樓苦笑著揉揉腦袋,「呆瓜漫雪,剛才沒事,現在就有事了。」

    「對、對不起。」顧不得自己的傷痛,巫漫雪幫蔚小樓揉搓額頭。

    「親愛的小雪兒,妳總是這麼粗心,教我怎麼放心呢?」無視一旁噴火的風季堯,蔚小樓不安分的手在巫漫雪細滑的粉腮上摸來摸去。

    「小樓,還疼不疼?」巫漫雪自責得想切腹,自己被撞的地方都痛得要命,小樓怎麼可能會不痛?

    「她死不了。」一直被老婆晾在一邊的風季堯黑著臉走過來撈起巫漫雪,把她放到離悅翩翩最遠的椅子上,一邊施咒為她去痛,一邊用戒備的眼神瞪她。

    「咳咳……」蔚小樓虛弱的咳了幾聲,「大概撞出內傷了吧。」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讓屋裡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樓--」巫漫雪心急的想過去,卻被風季堯緊攬在懷中不能動彈。

    風季堯瞪著眼中閃爍促狹光芒的悅翩翩,衝著站在一旁看戲的雲煜頡不滿地道:「你跟我回來難道是當壁花的?滾過去看看她怎麼還不死。」撞腦袋會撞出內傷鬼才信。

    雲煜頡聳聳肩,不情願的走到悅翩翩面前蹲下來,「哈囉,我是妳的救命恩人,妳現在身體有什麼不適都可以告訴我。」

    「剛才是你讓我在半空中轉來轉去?」蔚小樓瞇著眼。

    「嗯。」他點點頭。

    「好,很好。」蔚小樓點點頭,從地上爬起來抖抖黑袍上的灰塵,然後一手扠腰,一手指著雲煜頡的鼻子開罵:「你是不是豬頭?你沒常識嗎?你知不知道這樣轉來轉去很危險?如果我有心臟病,被你這麼三轉兩轉不就翹辮子囉?」

    「我……」雲煜頡被指責得啞口無言,開始懊惱自己多管閒事。

    「你知道錯了吧。」蔚小樓仰臉看著他,以施恩的口吻道:「沒關係,本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只要你把那個猩猩給我扔出去。」

    猩猩?雲煜頡摸不著頭緒,屋子裡什麼時候進來一隻猩猩?

    順著悅翩翩的指尖望去,正好對上風季堯鐵青的臉。

    「哈哈哈哈……」雲煜頡無法遏制的狂笑不止,他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趣的女巫。

    雲煜頡的笑聲持續到蔚小樓喝下一杯茶後仍沒有停歇的跡象,為免魔音穿耳,蔚小樓不得已開啟金口:「大叔,擦擦口水,我都看到你的蛀牙了。」

    雲煜頡驟然收起笑,不滿的斜睇蔚小樓,「我沒那麼老。」他不過是十八歲又過了那麼幾年而已,哪敢擔當「大叔」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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