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岳盈
「可是你真的要把蛇珠給朗克刺嗎?」
「做人要有信用呀。何況朗克刺的本性不壞,只要給予正確的引導,也可以為我們所用呀。」
「但那珠子畢竟是你的家傳寶物。」
「只要能救活你,家傳寶物又算什麼!」
「梅兒……」她情真意切的話震垮了他最後的自制。
他摟緊她,看進她美麗的眼眸,那靈魂深處裡滿溢著的柔情羞澀而大膽地朝他傾洩而出,教戴玥一顆心都要化了,情不自禁地在她髮梢眉際烙下最真的愛戀,讓熾熱的男性呼息逗得仙梅嬌嫩嫩的臉蛋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才吻上那雙曾吻過他虎口上的蛇牙印的唇瓣。
那柔軟的觸感引起他心底深處的柔情源源不絕的湧出,將那些因她而起的渴望燃燒得好熾熱,直教他害怕起來。
自己真的可以擁有這般美好的她嗎?
在他決定將自己獻給皇帝、獻給這個國家後,是不是仍值得她這樣真情相待?
然而,這些疑惑全抵不過想要她的私心,尤其是剛剛度過死亡劫數的這刻,戴玥脆弱的身心只想要放縱地愛那麼一回,融化在她的嫵媚深情裡。
第九章
需索的男性嘴唇,不再滿足於春風般柔和的輕輾,先是溫潤地舔舐,繼而在柔嫩的唇瓣上態意吸吮,哄誘她為他啟開芳唇,接著便熾熱迫人地攻城掠地,頓時教仙梅難以招架。
太快了!
他們還沒有成親,給他親已經是很過分了,他還吻得那麼深,使壞的手更變本加厲地在她身上亂摸,實在是太羞人了!
一念及此,她急忙推開那副引人墮落的男性懷抱。
「梅兒……」體力不如人的男人只能勾著桃花眼病懨懨地倚在枕上乞求地望向愛人。
那雙眼兒呀……簡直是勾得人失魂,一個不留意,便要糊里糊塗地投進他懷裡索求憐愛。
可是……不行!
仙梅很有原則的搖頭,水汪汪的眼眸裡盈滿指控,「你欺負人!」
戴玥啞然失笑,辯解道:「這不叫欺負,我是太想要你了。」
「可是……」不太懂他的意思,但想到先前的親熱,仙梅羞得滿臉通紅,將螓首搖成博浪鼓。「我們又還沒成親!」
「那是早晚的事。」脫口而出的話讓戴玥吃了一驚,隨即釋然了。
在嘗過她的甜蜜和溫柔後,他已經無法想像未來的歲月裡如果沒有仙梅陪伴,會是何等孤寂、荒涼。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等皇上回來,我會稟明義父,到神農谷提親。」他深情款款地說。
說提親就給提,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可是不矜持總比血本無歸好吧?
給他佔去很多便宜了,哪容得他賴帳!
問題是——
「你知道路嗎?」
這番回答等於變相的答允婚事,聽得戴玥樂不可支。
「有你帶路,沒什麼好擔心的。」他胸有成竹地道,邪氣地朝她挑眉召喚,「過來!」
「不要。」他眸裡的灼熱太明顯了,仙梅警戒地搖頭,「你還沒好……」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他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弧,明白自己的話被想歪了,仙梅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句:「反正你乖乖休息就是了!」轉身便想離開。
「可是我還有事問你呀。」戴玥趕緊道,擺出哀兵的姿態,「而且我口好渴,你好心點餵我一點水吧。」
愛人的心總是特別柔軟,容易打動,仙梅在房間角落找到紫金爐上溫著的藥茶,倒了一碗過來餵他。
「你要乖,才給你問喔。」她不放心地交代。
戴玥被她哄孩子似的口吻逗得哭笑不得,但只要她答應陪他,他就勉為其難地乖一下囉。
潤過喉嚨後,戴玥抓住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思緒,「續日說,太皇太后在你的診治下已有了起色,我代皇上謝過你。」
「這不就是我來此的目的嗎?」仙梅不悅地瞄他。「但當然——我之所以在累得半死的情況下,還想到萱和宮裡的病人,是怕你醒來後又亂怪我耽誤了太皇太后的病情,才會在確定你脫離險境後,立刻去替她醫治。」
說得好像他有多不講理似的,可一看到她明顯瘦了一圈的小臉,戴玥尚未出口的反駁全都化為歉意。
「我之前的態度不好,請你原諒。」他頓了一下,眼光深思地繼續道:「會是誰向太皇太后下蠱呢?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這就不是我可以回答的了。」仙梅愛莫能助,美眸一轉,閃爍出一抹慧黠。「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志不在取人性命。」
「怎麼說?」他心念一動。
「太皇太后所中的蠱毒並不致命,是一種適於生存在低溫狀態的蠱毒,一旦寄宿在宿主體內,會引起宿主發燒,讓人誤以為是受了風寒,不過此蠱在高熱的環境下也會死亡。壞就壞在群醫一味替病人退燒,溫度降下,蠱毒便有了喘息、繁殖的空間,再次引起病人發燒。如此燒了又退,退了又燒,反將病人的體力全耗光了。」
從沒聽過這種事,戴玥眼裡掠過一抹驚奇,不由得不對仙梅的醫術佩服,「幸好你及時診斷出來。」
「如果不是用家傳的搜脈功逐一搜索,也查不出來是蠱毒作祟。」她謙虛道。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
「幹嘛一直為太皇太后的事謝我?」仙梅被謝得惱火了,「又是替皇上表哥感謝的嗎?你跟他的感情也未免太好了!」
聽出她話裡的濃濃酸味,戴玥莞爾。
「我跟皇上的感情當然好。他不僅是我的君上,同時也是我兄弟,何況太皇太后一向疼我。」
「這點我是明白啦。」她不情願地道,「可人家朝哥哥和平表哥跟皇上表哥是血親,雖然也擔心皇上的安危,卻沒你這麼為皇帝憂而憂、喜而喜……總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啦。」
不知怎麼形容?
她滿嘴濃濃的酸意分明是在吃醋呀!
戴玥失笑,但見她一臉懊惱,便不忍心再逗她了,謹慎地道:「那是你不瞭解我跟皇上的感情。」
「你說給我懂啊。」
這番直截了當的請求令戴玥難以拒絕,「除了手足情、君臣義外,皇上從來沒有因為我的出身而懷疑我、疏遠我,反而無條件的信任我,視我為兄,知我如心腹,倚賴我如股肱,都是我想回報他的原因。」
「你的出身?」身為定國公的義子,他的出身有什麼可讓人懷疑的?
看出她眼裡的疑惑,戴玥臉上浮起一抹苦澀,當時的難堪、紛擾一下子湧現心中,儘管已沒有怨,心還是會微微地疼痛。
「那是太上皇在位時的事。」他徐徐地開口,「我外公是太上皇的叔父,封號齊王。他懷有異心,想要造反,先父便是他手下一員大將。衝突中,我父母先後過世,寧國公將還在襁褓中的我交給義父撫養,直到我弱冠那年義父把身世告訴我……」
「啊?」仙梅恍然大悟,語氣有些憤慨地道:「他們為什麼不繼續瞞下去?你知道一定不好受啊!」
「就算義父義母不說,早晚也會有人說。」戴玥很清楚這點,俊眸裡閃射出一抹冷酷。「其實在他們告訴我之前,我也聽到一些風聲。」
「風聲是一回事,知道又是另一回事呀。」仙梅替他感到難過。
「怎麼了?」看她眼泛淚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動在他胸中悄悄擴散,戴玥溫柔地握住她的小手安慰。「那些是非恩怨,已經是紅塵雲煙了,我都放下了,你也別替我難過。」
「可是……」她咬了咬唇,順勢倒進他懷裡,埋怨道:「真希望當時我就陪在你身邊,那就可以安慰你了。」
「雖然你沒在我身邊,可還有皇上安慰我……」
「怎麼說?」她好奇地睜大眼。
注視著那張與皇帝神似的嬌容,塵封已久的記憶自戴玥心中汩汩湧出,心裡被一種友愛的溫暖裝得滿滿的。
「那些日子我為難堪的身世而苦惱,即使身在御書房陪伴皇上讀書也是心不在焉,愁眉苦臉。一天,我從御書房離開,在御花園裡亂走,想著是否該為父母報仇,皇上小小的身影突然從我身後出現……」
「小小的身影?」仙梅很難想像皇帝有小小身影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未滿十二歲,身形也還沒有抽長。」戴玥因腦海裡的回憶而莞爾。「他看我心情不好,跟在後頭想安慰我,還大言不慚地說要為我排難解紛。可他的好心卻讓我生出一種隱私被侵犯的不快,尤其是想到自己是叛臣之子,而他是君王的身份,往昔的手足情深成了最大的諷刺,更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事實上,他當時態度惡劣,甚至生出一種想要毀了皇帝臉上洋溢的天真開朗的邪惡意念——
如果小皇帝知道他是叛臣的後代,還會繼續崇拜、信賴、關心他這個玥哥哥嗎?
他突然渴望知道這點,便決定賭上一賭,繃著臉盡吐心中苦惱,沒想到皇帝聽了後,可愛的小臉上絲毫不見驚訝、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