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柴茜
小金狼索性搖搖頭,意思是它這實受不了他的品味。但接著低吼兩聲,表示如果他不是它的主人,才懶得負責這無聊的工作,簡直是在侮辱它身為狼中之王尊貴的身份嘛!
"我知道太委屈你了。"楚星磊蹲下身子,安撫著小金狼的額頭,"但是我必須找出幕後主使者,不能在她身邊保護,所以……"
小金狼又吼了兩聲截斷他的話。
"你是叫我不要這麼婆婆媽媽是吧!"楚星磊不由得苦笑,只要事情扯上她,他的理智就會不翼而飛。他上輩子大概是欠了她一大筆錢,這輩子才要拚死拚活想要還她。
否則他不會在江公公動手傷她的時候,失了分寸暗運掌力擊退江公公,更不會在一群禁軍團捕她之際,一時按捺不住,輕吹小草喚來小金狼保護她。這兩樁事全是他不該犯的錯,是他使她及蒼狼一族陷入更大的困境。
"我也想啊,但就是辦不到。"這兩句話是楚星磊說給自己聽的。
iii
淮遠館裡等著楚星磊的是什麼呢?根據楚星磊自己的理解,他說此乃"宴無好宴,會無好會",禮多必有詐,他懷著壯士斷腕的必死決心前去。
果不其然,他人還未抵達淮遠館,遠遠地便已聞到四溢的菜香,醇烈濃郁的酒香更瀰漫空氣之間,好個佳餚美酒的鴻門宴!
楚劍輝一聽到愛子的聲音,忙不迭將剛送人嘴裡的香酥翡魚吞入喉際,堆起太過虛偽的假笑,迎向楚星,親暱地拉攏著他,"磊兒,你終於來了,大夥兒等你好一會兒了。"
楚星磊狐疑地瞅著他爹,他爹今天是吃錯什麼藥,"等我?為什麼?"
"嘿嘿。"楚劍輝乾笑,並不回答,"磊兒,你離家也有個把月了,一定很想家裡的菜,我特地吩咐廚子做了幾道你最愛吃的菜給你嘗嘗,有糖醋黃魚,翡翠雞柳,官保田雞,冰糖蓮藕……"
楚星磊立即截住楚劍輝的話,"爹,自首無罪,坦白從寬。"
楚劍輝一臉難色,似乎頗有難言之隱,語帶淒愴地道,"磊兒,你知道你爹一向最疼你……"
"嗯。"楚星磊點點頭,對在一旁喝起酒來、一臉輕鬆愜意的大哥拋個求救的眼神"知父莫若子",他怎會不知道一旦老爹演起苦旦來,無非是想博取同情,強迫他去做些他不愛做的事。
"哥,爹要我做什麼?"他偷偷問楚星灝。
楚星灝露出罕見的笑,道,"他喜歡那隻小金狼。"
"然後呢?"他有不好的預感。
"很簡單,他要你去捉蒼狼一族的時候,'順便'把小金狼捉來黑他。"
"順便?呵,怎麼順便?一百個禁軍都捉不到的小金狼,要我捉住,你當我是神仙?"
"沒人叫你對敵,是叫你智取。否則你枉費江湖人稱'賽諸葛'?"他爹偷偷插進話來。
"爹!"他卻不意迎向那對充滿依賴與希冀的眼神。
"兒子啊,難道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你來爹,我活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你幫忙完成老爹的最後願望吧?"
呵,他爹才是只名聞遐邇的老狐狸,不愧是他爹,辯才無礙!
"好,沒問題,我一定把小金狼帶回來。"楚星磊答應。
但,他只答應帶回來哦!意思是說他只負責到小金狼踏進楚家堡,之後發生的事他一概不負責,包括小金狼不小心跑掉,全都不干他的事!
"磊兒,你的真是爹的乖孩子。"楚劍輝一臉欣慰。赫,他居然開始做下來大吃大喝。
倒是楚星灝不放過問道,"星磊,你一個人沒問題嗎?我和予禾的婚禮可以延後。"
"不用。"楚星磊揮揮手,索性也開始大吃大喝,"憑我的聰明才智,你擔心個什麼勁?反正我別的功夫不行,輕功可是一流。必要時,我會跑得遠遠的,蒼狼一族傷不了我的。"最後一句話,他敢打包票保證。
"那就好。"楚星灝以兄弟舉動地道,"我已經吩咐下去,傾楚家堡全力偵緝蒼狼一族的下落。飛渝也已經飛鴿傳書拜託古墓派的人幫忙,相信近期之內必有回音。"段飛渝是楚家堡的一員大將,頗受楚星灝重用,他師承古墓派。
"哥,你多費心了。"有他和那麼搞笑的父母,大哥卻還是一派正經斯文,只有在凌予禾面前才有喜怒哀樂,當真怪哉!不過,還好有他老哥一直保持理智,不然光靠他爹和他娘,楚家堡恐怕早就衰敗得不見了,哪有天下第一大堡的美譽。
"應該的,"楚星灝舉起酒杯,"祝你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謝了。"他一飲而盡。
楚星磊嘴角微揚,好戲就要開始了,楚家堡將有一場有趣得緊的的好戲上演。
iii
"隆盛客棧"是杭州城裡最大也是最出名的客棧,每日進出的賓客少說也有上千之人。原本就是人來人往,龍蛇混雜之出,店小兒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物,早已練就一身不驚不懼的沉著本領。
今天中午,正是客棧裡賓客最多,店小兒忙得人仰馬翻的時刻,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一部華麗非凡、佈滿京城"玉坊"錦織的馬車停住,可想而知,車上的人非富即貴。
撅開繡簾,緩步而出的是梳著雙髻、身影娉婷的俏佳人。嫩白的肌雪裡透紅,兩個梨渦淺淺浮現,笑臉迎人,莫不教在場所有販夫走卒、士農工商讚賞好個清靈標緻的俏佳人。
她抬階而下,挽起繡簾,輕喚了一聲,"小姐下轎了。"
原來這等美人竟只是一名丫環,眾人再次讚歎,暗忖丫環就已這等國色天香,那麼小姐又會是何等的傾城美人呢?
"文娟,杭州已經到了?"如黃鶯出谷般的純淨女聲問道,令人忍不住要遐想這聲音的主人是否有著沉魚落雁的絕世容顏。
"是的,請小姐至客棧下榻歇息。"
一雙白嫩如嬰兒的柔荑——五指修長疑細,天生是適合撫琴彈琵琶的料子——輕輕塔在丫環文娟等待許久的手上,眾人不自覺都停下手邊的事,全都屏息地等待她的出現。
映入眼簾的是從頭到腳皆是天羽白的白衣女子,她蒙上朦朧的白色面紗,企圖遮住不想為外人知的容顏。但是那眉目之間的秀色早已昭告人們她那曠世的美艷,面紗只是更增加人們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將她的美麗幻想得更誇張。而且她身上還披著一件包裹全身的披風,卻依舊掩飾不住她疑弱的柳腰、姣好的身段,在正在令人想入非非,恨不得一窺美人真面目。
"小姐,我們住在六號房。"馬伕阿華已訂好房。
"嗯,那我們就直接進房休息。"女子道。
就這樣,一直等到這三人進房休息,隆盛客棧原來鼎沸的人聲才又熱鬧起來。相信所有的人,都無法忘掉那個即使見不著面卻令人感覺美得懾人的佳麗。
iii
"源興居"被火燒掉後,太子李治迫於無奈,不得暫時移居南苑淮遠館裡的別院"摘星園"。
憋了一肚子火的李治,一臉鬱悶地教訓著跟前跪成一排的禁軍,"沒用的窩囊費,連個小姑娘也捉不住,真不知道你們是憑什麼選上禁軍,說不定哪天刺客跑進宮裡來刺殺我,你們連對打的機會都沒有,就跪在地上求饒。與其如此,倒不如將你們一個個給殺了,免得丟人現眼。"
禁軍都尉吳延昶地頭抱拳:"全是屬下護衛不利,讓殿下受驚。屬下願自行領罪,請殿下饒過其他人。"
"是的。"同是都尉的張福順也說,"屬下也願領罪受罰。"
"好,你們倒挺有義氣的。"一時之間,李治也優柔寡斷起來,究竟是罰抑或不罰?
此時,李治向來最寵溺的宦臣江公公越過眾人,在李治耳際低聲說了幾句話,竟使得李治愁容一掃而逝。歡喜之情溢於言表,瞧得禁軍們個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她人此刻在何處?"李治喜孜孜問道。
"這……"江公公瞄了一眼地上的禁軍。
李治會意,不在乎地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殿下……"張福順不明所以。
"這次暫且饒了你們,但沒有下次,知道嗎?"反正他也不喜歡殺人。
"謝殿下不殺之恩。"眾人大喜過望,高興地推出房間。
"小江,怎樣?"
"臣不敢招搖,只知道她人此刻在杭州的'隆盛客棧'裡,離楚家堡不遠,只要兩個時辰的路程。"
李治聞言,不由得持掌笑道:"小江你愈來愈精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