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於香妃
他抱緊她,「沒事的,我在這裡,你很快就會恢復以往的健康,我向你保證。」
他在她頰邊灑下細吻,輕聲哄著看來極度恐懼和無助的她;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代替她受罪。
她搖頭,抽噎道:「我好冷,也好不舒服。」
他再抱緊她一些,「我抱緊你了,很快的你就會溫暖起來,再不然待會兒我叫我媽去弄些熱雞湯來給你喝,暖暖你的身子好不好?是不是我的錯覺呢?我覺得你瘦好多了。」
她滑下一滴淚來,「我不餓。」
她毫無任何食慾,只是想再多睡一會兒,才想著,她閉上了眼。
見狀,他將她搖醒,存心不讓她再昏睡下去。
他帶著輕鬆的口吻道:「我不管你想不想吃東西,用灌的我也要你把所有雞湯全喝進肚子裡……拜託,別睡好嗎?我才剛來,還沒和你多說幾句話你又要睡了,才五個月而已,我對你已經沒魅力了嗎?你太傷我的心了。」
被他搖得沒辦法好好入睡,她只好睜開眼,「唔,你要我跟你說些什麼呢?」
「跟我說說你們在這裡玩的一些趣事,我想多聽聽你的聲音。」他拍拍她的臉頰,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她凝望著他,「你有想我嗎?」
她不假思索的脫口問出她五個月來最想知道的頭一件事。
「想,很想。」他深情款款的說。
「你有去找別的女人嗎?」她又問道,神情謹慎的看著他。
「沒有,我發誓我沒有去找別的女人,忘了我曾經對你說過的一些蠢話好嗎?我只是說來恫嚇你的,想逼你留下來陪我而不是離開我。事實上,我每天除了拚命的想著你以外,就只有工作可以讓我忘掉想你想到發慌的恐懼。」他舉起手,很慎重的對她起誓,澄清他的清白。
她開心的笑了,「我相信你,還有,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有沒有艷遇?」他問她。
這會兒換他緊張不已,角色很快的就被掉換過來。
「有。」她很誠實的坦白了。
「幾個?」她只要一說謊,他立即看得出來,所以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因為他才不相信美麗、清純可人的她會沒人追求。
「很多個,但都被你媽給趕走或罵走了,所有想接近我的異性,年齡都必須在十二歲以下、六十歲以上才行。哎呀,你並不在這個安全年齡範圍內,小心你媽要來趕人了。」話鋒一轉,她鬧著他玩了起來。
他滿意一笑,很高興老媽把她看得很牢。「我不受此限,因為我是最幸運的那個人,你我心知肚明我媽才不敢趕我走;還有,剛才我媽已答應了我們的婚事,你高不高興?」
「嗯。」她嘴角噙著一抹笑,在他沒注意時悄悄閉上了眼。
這次他沒再嘗試搖醒她,看著她沉靜的睡顏許久,他的吻在她緊閉的唇上流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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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後。
望著綠草如茵上三三兩兩或坐或站的人們,才剛大病初癒的夏熙語此時正懶洋洋的偎在龍昊身前。
「龍昊,我們下去走一走好不好?這裡真漂亮,滿地都是楓葉,走在上面的感覺一定很浪漫。」她帶著祈求的口吻說著,一臉盼望。
「過兩天吧,等你的身子好一些再說。」他毫不退讓,像只老母雞般緊緊的呵護著她,就在四天前,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打勾勾。」她趕緊勾起他的小拇指和他約定好,不讓他食言而肥。
「嗯。」他不太情願的應了一聲,不管她是否已漸漸恢復健康,他總是放不下心讓她獨自一人離開他身邊,而在外逗留太久。
五個月來的分離,再加上那一場重病,不知道又教他白了多少根頭髮和嚇掉了幾年壽命。
她的確逗留在外太久了,他現在想的是要如何誘哄她,使她心甘情願和他回家才好。
明白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她不再得寸進尺過分要求他做不到的事,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爭執。而這小小的滿足感,已讓她蒼白的臉逐漸有了血色。
他擁著她,「再五天,我們就一起回台灣。」
她沒出聲應話。
「婚禮全都籌辦得差不多,就等著你我敲定一個日期,你的意思如何?」他很小心謹慎的詢問她。
這麼快!「什麼時候決定的?」她別有話意的問他。
他又擅作主張了,永遠都改不了他的霸道,她肯定自己是沒有說不的機會,只是她也不想說不。
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他打量著她側頭深思的蹙眉模樣,一寸一寸的收緊雙臂,「你離開後第三個月的某天。」
深吸了一口氣,他又說:「你問我是否在十年或五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都能以愛你的心對待你,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我的答案是我不敢肯定。
感情這東西承諾不了,它會變質、會枯萎,我怕的是如果我給了你太多的承諾,而後我又無法兌現時,你會被我傷害得更深、更怨恨我,我不要這樣;至少我很不願意傷害到你,即使我無可避免的還是會傷害到你。
我惟一可以確定的是,我願意和你共度一生,用行動來表現我對你的愛,甚至我會不停的反問我自己,我是否能和你在白髮蒼蒼時,仍能談笑風生?
我要說是的,我百分百確定和你在一起一定有很多話好聊和爭執不斷,因為你太與眾不同了,你不會為了我而改變自己,我也不要你為我改變。我喜歡和喜愛的就是原來的你,會對我哭鬧、會對我笑罵,而不是一味的屈服在我的意志下,迎合我所有不可理喻的要求。」
在他感性的說了一堆後,她迸出一句大殺風景的話來,似有意捉弄他:「看不出來你有被虐待狂。」
「噢,該死的謝謝你最後一句講評,你這專為虐待我而來的麻煩精。」他兩眼一翻,竭力遏抑住想抓狂的情緒。
夏熙語偷偷悶笑著,驀地又說了一句話,澆熄他的怒火:「好的,我願意和你一起回去完成我們五個月前就該舉行的婚禮。」
這場重病讓她領悟到愛要及時把握住。
說出來後,她心裡的重擔輕鬆了不少,抬起迷濛的眼往上望向他,「我是不是愚蠢斃了?在我快要撐不下去時,我不停的自責為什麼要一再錯放我唾手可得的東西,只為了我一些相當堅持的理由。只是,那代價遠超過我能負荷的。」
他擦去她的淚水,「別哭,如果沒有你的愚蠢堅持,我可能也無法確定自己為何想娶你的動機,如今,我們有驚無險的又繞回了原點,就為了這點,我們是該慶幸我們的好運氣。」
「我不知道,也許我們真的很好運。你的話很有道理,同時也夠現實,冀望一個人得永遠愛著一個人,是不可能的,對不對?可是我還是抱著那樣的心態想確定你會永遠只愛我一個人。」她免不了一陣難受和苦澀。
所有的女人,包括她,都希望能被她們的男人一生愛著、呵護著,這樣她們就很滿足了,回報他們的,也將是她們傾盡一生的愛。
「我可以瞭解你想表達的……」
這時,天空突如其來的飄起細雨。
龍昊抱起她,快步找尋任何一處可以避雨的地方,很快的,他找著了一棵可以避雨的大樹。
所幸這場雨來得急也去得快,天空再度放晴,被雨給洗禮過的草皮在露臉的陽光下,顯得更加晶瑩青翠。
他放下她,拿起口袋的手帕為仍略顯蒼白的她擦去臉上的雨珠,接續剛剛未完的話:
「但與其聽我為了安撫你而說出的言不由衷之話,一輩子活在我虛幻的謊言裡,你何不換個角度去想,你在我身上能發掘出我有多愛你的任何具體表現,那會實際得多,而你也不必因期望過大,然後失望愈大。」
她專注的凝視他。「反正你就是不願意給我一個強力的保證,說你會永遠愛我一個人的承諾。」她不是故意要刁難他,她只是想要他再具體一點的保證承諾。
沉住氣,他不改專注的神色。「我願意給,也說了,只是承諾的方式不同,但它們本質是一樣的。」
望著依舊專注得嚇人的他,她輕聲道:「說你愛我。」
「我愛你。」
她再往前向他挪一小步,「再說一次你愛我。」
「我愛你。」
「再說一次。」
「我愛你。」
「求你……每天至少對我說三遍你愛我。」
讓他滿足她小小的虛榮心應該不會太過分吧。
她仰起頭,閉上眼自動送上她嬌嫩的紅唇。
他滿眼笑意的抱她入懷,「樂意之至,你這貪心的麻煩精。」
他俯下頭,結結實實給了她一記真正的吻,一記又長又深,闊別五個月來的第一個吻。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