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蘇浣兒
雲之浚漠然的眼光在項傑和蕭穎珊身上來回梭巡著,當他瞥見蕭穎珊臉上晶瑩的淚珠時,一種被撕裂的感覺頓時將他淹沒,雙手插在口袋裡,他一步步走向兩人,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立即瀰漫在周圍。
「珊珊,不替我們介紹?」他低低說著,聲音聽起來溫柔而帶些危險。
接觸到他冰冷隱含怒氣的眼眸,蕭穎珊的胸口整個揪緊,他生氣了!他為什麼生氣?自己才是真正應該生氣的人啊!彷彿故意氣他似的,蕭穎珊親熱地挽著項傑的手往前走近他,「項傑,我在美國的同學兼好朋友!」
「雲之浚!」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沒有寒暄、沒有客套,簡潔到一如他的衣服雪白無瑕,不加點綴,接著他望向蕭穎珊,吶吶地道:「珊珊,媽媽醒了,她想見你!」
乍聽此話,項傑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前一刻還在身邊的蕭穎珊,倏地,下一秒鐘便已經回到雲之浚的懷中,他霸道地環住她的腰,手臂緊鎖住她,彷彿在宣示她是我的女人!
蕭穎珊本來還想說什麼,但一想到雲李玉潔對自己的疼愛,頓時把所有的複雜情緒與不悅全收了起來,對項傑微微點個頭,轉身便走進病房裡。
目送蕭穎珊離開,雲之浚迷人的梨渦淺淺浮起,「她真美,不是嗎?」
項傑眼帶敵意的瞪著雲之浚,「什麼意思?」
「不管她再怎麼美,怎麼誘人,從我為她套上結婚戒指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她的美只有我一個人能擁有!所以別再追問她為什麼嫁給我,因為這改變不了她屬於我的事實!」
「你在威脅我?」
雲之浚撇撇嘴,「你說呢?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一個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的,絕對不會!」
對於項傑的不服輸,雲之浚根本置若罔聞,他完全不在乎這個男人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他只在乎穎珊,他知道絕不能讓穎珊有機會重燃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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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蕭穎珊坐在病床前,小手緊緊握住雲李玉潔,「媽,你覺得怎麼樣?傷口很疼是不是?」
「被人割開一個大洞再重新縫上,你說能不疼嗎?珊珊,醫生怎麼說的?他說我得休息多久?」麻醉剛退去的疼痛,弄得雲李玉潔連牙齦都覺得疼,但天性樂觀的她硬是可以擠出話來逗媳婦兒笑,因為她實在很喜歡這個美麗、溫柔又善解人意的蕭穎珊。
「醫生說已經開刀取出瘀血,可是您跌倒的時候又摔斷腳,所以得休息久一些,免得留下後遺症。」
「這樣嗎?我正想著有什麼理由可以留下住這裡哪,現在阿浚那混小子就算想趕,也趕不走我了!珊珊,阿浚對你好不好?」雲李玉潔哪壺不開提哪壺,問起了蕭穎珊的最痛!
倏地,蕭穎珊臉色一白,不知從何說起。他對自己不好?不,說這話不公平,除去他忽冷忽熱,若有情似無情的態度外,他對自己真的好得沒話說,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連換衣服都有傭人代勞,但這並沒有讓她覺得快樂,相反的,她時常有一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這是為什麼?女人最想要的她都有了!一個英俊多金的丈夫,無憂無慮的生活,為什麼她還不滿足?
「珊珊,怎麼啦?那混小子欺負你了?」見蕭穎珊久久不答話,雲李玉潔心中有數,「是采靈,對不對?」
「沒有……」穎珊急著想否認。
「我知道采靈的存在讓你覺得不舒服,其實采靈就像雲家的女兒,也像阿浚的妹妹,如果阿浚有心娶她的話,早就行動了,不必等到今天。對於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你大可放心。」雲李玉潔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可是……」蕭穎珊想到祝采靈剛剛告訴自己的一番話:並不是雲之浚不肯娶她,而是她自慚形穢地拒絕了!
「采靈跟著我們也有十年了!十年前,一場大火燒死了她的父母親,多虧了阿浚從火場裡把她救出來,否則今天就沒有采靈了。」
「那她為什麼會跟著去瑞士呢?」
雲李玉潔臉色忽地一暗,但這只是一眨眼間,沒多久,她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我和你爸爸老了,身體不好,瑞士環境清靜,生活優閒,所以阿浚和阿鴻建議我們兩個到瑞士養老!而采靈是個很知道感恩圖報的女孩,她眼看他們兄弟倆忙碌於工作無暇照顧我和你爸爸,所以就自願跟著到瑞士去,幸好有她,因此替我們解決了不少生活上的問題!」
「祝小姐說浚很喜歡孩子,是真的嗎?」縱使蕭穎珊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恨雲之浚,但她的心卻不得不在乎他的事!
「嗯!他認養了十來個孤兒,說是可憐他們生活無靠,其實是因為他自己很喜歡孩子,特別是他弟弟結婚後,這情形更嚴重,還好現在有了你!」
「我?」穎珊略略一楞,隨即明白過來,「媽,我……」
「你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有福氣,你和阿浚的孩子一定也很漂亮,來,讓我告訴你一些可以生出女兒的方法!」
說著,雲李玉潔便伏在蕭穎珊的耳朵旁一陣嘀咕,說得她面紅耳赤,一句話也接不上,而雲之浚和雲繼剛以及祝采靈進來時所看到的,正是兩人竊竊私語的畫面。
「你們婆媳倆在嘀咕什麼?神秘成這樣,能不能說給我們聽聽?」雲繼剛好奇地坐下來,一面體貼地用濕紙巾為妻子潤嘴。
雲李玉潔笑瞇瞇的,「一舉得女之道!」
雲繼剛聞言,睜大眼睛,「一舉得女?不好、不好,第一胎得生個兒子才行,這樣雲家香火才有人可以傳承。」
「女兒!你看,珊珊長得眉清目秀、櫻桃小嘴,如果生女兒一定很漂亮!再說阿鴻已經生了一個兒子,我可不想又一個男孩子叫我奶奶。」
「珊珊長得漂亮,生出來的兒子一定也是迷死一堆女人,所以要生兒子。」
「女兒!」
「兒子!」
兩個老人家似真似假地吵了起來,弄得蕭穎珊勸這個也不是,說那個也不好,只得站起身退到門邊,哪知剛一動,雲之浚便抓起她的手,「我有話問你!」
「不要,放開我!」一出病房,蕭穎珊便掙脫他的手,同時眼光搜尋著項傑的蹤影。
「不必找,他已經走了!」
「你把他趕走了?」
「當然,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許你和我以外的男人交往。」
「他是我的朋友,你怎麼可以趕走他?」
「不趕他?難不成等你和他敘舊情?」
「你……」蕭穎珊氣極了,「你為什麼不先檢討自己呢?」
「檢討自己?你說采靈嗎?我和采靈之間光明正大,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和項傑之間也是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為什麼祝采靈可以堂而皇之地來來去去,而項傑就不行?」
「采靈不一樣,她是我父母親的左右手,而項傑是你的舊情人,我不准你和舊情人來往!」
蕭穎珊頓了頓,胸口上下起伏著,好半天才說:「我問你,你為什麼娶我?」
雲之浚瞇起眼睛,「我說過我要你,這還不夠嗎?」
「你為什麼不說你要我替你生孩子,好成全你和祝采靈?」
「你……你該死!」他低下頭狂烈地堵住她的唇,帶有怒意的嘴粗魯地搜索著她的脆弱。
蕭穎珊先是驚訝得不知該如何反抗,繼而委屈、羞辱的淚水盈眶而下,她想都沒想,張嘴便是一咬!
「你……」雲之浚目瞪口呆,無法相信柔弱的她居然咬了自己!
「我會替你生孩子,不管你要幾個孩子,我都會替你生,但是你要記得,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的!」她熱淚盈眶地大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奔入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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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雲之浚沒有回房,不,應該說他根本沒有回家,反而到刑天會總堂,徹夜將自己埋首在一堆資料與計算機中,直到敲門聲響起。
「沒回去?」雲之鴻毫不意外會在這裡見到自己的大哥,他剛從醫院回來,連家都沒回便直奔到此。
「我能回去嗎?」雲之浚苦笑著,只有在弟弟面前,他才是個活生生、有血有淚、會哭會笑的人。
「吵架了?」在雲之浚對面坐下,雲之鴻眼睛直盯著他嘴唇上那明顯的傷口問:「我早說過你那霸王硬上弓的方法行不通,現在可好,小火焰咬你了?」
「我沒想到她會那麼倔強,更沒想到她心中早已有另一個男人的存在。」
「女人有時候需要用強的,但有時候一句甜言蜜語便勝過所有的刀槍棍棒,你這個大冰庫,向來懶得跟女人說好話,現在碰上蕭穎珊這種剛烈性子,不起衝突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