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葉小嵐

    「你和你爸爸真是幸福。」正楠由衷的說。

    「可是——我媽咪已經不在了!」小詩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

    「你比我和我兒子幸福多了!我們家有個皇太后!你看過那種歷史劇吧。皇太后的嘴臉……知道吧?」正楠覺得很難形容，不知小詩能否瞭解。

    「有那麼……那麼恐怖嗎?」小詩一臉置疑的眼神，表示相當難相信。

    「真的，我怎麼會騙人!」正楠也是一臉我絕沒說謊的臉。

    「真的嗎?」她的確是很難相信。

    「不然我帶你去看我們家皇太后!」正楠一臉正經。

    這可勾起小詩的好奇心，毫不考慮的回答：「好!」

    這也教雅群鬆了口氣，總算教小詩轉移了注意力。小詩馬上又問：

    「什麼時候帶我去啊?」

    「你若願意，下午就到我們家去玩吧!」麥正楠說。

    「好啊!好啊!」小詩倒是興致勃勃。

    麥正楠的確是冒險，帶小詩回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知或難以控制的情緒。

    ???

    麥正楠的心底有些緊張莫名，因為他的老婆可是比他那寶貝兒子還難伺候，常常情緒陰晴不定，誰知道這時候她的心情如何?他就這麼帶小詩回去會不會太唐突?

    倒是駱小詩一臉的興奮與好奇，一直追問關於「皇太后」的一切。

    正楠不厭其煩的大致形容「皇太后」的樣子給小詩聽，也事先示警小詩，若是待會兒「皇太后」有什麼情緒不定，可得多多忍耐包涵。

    雖然麥校長把校長夫人形容得有些恐怖，但是小詩還是掩不住好奇。

    麥正楠把車停妥，指著前面一幢白色屋瓦的房子說：「那就是我們家!」

    他們家還是平房哩，現在還能看到平房，小詩倒是很訝異的。

    「這是幢老房子了，不過我兒子是學設計的，前兩年把我們的房子裡裡外外全都給整頓了一番!」正楠向小詩解釋。

    站在門前，正楠拿出鑰匙開門，小詩站在正楠身後，隨他進入門內，這一進門可把這小妮子嚇傻了，這不算很大的庭院內，卻彷彿是座小小的花園。

    紫丁香、金盞花、金線菊、玫瑰、繡球花，還有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麥伯伯，你們家的花園……好……好漂亮!」她實在忍不住的發出讚歎聲。

    「這都是『皇太后』的寶貝!」正楠不以為意。

    小詩左顧右盼忙著瀏覽這些美麗的花卉，走到走廊邊看見一隻懶洋洋的金黃色毛的大肥貓，小詩又忍不住的喊了出來：

    「好可愛的貓咪!」

    「它是肥肥!因為太胖了所以不太會抓老鼠。」正楠向她解釋。

    小詩彎下身逗弄大肥貓喊它：「肥肥!」貓咪平常鮮少理人，但對於小詩的呼應倒挺有反應的「喵嗚」一聲，算是回答吧!

    「奇跡!平常只有我老婆喊它它才有反應呢!」正楠說。

    小詩瞇著眼笑著說：「它喜歡我啊!」

    走至玄關處，風鈐輕聲作響，小詩糨下身脫鞋，突然有個毛茸茸的東西靠向她，小詩抬眼一看，是一隻胖嘟嘟的小西施狗，正吐著舌頭注視著她。

    小詩訝異極了，忍不住伸手抱起小西施狗，抱在懷裡逗弄著它，狗兒也挺有好感的直伸舌頭黏著小詩，令她癢得輕呼：

    「好癢，好可愛!」

    突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喊著：「妞妞，乖，焉!」小狗兒一聽見這聲音，立刻從小詩身上躍下，跑回聲音的所有人身邊。

    正楠看見他們家的皇太后，有些害怕，尚不得知此刻的她心情可好。

    「老婆，這是雅群的女兒——小詩!」他介紹著。

    程璇還看不出什麼情緒，小詩立刻露出天使般的笑靨向她打招呼。

    「伯母好!我叫小詩!」

    也不知為什麼程璇對這小女孩有種莫名的好感!該是她那無邪的眼神和對他們家所有的事物都流露讚賞的表情吧!

    程璇也對小詩微微一笑說：「進來坐啊!」

    麥正楠偷瞄老婆和小詩一眼：「嗯!這兩個人頻率對了!」他心底想!

    進入客廳後，小詩還是用訝異的眼光看著客廳的一些擺設——十字繡的抱枕、手鉤的桌巾……對小詩而言，從方才到現在她一直有欽羨的感覺。

    她忍不住的問程璇：「麥伯母，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是啊!」程璇不認為這些小手藝值得誇耀。

    「你好棒哦!伯母。」小詩的語氣裡是百分之百的佩服。

    程璇覺得這孩子實在可愛，她忍不住的說：「那我煮英國茶、烤小餅乾給你吃好不好!?」不知為什麼她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對待這小女孩。

    「真的嗎?」她只能用欣喜若狂來形容，直嚷著：「伯母你真好!」

    程璇欲走進她的小小天地——廚房。小詩在她身後喊她：「伯母。」

    「什麼事?」她回頭望小詩一眼。

    「我可以進去看嗎?」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好奇及探索的渴望，教人不忍拒絕。

    「好啊!」程璇大方應允，小詩開心的跟著程璇進廚房，麥正楠望著這幕情景也納悶!皇太后今天心情是出奇的好呢?還是她是由衷的喜歡小詩呢?

    他坐在沙發裡索性看起電視，因為兩個女人已經沉醉在她們的小天地中，根本忘了他的存在。

    ???

    程璇的廚房是她另一個小天地，平日她也沒什麼機會像今天這般有閒情逸致來烤小餅乾。

    小詩與程璇進入廚房後，忍不住的打開了話匣子。

    「伯母，那外面的花全都是你種的啊?」

    「是啊!」

    「都好漂亮哦!」

    程璇開始著手準備烘烤西式小餅乾，小詩開始發問：「伯母，改天你可不可以也教我做餅乾、煮英國茶好嗎?」

    她轉頭看了小詩一眼：「你真的有興趣嗎?」

    「真的啊!」小詩拚命的點頭，惹得程璇笑對這女娃兒多了一分疼愛。

    「麥伯母，我好羨慕你兒子哦!」小詩由衷的說。

    「為什麼?」程璇對小詩的這句話有些好奇。

    小詩眨著她那雙大眼睛很認真的說：「因為我覺得你好棒，是個好好的媽咪!當你的女兒一定好幸福。」

    程璇用著好奇的眼光看著小詩，她也忍不住的想問小詩：「你不覺得自己幸福嗎?」

    「我?」小詩遲疑了片刻，然後說：「不算很幸福，因為我已經沒有媽媽疼我了!雖然我爸爸也很愛我，但是他一直都很忙，沒有太多的時間陪我，雖然我有趙媽!但是趙媽年紀也大了，有點像我的祖母，不像媽媽，我沒有兄弟姊妹，大部分的時候我很寂寞。」說到這兒她的眼神中已經有些落寞了，教人看了好生心疼。

    小詩又繼續說：「有時候我也想養小動物，像你們家的肥肥和妞妞，可是——爸爸和趙媽都不愛小動物，所以就作罷了!我只有好多好多洋娃娃、熊寶寶、史諾比陪我。」

    程璇忍不住的對小詩說：「那你常來伯母家陪我好了!大部分的時候我也是一個人。」

    「真的可以嗎?」小詩的眼光中充滿疑惑。

    程璇捏捏她的小鼻子說：「可以!」

    小詩興奮的擁住程璇，開心得不得了，一個勁兒的說：「伯母，你真好!」

    不知為什麼，程璇是真的打從心底喜歡這個小女孩，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想生個女兒，可是那一次流產之後，就無法生育的她再也不能實現這個美夢。

    多年來，她盼望自己的兒子早日結婚，也可以讓她疼疼媳婦或疼疼孫女、孫子，可惜，她那寶貝兒子就是一副浪子個性，不知誰能管得住他!

    而小詩的出現的確激起了她潛在的母性，以往她只能寄情於花草和她的小狗、小貓，然而今日見了小詩，她真的決定要好好疼愛這個小女孩……

    ???

    麥正楠坐在客廳不知已看了多久的電視，但仍可隱約聽見廚房裡傳來的笑聲。

    他還在納悶，這兩個老、小女人在談什麼?怎麼可以聊得這麼起勁投緣又開心……

    他的疑問在程璇與小詩一起走出廚房後，得到解答，二人一搭一唱開心得不得了，儼然如一對母女般親暱，這可真教正楠傻了眼。

    「麥伯伯，這茶是我煮的哦!你來品嚐看看，看與伯母煮的有什麼不同?」小詩興奮的說。

    「正楠，小詩很聰明也!一教就會。」程璇又止不住自己的想法誇讚這小娃兒。

    「麥伯伯，伯母烘的餅乾好好吃也!」小詩才剛說完這句話，那只胖胖的小西施狗——妞妞，已跳到她身上，吐著舌頭，一副想吃她手中的餅乾，像個小饞鬼般!

    「哎呀!妞妞，你好貪吃哦!」小詩抱著妞妞，撥了一小塊餅乾給妞妞，妞妞可吃得開心呢!咬完之後，立刻又趴在小詩腿上，眼巴巴的望著她。

    小詩開心的說：「它很喜歡我是嗎?」眼神在詢問著程璇。

    或許是外面太熱了，連肥肥都進屋湊熱鬧了，它偎在小詩的腿邊，喵嗚!喵嗚!喊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