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樂瞳
「你在訓我?虧你爸在電話中一直向你求情，你竟然一點檢討的意願都沒有!」
韓旭森仍是氣定神閒，在氣勢上沒有削減一分。「我這麼說是為你好，你女兒不是快臨盆了嗎?表情慈祥些才不會嚇到未來的孫子。」
「哼，你少訓我!」怎麼連他都跟他作對?
「你的金孫出生後，我會包個大紅包向你祝賀的。」韓旭森的口吻非常的內斂、和氣，和金老氣暈頭的表情有著天壤之別。
蔣若雅忍不住噗哧一笑，惹來金老的白眼，她立刻將自己畫的圖遞上。「金伯伯，送給你。」
「這是……」看到自個兒的素描圖，金老分神了好一會，萬萬沒想到，她還真有本領，把他畫得那麼像，害他想罵也罵不出口，不過……
「太過分了，你怎麼把我畫得那麼老，皺紋還那麼多。」下面這個小圖是什麼?把他畫得那麼滑稽，他又不是卡通人物!
蔣若雅一點氣惱都沒有，她還稍微懂得散老尊賢，別跟老人家計較。「金伯伯，如果有機會的話，讓我畫畫你的金孫吧!」
「金伯伯是你叫的嗎?你這個女孩子實在太自以為是了，如果你是我的秘書，早就被我開除了!」金老拚命數落著，沒發現他那氣急敗壞的表情一點都不可怕，反而讓人覺得有幾分難為情。
「很可惜，我不是你的秘書。」蔣若雅還有頂嘴的勇氣。
「哼，不跟你們一般見識。」金老轉身就走，連離開的寒暄話都不願說。
「他把圖帶走了。」蔣若雅笑瞇了眼。這可是值得安慰的事!
「你確實太自以為是了。」韓旭森就事論事。雖然他剛剛幫了她，覺得她沒有做錯，但不代表他往後都認同她這種作法。
「怎麼連你都這麼說?」蔣若雅不滿地嘟著唇。
「不是每個人都吃你這招的，走吧。」
「我這招很好用好不好!」她繼續上訴。
「可是在某些人的眼中，你就是太大膽了，記住，以後沒經過我同意，不許再亂幫我的客戶畫圖。」
「哪有這樣的事啊，金伯伯明明很開心……」蔣若雅緊追在後，哇哇叫著，可不知不覺間，她似乎也認同了他這樣的說法，她確實太自以為是了。
人心是很複雜的，不是她一張圖、一句話就能圓滿解決的，要不韓旭森也不用花那麼多天的時間去處理，又得堅持公司的立場和尊嚴，和對方來個持久戰。
她很佩服他，真的，他是個很有原則的領導人，跟在他身邊，可以學習到很多東西，也慢慢修正了她我行我素的個性，不過，她終究有她的理想，就算她的想法是錯的，她也不後悔她幫金伯伯畫素描這個舉動。
畫畫能讓她感到快樂，她有那個自信認定，不管她遇上多麼頑固不靈的人，最後都會被她畫中所傳達的喜悅所軟化……
「發什麼呆，車子來了!」韓旭森在前頭催著。
「馬上來!」蔣若雅回神，加快腳步追了過去。
沒多久，他們搭著計程車回到了民宿。
蔣若雅開始整理起行李，事情處理完畢後，當然要盡快回台北了。
今天都星期三了，再待下去那可不得了，公司那一群女人一定把話說得很難聽，或者說他們偷偷躲起來結婚也說不定。
蔣若雅光想就渾身發顫，很快地整理好行李，一見韓旭森拉開房門，她立刻催促著：「走吧!好想馬上回台北去。」
「現在是午餐時間，你不吃火鍋嗎?」韓旭森悠閒地倚在門口，看著她一下子錯愕、一下子驚喜萬分的表情。
「火鍋?」咕嚕咕嚕……她這才聽到肚子抗議的聲音。
「老闆娘特地為我們準備海鮮火鍋，你不想吃就算了。」說完，韓旭森便關上房門。
「我要吃，我當然要吃!」蔣若雅連忙拉開門，越過他，飛快地趕到餐廳。
韓旭森走在她身後，失笑的搖搖頭。他就知道只有火鍋治得了她，請老闆娘煮火鍋這個主意真不錯。
火鍋煮好了，蔣若雅趕快就定位，一口氣夾了好多料，還有她最愛的螃蟹。「好好吃喔，思思都好小氣，每次都不放螃蟹。」
坐在她對面的韓旭森，就這麼瞅著她吃飯的表情，看得她都不好意思起來。
「你不吃嗎?」他那隻大螃蟹似乎在對她招手。
「給你。」再美味的食物都比不上她可口。
蔣若雅差點沒流口水，快手搶去。「謝啦!」
「等等。」韓旭森捉住螃蟹的另一隻腳。
「你可不准反悔!」蔣若雅瞪著他，生怕他出爾反爾。
韓旭森扯了扯笑，一把搶過了螃蟹，幫她挑出鮮美的肉來，不想看到她一張漂漂亮亮的臉蛋，吃得滿臉都是油漬。「給你。」
「呃……」蔣若雅知道是自己誤會了，有點難為情。
「吃吧!多吃一點，不夠我再追加。」
蔣若雅尷尬的吃著，他幫她挑肉的動作好自然，彷彿真的把她當成女朋友般……
女朋友?不，她從來沒想過要跟他有什麼進展，怎麼可以胡思亂想!充其量他對她不過是體貼一點罷了。
這幾天他們同床共枕，他們也沒做出什麼事來……
好吧，她承認是她非禮他，每當她一起床，就會看到自己抱著他不放，不過那不代表什麼，誰教她一直有抱著小熊玩偶入睡的習慣，所以才會對他伸出魔爪……
看她又點頭又搖頭的，韓旭森還真擔心她的螃蟹肉會冷掉，不好吃。「若雅。」
「什麼事?」蔣若雅真想把臉埋入碗中，不去看他的表情。
「快吃。」他哄著。
「哦，」蔣若雅埋頭苦幹著，試著忽略眼前這個讓自己意亂情迷的大帥哥。
「對了，若雅。」韓旭森認真的定住了她。「考慮跟我交往如何?」
噗——
蔣若雅差點被剛入口的螃蟹肉給噎死，她猛咳著。「什麼?」
「你感冒還沒好嗎?」
「你別詛咒我!」她連忙喝了口麥茶，吞下食物。
「我剛剛是說真的，你考慮看看。」說是考慮，韓旭森的語氣可霸道得很，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了。
蔣若雅紅著臉，小小口的吃，免得自己又不小心嗆到了。
她當然知道韓旭森在追她，但她總是假裝不在意，但這回他連交往兩個字都說出口了，她還能繼續裝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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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北後，果然如蔣若雅所想像的，蘇意婷不斷找她麻煩，雖然說這樣的日子挺有挑戰性的，但她討厭麻煩，不怎麼喜歡自己剛打好的資料總被搞丟。
這次，連她上個廁所都被鎖起來了，想也知道一定是蘇意婷那幫人搞的鬼。
幸好她有帶手機，還是韓旭森親自救她，她才得以逃脫。
「我會好好跟蘇經理說的，公司不是她勾心鬥角的地方。」之前容忍她欺負他前幾任秘書，也是因為他不在意，沒那心思去管這些雜事，但對像若換作是蔣若雅，他就無法容忍了。
「蘇經理只是太喜歡你而已。」
韓旭森瞇緊眸，實在不喜歡她說得那麼瀟灑。
「我有說錯嗎?」她不能說實話?
「你真是會讓喜歡你的男人氣餒。」韓旭森越過她，擺明生氣了。
蔣若雅追了過去，偷偷臉紅的笑了，沒發覺蘇意婷從他們走出廁所的那一刻，就一直跟蹤他們，當然也聽進了他們說的話。
回到辦公室，蔣若雅收到了一張從南部傳真來的字條，她很興奮，直嚷嚷著要韓旭森快來看。
那是金老從南部傳真來的字條，大致提到他女兒在他們回台北的當天臨盆，生出了個小男孫，提醒韓旭森別忘了要給他的大紅包。
他還另外誇獎蔣若雅的圖畫得很好，要她改天幫他的小金孫畫張圖。
「太好了，金伯伯他果然很喜歡那張畫……」蔣若雅把傳真看了一遍又一遍，真想裱框起來做紀念，不過在發現下面那張傳真時，她臉色變了變。
請你原諒我……
張泰德的字跡寫滿了一整張紙，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撕下傳真紙，把它揉成團，扔入垃圾桶內。
她再也不想和他有所瓜葛了。
「這樣就值得你開心了嗎?」沒有察覺她的異樣，韓旭森看著她又笑得那麼孩子氣，迷惑著他的心，他真不知自己是否有耐心等待下去。
蔣若雅笑得比花兒還燦爛，不想讓張泰德影響到她的心情。
「當然了，我喜歡畫畫，如果我畫的圖，能為其他人帶來幸福的話，那我會覺得我投入的時間和心力，是很有意義的……看來秘書的工作還挺有趣的，以後看到我畫畫不准罵我喔!」
「幫我畫張素描吧!」韓旭森平靜地道，但他的心早就捲起萬丈浪濤了。他想知道她畫中的他是什麼模樣，她是用怎樣的心情畫他的。
「我不要。」蔣若雅連想都沒想就拒絕。她可以畫任何人，就唯獨他，她總是沒有勇氣勾勒出他的形象、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