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柴茜
金狼無所謂地道:"有什麼不好,大不了我娶你就是了。"反正他早就打定好主意非她不娶。
"你要娶我?"她看起來像是快暈倒了。
"除非……"他危險地瞅起眼,口氣不好地道:"你不樂意。"
"當然……""不"字在他兇惡的目光下自動消失,燕兒陪著笑臉道:"你是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像是在說笑嗎?"蒼狼一族的金狼要娶她,她卻一副像被人押上刑場般痛苦,金狼不是滋味地想著,完全忘記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才是燕兒所熟悉的。
"好笑,好笑極了。"燕兒迅速擠出笑臉,"金狼你說的笑話真好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要娶你。"無論他是金狼或是楚星磊,他唯一的妻子只有她——白巧燕一人。
燕兒俏臉一白,顯然呆住,心頭湧現的是滿滿的不願意。
"別鬧了。"她斂住神色,無畏無懼地抬眸對看金狼厲聲一喝。"我怎麼也不會嫁給你的。"
燕兒!這是他頭一次看見她這麼認真,脫掉迷糊和天真,她是很認真在拒絕。他可以從她的語氣的堅決聽清楚她的真正心意。
他提醒她,"你不嫁我,會有人願意娶一個與男人共處數日、不清不白的女子嗎?"他想聽她的理由。
"這不干你的事。"她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理會他。
金狼走近她,激動地扳過她猶是虛弱的身子,制止她的逃避,"從我救你那天開始,所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告訴我為了什麼你不肯嫁我?"他猶如一座山聳立在她面前。
燕兒想逃卻脫不了身,只能禁錮在他有力的臂彎裡,"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為什麼?燕兒心底同時也問著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望著他那雙像另一個人的眸子,那雙又濃又黑多情多義的劍眉,挺直如山的鼻頭、厚薄適中的唇瓣、堅毅不撥的下巴,拼湊成她心裡再清晰不過的影像。
"阿磊……"她忘形吶喊,忘了她眼前的人是金狼。
"阿磊?"金狼心頭一震,更是用力抓緊她,企圖將迷亂中的她喚醒,"阿磊是誰?是你心中的那個人嗎?就是為了他,你才拒絕嫁我的?"
"阿磊……"燕兒迷惑的目光漸漸尋回焦距,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人,"金狼!是你!"
"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金狼譏誚的語氣透露著苦澀,連他也迷惘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為何不趁此機會向她告白他的雙重身份?
他由上俯視她,逼問道:"阿磊是誰?讓你這樣對他念念不忘?"或許是因他太渴望從她嘴裡聽到她承認對自己的感情!
念念不忘……阿磊?是嗎?金狼的話仿若當頭棒喝,狠狠擊中燕兒的腦袋。在這個時刻,她能想到的所有拒絕金狼邀婚的理由,全都不自覺化成阿磊的笑臉、阿磊的惡作劇、阿磊的嘻笑責罵……阿磊的一切一切,這代表什麼?
她喜歡阿磊?這念頭令燕兒一驚,怎麼可能呢?她企圖用笑掩飾這麼嚇人的事實,然而當第一個微笑勉強溢出嘴角時,她就知道她再也騙不了自己,因為她想他,真的好想他。
"為什麼落淚?"金狼憐惜地拭去燕兒眼角落下的一滴清淚。
"我哭了?"燕兒訝異地摸著頰上濕濕的水珠。
"為了他?"金狼為她的淚而心疼,他怎麼也不願見她哭泣。
是的,燕兒一直到此時才明瞭阿磊在她心中的地位,當她還是個小孩時,她就一直跟隨他,一直在他身邊,同樣的,他也是。就因為他一直在她身邊,所以她早已習慣他的存在,忘了去問心底那早已存在的情愫,直到今日,金狼讓她明白這點。
但這些話她卻無法在金狼面前說出來。"我……"她的淚更加洶湧。
金狼拍拍她顫抖的肩,"別說了。"他相信她應該明白了。
"借我哭一下。"燕兒偎近他的胸膛,在他寬廣的懷裡縱情大哭。金狼大方地擁她入懷,提供她哭泣的場所。他的燕兒,終於回到他的懷裡,他一輩子也不會輕易將她放開。
約莫過了幾刻鐘,燕兒才抽抽噎噎離開金狼溫暖的懷抱,眼睛紅得像兔子,緩緩抬頭道,"你真好。"
"哭夠了,不要哭?"金狼寵溺地捏捏她可愛的小鼻尖。
燕兒摸著他胸前濕成一片的衣服,"你的衣服全濕了!"
金狼也隨她的視線看去,露出一抹憐愛的笑,戲謔的道:"裡頭還有你的鼻涕,這下我可虧大了,你要怎麼補償我?"
"哪有!"瞧他說得多噁心,"大不了你脫下來,我幫你洗。"
金狼的眼神頓時露出邪氣的光芒,"脫下來,那我不就'春光外洩'了,平白被你佔了便宜,那我的名節豈不完蛋。你叫我以後怎麼做人。"
"胡說。"燕兒悄臉一紅,這傢伙怎麼跟阿磊那麼像,說不到幾句正經話,又開始胡鬧。
她順手推開他,啐道:"你哪有啥名節?你不要欺負女孩子就很好了,還敢說我佔你便宜!"
"難道不是!"金狼理直氣壯,"我犧牲好幾天的光陰,陪你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連找個粉紅知己暖暖的時間都沒有,你說我豈不虧大囉!"
她的心頭怎麼有股酸酸的味道呢!"那你現在去呀,又沒有人攔著你。"她掏出一顆黃金糖,往嘴裡一丟,用力地嚼著。
現在他心情很好,因她已飛不出他的手掌心。"幹嘛,吃醋囉!"
金狼右手輕放耳際,他想告訴燕兒自己究竟是誰。
"誰理你?"她不在乎地應道。
"挺有骨氣的嘛!"他的手一動,就要扯下面罩。
忽地一聲徹天狼嚎,打斷金狼的舉止。從屋裡的窗口,可以清楚看見襲擊他們的白衣人又來了。
他伸手將燕兒帶至身後,"抱緊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放手。"他沉聲吩咐燕兒。
燕兒尚不及答好,金狼就帶著她飛身一縱,已出得屋外。
屋外白衣人正和小金狼廝殺,燕兒從未見過小金狼獸性大發的模樣,又是咬又是喘又是撞,它猶如山野裡的霸主正在教訓著不請自來的敵人。殺紅眼似的狂暴,讓那些蜂擁而來的白衣人壓根兒傷不裡它一根毛髮。
而連畜牲都是這般驍勇苦戰,那麼在她身前的金狼,更無異敲得白衣人一個個巨響和一句句求饒的呼喊。
她緊緊抱住他,他則輕易地周旋於四面八方而來的白衣部隊,招招不虛發,劍也不曾落空,神乎其技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都像在輕鬆自在地練武,姿勢優美如舞劍,而劍招一過,人亦倒下。
他不斷前進,白衣人不停倒下,似乎才一會兒的時間,偌大的曠野只剩一人一狼獨立。
燕兒受不了這樣的殺戮,雙腿一軟,手也鬆開金狼的腰際,就跌落柔軟的草皮上。
"他們……都死了嗎?"燕兒呆呆地問道。
金狼拍拍它的頭,並道了謝,才轉身面對燕兒,"我不是那麼殘忍的人。"他很高興他方才手下留情,他知道燕兒一定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場面。
"他們只是被我廢了武功而已。"他蹲下身子,溫柔地拂著她有些嚇呆的容顏。"這是只最輕的懲罰,他們以後只能當普通人。"
"他們真的沒死?"燕兒的眼驀地睜亮,瞧見地上倒下的眾人還能動,"還好,還好。"她安慰地拍拍自己的心,"要我一天看那麼多死人,我鐵定會瘋掉的。"
"我知道。"他怎麼不知道她的心思,"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他扶起她,就要離開這片染紅的土地。
燕兒任由他扶起,才走了沒幾步,金狼倏地將她往旁一擠。
"唉喲。"燕兒驚叫一聲。
金狼扶著她的左肩已被刺了一劍,是被他擊倒的白衣人爬起來攻擊,他俐落地一個轉身,旋即一個回馬槍將偷襲的白衣客一劍斃命。
燕兒急忙跑至他身邊,"你沒事吧!"她臉上寫著滿滿的關切。
"沒事。"金狼想露出笑容讓她安心,忘了她根本瞧不見。
"血,黑色的血。"燕兒查看他的傷口,被他身上所流出的黑血給嚇到。"都是為了我,你才受傷的。"她快哭出來了。
金狼單手捂著傷口,點了幾處止血穴,預防毒攻心脈。他故作輕鬆狀安撫燕兒,"沒問題,只是小傷而已嘛。我以前受過更重的傷,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笨燕子。"
笨燕子,這個口吻,只有一個人這樣罵過她!
是他嗎?燕兒心中一動,突然仔細端詳起他,越來越有那種熟悉的感覺,只是還不敢貿然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