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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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穆沖雲丟下她離去的當口,籐方域失神茫然地重新縛緊衣袋,拖著虛弱傷痛的身子,歪歪斜斜跌出營帳。
下意識地她轉頭朝向西方,淚眼婆裟,看不清週遭刀光劍影,聽不見身邊廝殺吶喊;只有眼中清楚映出領頭那道一身火紅戰甲、圍繞著金光閃爍的剽悍身影——是他——這次為誰而來?
閃電神速、勢如狂雷,揮刀沒有一絲猶豫,獨身一人輕易舉地破了渴弋陣仗,銳不可擋,會選擇和他作對、自找死路的人,無疑是天下第一愚者。
當那赤甲戰士疾風般策馬向她直奔而來時,她染血櫻唇揚起了絕美笑容;是領悟,是釋然。然後不由自主緩緩舉起未受傷的左手。
她,等的是……
赤色頭盔下,墨綠眼瞳燃燒著熊熊火光,在通過她身旁的霎時,他彎身下腰,有力臂膀一攬,不許任何反抗的將她掠奪上馬,奚斯韓強勢向她宣告:「我奪到你了,籐方域!這輩子也好,下輩子也罷,你是我的人,生生世世!」
緊緊靠在他溫暖而令她安心的胸膛前,任憑他將她帶往何處,她不想追問。還要裝傻嗎?這一生她再躲不開、逃不開。她,受他俘虜……卻甘心臣服。
「別想逃!」穆沖雲換上戰甲,手持長槍從旁劈下,雖讓他們驚險躲過,但成功攔下他們兩人去路。「籐方域!你竟背叛渴弋私通外人,饒你不得!」
感受身後奚斯韓摟緊她的無言支持她做下唯一決定。
「穆沖雲!你設計我赴險、誘我服毒,唆使籐家上下出賣我,企圖奪我權位與貞節;今天又與我兵戎相見——你既要追我步入絕境,我籐方域,就此離開渴弋,再不回頭!」
決裂宣言既出……籐方域一生,勢將成為渴弋叛徒,被討伐至死!就為了他,渴弋再也不是她的家……感傷落寞重重戳痛她心窩,宛如千把利刃!
籐家已捨棄她這個族長,此刻,她世上唯一珍愛,只有奚斯韓,無論如何,她不願再失去僅有的他!她要永遠與他廝守,不許任何人阻饒!
「要走可以!看你有沒有那本事打倒我!否則,就將你的賤命留下!」烈焰狂燒,穆沖雲飛身而出,銳利長槍直搗她胸口!
一手緊擁籐方域,奚斯韓縱身一躍閃開攻擊,棄馬而下,另一手拔出長劍直指穆沖雲。「域兒是我的妻子!我要帶她回西驪,誰也擋不了我!」
穆沖雲一愣,隨即臉上浮起詭橘笑意。「她身中南開奇毒,縱使帶走她,你以為她能活多久?給她的解藥僅存三枚,不出一個月,你等著為她收屍!」
鬆開懷中嬌柔,奚斯韓將她輕輕推到一旁,心痛的看著她染血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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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奇毒確實難解.這陣子他日夜不休為她煉藥卻毫無進展,雖說露兒擅自前往南開為她求藥,但至今毫無訊息……要救她性命,最快的方法是——
奚斯韓揮劍衝出。「那麼我就要你交出真正的奇毒解藥!穆沖雲!」
「沒那個必要!」籐方域阻止心愛的他,不願讓他為她赴險單挑那奸詐狡猾的穆沖雲。「解藥——打一開始就不存在!」
「域兒!你不肯與自己同胞動手,但我無此顧慮!」
「不是這樣!」籐方域銳利視線掃過穆沖雲,苦澀回望奚斯韓深情綠眸。「我已想通,穆沖雲自最初就想毀了我,根本不會有解藥救我性命!」
「你到現在才發現真相啊?沒錯,一開始延靈王根本就不願給藥,而半年前我命人從南開延靈王那兒盜來這奇毒時,解藥原就未練成,我手中自然沒有真正的解藥!籐方域,你就準備等死!這是你背叛了渴弋的代價!」眼見週遭渴弋士兵居於下風,穆沖雲一咬牙,決定放過他們!
「既然籐方域已不成威脅,那麼,我沒有必要和兩個高手周旋下去。」
對穆沖雲而言,渴弋存亡優於一切!執著其他,沒有必要。
穆沖雲倏地原地躍起翻身上馬,旋即冷笑離開,風中只留下他譏諷話語:「籐方域,曾經,我承認你是厲害的對手!卻為了這個男人,你竟失去那份傲氣,連命也不要……無其量,你也不過是沒用的笨女人而已,算我看錯你!」
「笨嗎……」籐方域接受奚斯韓心疼擁抱時,她幽幽低吟苦笑:「可我並不覺得我笨,一點也不覺得……我只是愛上了一個愛不起的人而已……」
奚斯韓無言擁緊她,帶著她旋風縱身上馬,穿過染血草原,往西疾奔……
這一場史上罕見由西驪主動侵襲他國、且在之後被傳誦數十年的復仇雪恥戰,再度打要西驪將軍的威名。只是當時幾乎成為傳說英雄的西驪金髮提督為何螫伏將近一年之久,才再度發動對渴弋的報復,也頗耐人尋味
過後,沒人明白當時西驪一萬精兵是採行怎樣的神奇戰術,竟能寂靜神秘且迅速的穿過迷霧林原,出了山谷闖進渴弋境域;只知當渴弋探子發現他們蹤跡時,早已是刀下亡魂。
同樣令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謎題是,渴弋三大元帥中的威猛元帥辛少瑜,怎未現身迎敵?而負傷的迅雷元帥籐方域竟無戰意,雖人在當場卻未下達作戰命令?僅存驍勇元帥穆沖雲發號施令?卻因他錯失最佳時機,而沒能在第一時間就將西驪大軍逐出渴弋境內,卻是由西驪大軍主動退兵,才結束這場戰役?
謎題太多太多,當時就無人能找到答案,更遑論是之後的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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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接到侍女通報時,奚斯韓急急停下整頓軍容的工作,回到提督營帳。馬上就要揮軍回西驪,她是怎麼了?
「夫人發瘋的拚命洗刷身子,刷得手臂流血不止.怎麼勸她都聽不見。」
「域兒?」他摒退侍女,一踏進營帳。只見籐方域坐在浴桶中,就是咬牙切齒的以左手爭著粗石磨刷自己胸前、手臂。包紮著的右腕紗布早已染血。
反抗他阻止她瘋狂行徑,她撇過頭;面對他,只是讓她羞慚的無地自容。
她無顏見他!是她一時迷惘,才默許穆沖雲對她放肆,現在後悔莫及。
「不要!我不要!這些讓他碰過的地方,我都不要!」
「你的一切都屬於我,你可以不要你自己,但我要你!」他一把擒住她揮舞雙臂,將她扯出浴桶,無視她的驚慌失措,令她納入自己鋼鐵般懷抱,炙熱的唇覆上她櫻紅雙唇,吸吮著久違的她那芬芳的甜美津液。「……瞧你把自己弄的傷痕纍纍,是要教我後悔沒能及時來找你嗎?你不會疼,可我心疼啊!」
「韓……你不知道,那個穆沖雲他、他輕薄了我……」籐方域啜泣著,顫抖著水滴未干的赤裸嬌軀,臂上整片紅紫擦傷泌出絲絲血珠,胸前冰肌玉膚紅熱腫脹的厲害,可身上的疼比不過心裡難言創痛。
「我不想知道他做了什麼?現在你沒事就夠了!」向來儒雅如他,難得的專制霸道次次皆因她而起。不甘心的碧綠眼眸燃燒著她熟悉的狂熱慾望。
為她重新包紮折傷的右手,奚斯韓最後再次抱緊她時說了:「不許你再想其他男人!此刻.你的眼中只能有我、心裡只許想我!」
「可我……不,你別……」現下就連奚斯韓的輕柔碰觸,她心中仍將他與穆沖雲的影像交疊,願心難堪的記憶回到腦海。她雙手胡亂遮起退縮的自己。
「忘了他!」看穿她心思,他大喝一聲,再度纏綿的吻進她唇瓣,更為火熱的撩弄她企圖逃避的柔嫩舌尖,直到她幾乎要被他索取到窒息,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過她。「讓我們一切重頭開始;再沒任何人能分開我們。」
他真誠且毫不保留的直勾勾望進她羞怯瞳眸,不知何時早已將她帶至炕上,柔情萬千的撩開遮住她俏臉的濕濡烏髮,小心翼翼的握住她雙臂,固定在她頭頂,欺身向她,綿密的愛憐一點一點的圍繞著她越顯動人的豐盈峰頂啃咬出一個個鮮紅記印。
「我知道,你受到驚嚇了……我來教你想起,男女情愛,該是如何讓人歡愉的……你該還記得,是不?」
痛苦、快意在她眼前交互侵襲,她不曾忘記他的寵愛,可對他的內疚讓她仍是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就這麼再次接受他?
已經無法再忍住被他挑起的渴望,害怕自己最終沉淪於他的溫柔下,她隨口揀了理由試圖做最後的抵抗。「你的部將還在等著你回去……」
他困難的長喟一聲,撐起身子,下炕離開她身邊,一個轉身定住不動。
就在她打算拉起絨毯遮住自己光裸身子、還沒來得及體會自己心中既是失落又是鬆了口氣的複雜心情,只見他再轉身,衣裝早已敞開,全數卸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