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洛彤
「我不需要那麼多的睡眠,你要睡就去睡吧,我到餐廳去。」岳嵐不滿的站起身,驕傲的從他身旁走過,不能接受這個男人竟然把她當賊看……雖然她的確想當個賊。
歐陽槨的眼睛瞇緊成一條細縫,而且立即的握住她的手腕。
「不准去!」他低沉、平靜的聲音蓄滿威脅。
「憑什麼?」她冷冷道,對他的霸道覺得很意外。
「你根本沒穿衣服。」他傲慢無禮的盯著她胸前的渾圓,乳溝勾勒出誘人的氣息,她像蜂蜜一樣吸引著他的目光,同樣地,也會勾住任何一個男人的心魂。
「我有穿!」她不滿的拉著衣服,補充說明。「這是小可愛,而這是件短褲,雖然它看起來有點短……」
「它短得讓你的大腿全露在男人的目光裡!」他堅決的認為,這根本不能算是一件外出穿的衣服。
說實話,這才是他回頭的真正目的。
他之所以從餐廳返回,就是不想見到她到餐廳找他,而他甚至不能想像,他必須忍受男人盯著她看的垂涎神情。
兩人的目光僵持著,終於,她敗下陣來。
「你不但是個粗魯、無禮、暴怒的傢伙,你甚至還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男人。」她憤怒的喊道。雖然她惱怒他的霸道,但是他手心傳來的熱度卻染紅她的頰、她的頸項,讓她看來更像多汁的蜜桃一樣誘人。
「我要聽到你的答案。」歐陽槨沒有放鬆手勁,掌間傳來她柔滑的膚觸,他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看來無動於衷。
岳嵐的手動了動,試圖從他的手中脫逃,在發現他的禁錮堅韌不屈後,她終於放棄與他對峙。
「好!我會去換上你覺得「正常」的衣服。」岳嵐試圖冷靜,但是她終究還是吼出來。
包柏教的一切根本沒有用,他不但沒有被她迷惑,反倒是她被套出了企圖,不過她不會放棄,絕不會!
她用力的抽回手,這一次,他沒有阻止她離開,目送她消失在他的眼前。
只不過,在一個轉彎之後,她決定違背她剛才所說的話,直接穿著身上的衣服到餐廳去。
畢竟,對她來說,這的確是「正常」的衣服。
在吧樓上工作的包柏,一見到她之後,便滿臉得意的問道:「我教的那些,有派上用場吧?」
岳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便在吧檯的椅子上坐下來。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成功了嗎?」她沒好氣的說。
「怎麼可能失敗?!」包柏不敢相信。
「事實勝於雄辯。」岳嵐無力的支住下顎,一臉無奈的樣子,低下頭心疼的看著她的褲子。「他根本不把我當回事,還說什麼這樣的裝扮絕對無往不利,害我白白損失一件牛仔褲。」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包柏不禁要懷疑起歐陽槨的性向喜好。「你如果肯轉轉你的頭,四下看看,就可以發現你已經吸引餐廳男人的目光。」
岳嵐不在意的轉了轉頭,渙散的神情也逐漸集中。
她的確發現她是眾男人的焦點,而這一點讓她又恢復了精神,她相信,如果歐陽槨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就絕對無法拒絕她。
「你是個喜歡挑戰的女人,所以就把他當成你挑戰的目標,繼續勾引他吧。」包柏「好心」地提議,倒是很想看到這一對東方冤家能有個好結果。
知道包柏誤會她勾引歐陽槨的原意,但是她並不好解釋,總不能告訴包柏關於家傳鑰匙的事吧?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算是給自己鼓勵。
「另外,你如果不想惹麻煩的話,就快回房間去吧,我想你可能引起他們的注意了。」包柏看著由餐廳左右兩邊,都有一個男士朝吧檯走來,他有十二萬分的把握,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她。
岳嵐會意的點頭,急忙從餐廳裡消失,而這個小麻煩,就讓包柏去處理吧。
◎◎◎
在換上舒適的睡衣之後,岳嵐將自己往床上一丟,將頭埋在被子裡,任思緒一個接著一個在腦中盤旋,停下的那個畫面,還是歐陽槨。
「這個殺千刀的男人!」她懊惱的在棉被中詛咒著。
只要一想起不久前,曾經被他吻的忘了該做的事,她就忍不住的想捶他幾拳。
這還真是第一次發生。
從以前開始,她一直是男人追逐的目標,只是從未有男人讓她看上眼,當然也談不上什麼接吻之類的親密事,所以她不懂接吻,那又怎樣?又沒要求他當老師。
只是,他果然是個很好的老師,才一個示範性的吻,就讓她雙膝發軟,頭昏腦脹,更別談耍什麼詭計了。
不行!
她努力的搖搖頭,她一定要振作。
想起母親臨終前的交代,交給她一張保存了數代的破舊紙張,是從「爺爺的爺爺」留下來,仍舊是惦念著那只家傳的鑰匙,她怎麼能忘記。
只是……母親的交代,實在是不清不楚,她到現在仍舊一頭露水。
那是一把很奇特的鑰匙,說是鑰匙又不像是鑰匙,但是它的確是支鑰匙,而在鑰匙的中心,會寫一個「岳」宇。找到之後,以石為鑰,將可開啟神秘藏寶處。
老實說,她除了「岳」字這個註解之外,什麼都看不懂。
「真是搞不清楚爺爺的爺爺到底是吃飽太閒,還是怎麼著?竟然跟晚輩玩起這種遊戲,給我找麻煩。」岳嵐忍不住埋怨著。
「爺爺的爺爺」,這個連稱謂該怎麼叫都不曉得的祖先,原是個有錢、又愛遊山玩水的大地主,在那個交通不便的年代,早已坐著船四處遊蕩。由於兒子都不擅理財,竟將所有的財物帶走,藏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地球角落裡,只留下口訊,要後代努力找尋。
縱使媽媽從小就告誡她,希望能在她這一代找到,但是這把傳言中的鑰匙已經失蹤了很久,連風聲都沒聽說過,所以她也只當媽媽在自說白話。
一直到不久前,在外尋找鑰匙的父親,突然打了一通電話回來,說是鑰匙已經尋獲,他會快點趕回來。
這個消息雖然讓她驚訝,畢竟父親從她七歲時離開,一直也沒見過面,突然接到電話,也說不出高興或是訝異。
媽媽就不同了,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天起,她就像是個二十年華的小女人,欣喜寫在臉上,每天期待父親的歸來。
只是,這樣的喜悅只維持幾天,她們又接到爸爸的來電,但是這一次,卻是他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
「鑰匙在歐陽槨手上,他會把鑰匙交給你,他是我在非洲部落認識的人,是個攝影師,你一定要找到他,把東西拿回來。」
在斷線許久之後,她仍舊無法相信,她的父親突然死在異鄉。
在請托之下,父親的骨灰還是運回台灣,在安葬他之後,母親也跟著生病,不久後離世,臨終前仍不忘提醒她,無論如何,要把鑰匙拿回來。
在她請徵信社調查之後,將目標鎖定在叫「歐陽槨』』的人身上,而眼前的歐陽槨,是最符合條件的人,但是,他卻直接否認,真傷腦筋。
岳嵐打了個哈欠,眼皮也逐漸沉重,她緩緩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那晚,她做了個夢,夢到那個火熱的吻,也夢到歐陽槨。
歐陽槨滿臉謎色的朝她走來,而她像是被下了咒語一般的無法動彈,由著他親吻她的頰畔,印下一個個細碎的吻,而後……脫了她的衣服。
◎◎◎
一身冷汗的醒過來,岳嵐滿臉倉皇。
昨夜的夢境太過綺情,連她自己都不能相信,她竟然做了這樣的夢。
「一定是我試圖引誘不成,才會讓我做這種奇怪的夢,不行!我一定要繼續努力,非得成功不可。」她對著鏡子用力的梳著頭髮,一面告訴自己。
只是,鏡中的人雙頰緋紅,紅唇因自言自語而翕動著,不但沒有殺氣,反倒像是正期待愛情的女人。
天啊!她真的是瘋了。
她起身換掉睡衣,甩去不該有的怪念頭,決定替自己找些事情做。
她帶好攝影裝備,小心翼翼的放在另一輛車身很高的吉普車上,由於車子長期使用容易損壞,所以他們有兩輛車輪用,她習慣性的掀起引擎蓋,檢查車況。
她是個看來很柔弱的女子,所以沒有人相信,她其實對汽車修護很內行,車子長途在野外奔走,半路掛點的機會很多,她的專長倒是派上用場。
「早安。」一聲親切的問候來自她的身後,她帶著疑惑轉頭,迎向一個似曾相似的西方臉孔。
「早……」岳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並不認為自己認識這一個男人。
「你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他靠近了些,也跟著她立在車子前,目光卻盯著她的臉上。
「你指的是……什麼專業?」她皺起眉頭,不知道他的目光因何如此熱切。
「修車!」那金髮的男人恍然大悟,露出白牙笑了笑。「我指的是修車。」
岳嵐瞠大了眼,雖然也是微笑,但是看的出來,笑的並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