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喬姑娘私房話之3喬南儀
掛在嘴邊叨念了幾年之後,終於,喬南儀在今年實現了一件壯舉。
那就是——種、向、日、葵。
基本上,喬南儀從來不是一個興養花蒔草的文雅人士。要賞花,多往郊外跑,或者路邊公園裡就有啦,幹麼自己種?又要施肥又要澆水是件麻煩事,對我這種沒耐心的人而言是一項折磨——三年前從別人家A了兩盆沙漠玫瑰是例外。(別擔心,這兩盆花目前依然健在,而且老當益壯,該開花的時候會長花,不該開花的時候會長蟲……@_@)
再者,自從N年前養死一隻小巴西龜之後,喬南儀就發誓再也不養活的東西,省得又要內疚的淚眼汪汪。(閨中密友在一旁狐疑:咦,有人養死的東西嗎?)
半年前,某位自稱「種花達人」的仁兄極力慫恿,拚命向我鼓吹種向日葵是件多麼詩情畫意的事,還向我保證向日葵絕對是隨便種隨便活,絕對不會有把花種到死的事件發生,有的話他把頭剁下來給我。
「想想看,等到每一朵比妳的臉大的向日葵長出來之後,院子裡滿是盛開的向日葵,那會是多麼美麗的畫面啊?」種花達人如是說。
聽他這麼一說,我腦中立刻浮現日劇裡陽光燦爛、男女主角在向日葵花海中互相表白的情景。
男主角低著頭很用力的說:「請妳和我交往吧。」女主角也低著頭、不勝嬌羞的回答,「那就拜託你了。」天啊,這是個多麼美麗的畫面啊!
頓時心意開始動搖,滿腔熱血蠢蠢欲動。達人只花了十塊錢便買來半斤向日葵種子,反正不種也不能吃,再加上達人費盡三寸不爛之舌、信誓旦旦向我保證花會開得又肥又大,與其讓種子放著長蟲,不如就種吧。(又肥又大可以用來形容花開的樣子?唔,這位達人的中文造詣實在令我感到憂慮……)
考慮三分鐘,再加上達人說我只要負責拿鏟子挖洞填土,其它施肥抓蟲的事全不用我費心,於是在今年過年後,我在前院的番石榴樹下騰出一坪大的空地,也就煞有其事地種起向日葵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種花,所以心情十分忐忑,既慎重又虔誠。(閨中密友:基本上,喬小豬從小到大唯一種過的就只有芋頭而已。嗯,指的當然不是吃的那種芋頭……什麼?太噁心了嗎?看不懂的就把這一段跳過去吧。)
「其實喬小豬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向日葵開得比她的臉大是什麼樣子。」閨中密友對達人說。
達人看了我的臉一眼,「不容易喔,向日葵要開到那麼大,品種很難找耶。」
之後幾個人居然當著我的面哈哈大笑。真是沒禮貌,人家的臉也曾經小過——在我八歲以前,可以嗎?放尊重點唄。
遵照達人的指示,我每天很認真的澆一次水,每個禮拜固定施兩次肥,再加上早中晚各去看它一次。十天之後一大早,乍見種子冒出翠綠的嫩芽來,霎時心裡的喜悅真是筆墨難以形容,差點沒當場手舞足蹈。
誰知道第二天抱著興匆匆的心情地再去看,卻發現前一天冒出芽的種子被啃得只剩下一半,罪魁禍首是旁邊幾隻小小的、會蠕動的東西……
水蛭!
別懷疑,就是那種長得像沒有殼的蝸牛、黑黑軟軟的小動物。離我上一次看到這玩意兒已經是N年前的事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再看見牠們;更可惡的是,牠們居然將我細心照顧了半個多月、剛冒出的嫩芽啃得連葉子都不剩……
在我的驚聲尖叫之後,達人殺氣騰騰地立刻出現,使出他對付水蛭的絕活——撒鹽。不用多,只要幾粒鹽巴,就足以令水蛭脫水而亡,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這個任務一直由心狠手辣的達人徹底執行,喬小豬只有站在遠遠的一旁搗著眼睛、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份。(閨中密友譏笑:看妳平常打蟑螂那麼神勇,怎麼這會兒跑得比誰都快?根本就是俗辣嘛,切……)
三個月之後,當初撒了一坪空地的葵花種子,只長出五株不大不小、花瓣稀稀疏疏的向日葵。長得別說沒有比我的臉大,連隔壁剛開的番石榴花都還比它們大。
達人的頭沒有剁下來給我,因為他堅稱向日葵的確是開了。而且他一口咬定不是花開得小,而是我的臉太大,總而言之就是不干他的事,完全將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人客啊,這年頭自稱達人的傢伙,話都不能信啊……)
有過此次經驗,喬小豬倒是培養出種花的興趣和心得,並且決定再接再厲、將其它半包葵花種子種完,不種出完美的向日葵誓不罷休。
希望在向日葵再一次開花之前,我的下一本稿子也生出來了……
下回見嘍。
喬南儀的E-mail:
sl97@ms9.hinet.net想我就捎個信來吧^_^
第一章
凌依藍忍住打哈欠的衝動,勉強保持著臉上的微笑。
過去這半小時以來,她一直維持相同的表情,聽著她的兄長凌健飛和幾名男子滔滔不絕的生意經,她覺得她的嘴角都快笑僵了。
「這些人都是商場上的熟面孔,去打聲招呼是應該的,就算沒有交情,打好關係也是做生意的第一要務,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利用到他們的地方?」整個晚上,凌健飛幾乎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剛開始她猶可以忍受,畢竟她也知道兄長說的有理,但是整個晚上跟著他在宴會裡滿場周旋,她早已是昏頭轉向,當他繼續拉著她迎向另一小群人時,她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
她正想找個借口避開,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後響了起來,「健飛?」
他們同時回過頭去,一名身材頎長的男子站在身後。
「能傑?」凌健飛驚訝道。兩個男人隨即來了個熱情的大擁抱。「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通知我一聲?」
「上禮拜就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兒碰見你。」詹能傑笑道,目光詢問地望向他身邊。「這位是?」
「喔。」像這才恍然大悟般,凌健飛一把攬過妹妹,笑容滿面地開始介紹,「依藍,這位就是我跟妳提過的詹能傑,他是我在美國唸書時的好朋友;能傑,這位是我妹妹依藍。」
「詹先生。」凌依藍客套地點頭。
「久仰大名,凌小姐。」詹能傑伸出手和她一握。「叫我能傑吧,我和健飛是老朋友,就別這麼見外了。」
「能傑這些年一直待在美國,原本我還以為他不打算回台灣發展了,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他。」凌健飛笑容滿面地道。「你是回來渡假,還是決定留下來了?」
「至少會停留個幾年吧。我父親要我回來為家族企業效力,自然就回來了。我在美國就聽說了凌志集團的威名,瞧你把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我可不能輸給你。」
「哪兒的話,盡力而為罷了。」凌健飛哈哈一笑,兩個大男人隨即熱絡地交談了起來。
凌依藍保持微笑,心不在焉地聽著兄長和詹能傑的談話。她對詹能傑並不陌生,知道他和兄長私交甚篤,只是一直無緣相見,要在平常,她一定會禮貌地和這位兄長的好友寒暄幾句,不過現在的她實在沒有那份閒情逸致。
「對不起。」找了個空檔,她禮貌地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哥,我想先離開一下。」
「妳去哪裡?」凌健飛驚訝地轉頭看她。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馬上就回來。」
他蹙起眉毛,一會兒後才勉強點頭。「那好吧,不過別走太遠,派對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凌依藍點頭,卻在心裡暗自呻吟。
快步走離了過度喧鬧的場合,她出了戶外,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停了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天哪,這些永無止盡的應酬真是累人!不知道有沒有工作可以讓她稍微放鬆、不必理會這一套官場文化的。
回台灣這一年多來,她陪同兄長參加過數不清的交際場合。表面上,她是以凌志集團的財務副總身份出席,實際上兄長卻是在幫她物色將來的丈夫人選,在以前,她或許會對這樣的安排覺得理所當然,然而近幾個月來,她卻逐漸對這樣名為保護、實為干涉她決定的作法感到不耐。
她受夠了總是由別人幫她做決定,受夠了兄長老當她是個孩子般頤指氣使,她曾針對這一點對他表達過不滿,只不過他對她的抗議充耳不聞,專制獨裁的作風令她既氣憤又無奈。
她閉上眼睛,感覺清涼的微風輕拂在臉上,令她鬱悶的心情舒緩了些。她輕啜著杯中的香檳,想著待會兒該怎麼製造借口先行離開,驀地,一隻手臂無聲無息地伸過來圈住她的腰,接著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傳進她的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