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岳盈
「好呀。」天平高興地直點頭,「我參加追蹤那路……」
戴玥立刻投給他一個「你想得美」的眼神,緊繃的嘴唇微微一扯,「寶親王身為儲君,必須留在宮中,找人的事,還是我……」
「你也不能去,戴玥。」花捷目光銳利地望來,「定國公離京之前,交代你要坐鎮京中,皇上失蹤已是大事,你在這時候萬萬不能離開,朝中有許多事,還需要你幫忙出主意……」
戴玥在皇上失蹤一事上,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政治手腕,花捷終於領悟到,何以好友會把戴玥留下來,協助朝政。
「可是我……」
「伯父說的沒錯,戴兄應該留下來。我身為御林軍統領,保護皇上是我的職責,我應該……」
「花兄也不能去。」關寧一臉嚴肅,「你若去尋人,不是洩漏了皇上失蹤的消息了嗎?還是我去最恰當。」
「我也要去!皇上是為救我才……請你們讓我去!」唐劭傑眼圈一紅,低啞著聲音請求。
「好吧。」戴玥深深地注視他交代,「你不可以魯莽行事,凡事要聽關寧的。不管有沒有找到皇上,酉時一到,都要派人到五里亭跟我們會合,報告情況。」
「是。」
「我也去吧。」天韻溫雅的掀唇道,「國師追蹤百黎族的巫師而去,難保這件事跟皇兄失蹤沒有關聯。反正我回宮裡也沒事,不如跟著關師兄找人,路上也可以設法跟國師聯絡。」
「這……」花捷為難了起來。天韻是千金之軀,讓她跟去找人,好嗎?
「寧國公放心,韻兒可以照顧自己。」年輕的臉龐充滿信心,她美眸一轉,朝仙梅的方向點了下頭,「表姊在宮裡不能沒人照顧,我把奏琴留下來照應……」
「公主,奏琴想跟著你……」小侍女立刻嬌聲反對。
「聽話。」天韻溫煦地哄道,「你熟讀宮規,表姐交到你手中,我很放心,別讓我失望。」
「可是……」
「我有拂瑟照顧,你不用擔心。」
「是。」拗不過主人的命令,奏琴不情願地答應下來,斜瞟向仙梅的眼神微帶怨嗔,令後者在心裡喊冤。
除了扶桑外,她不想要被人照顧,更別提入宮當冒牌皇帝!
但這些人——尤其是戴玥——全然不顧她的意願,硬把這差事塞給她!
她幽怨地瞪去,可那人只顧著對天韻殷殷交代,根本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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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自己在玩騎馬打仗嗎?」
那聲嗓輕柔、涼爽得像陣頑皮的秋風拂來,豈料下一瞬間,秋風驟變為嚴寒的冬風,無情地刮向她。
「像只殭屍般挺在我背上,哪一點像被毒蛇咬傷、命在垂危的人?要扮就給我扮像一點!」
仙梅氣得捏緊粉拳,倏地從那挺立如山般的厚背上跳回竹榻,滿腹的不滿如江水滔滔洶湧。
這傢伙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嗎?她再怎麼不拘小節,終究是未出嫁的閨女,軟癱在男人背上像話嗎?
不體恤她女兒家的心情就算了,還罵她是殭屍,簡直是可惡至極!
偏偏她臉皮薄,氣歸氣,卻無法當著滿室的男人指出戴玥的惡劣,只能吞下難堪,瞪著那堵寬厚的背,憤恨地回嘴道:「你以為我想扮嗎?分明是你這個霸道的傢伙強迫我上陣,現在還嫌東嫌西!」
「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戴玥轉身朝她擲去一個不悅的眼神,語氣裡有著濃濃的不解,「是我背你,又不是叫你背我!你什麼力氣都不用花,舒舒服服地拿我當馬騎,還埋怨什麼?」
「馬可不會管我怎麼騎它!」她氣惱地回嘴,話甫出口,便感覺到屋裡的那些男人曖昧地別開視線,嫩頰不由得熱了起來。
她說錯什麼了嗎?
戴玥發出一聲壓抑的悶笑,隨即轉為嚴肅地說:「話是這麼說,但我早就解釋得很清楚。皇上墜崖後應該傷勢沉重,不可能自行步走,通往官道的山徑崎嶇不平,也不適合擔架,以人力背負是最安全、省事的法子。既然你答應假扮皇上,就不能隨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精通醫理,應該知道一個被毒蛇咬傷、虛弱昏迷的人,不可能像你這樣挺直背脊地騎在我背上吧!」
這些道理她當然明白,更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要裝病弱,勢必得放棄女性的矜持和閨譽,讓冰清玉潔的身軀貼靠在男人背上,但這對她……太難堪了!
先前她才會極力反對,還提醒他,她這個「皇帝」曾活蹦亂跳地躍至大石上,向眾人宣告她的存在。這是傷勢沉重的人辦得到的嗎?還是戴玥以為自己說了就算,天下人都不會質疑?
但戴玥根本不聽她的,還揚起好看的唇瓣,語帶戲謔地辯稱道:「皇上之前現身時,雖然看起來沒傷得很重,但在被我救走後,又遇上蛇王門的大弟子,加上之前遭到蛇吻,還有,我們千千萬萬不能忘記逢九難過十的百黎人詛咒,那會讓即使身體健康的人也命在垂危。所以皇帝傷重,是可以成立的。」
她怔了一下,還想不出話來反駁,他就端起傲慢的嘴臉命令她。
「就這麼決定!我來背你……」
「啊!」她登時目瞪口呆,完全沒想過他會主動提議背她。
「你這是什麼表情?」他不悅地瞇著眼覷她,清朗的語音流露出濃濃的譏誚,「不喜歡讓我背嗎?很遺憾,你沒有太多選擇。」
他意味深長的眼光往空曠的室內一瞟,她不需看,也知道少了四個人,關寧和唐劭傑連同天韻主僕先行離去了。但這關她什麼事?
「剩下的這幾人中,寧國公受了內傷,不方便背你。寶親王貴為皇儲,也沒道理讓在場地位最高的人擔任背夫。至於花朝……」戴玥故意拉長的語調充滿嘲弄,「他可是有家眷的人。」
他是在暗示她對花朝有什麼非分之想嗎?
怒瞪那張促狹的嘴臉,仙梅滿腹的不快。
可惡的傢伙!
她對花朝雖然有感情,但那是肇因於幾年前花朝被她救回神農谷,兩人朝夕相處之下,產生的醫、病關係,以及兄妹之情,他怎麼可以胡亂臆測?
戴玥卻趁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時,將一件黃金般亮麗的連帽披風往她頭上罩下,不顧她的悶聲嘟囔,背對著她弓起身,示意她乖乖趴過來。
奇怪的是,她明明很不情願,最後還是順從地搭過去,可他還嫌她!
仙梅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憐了,可女兒家臉皮薄,無法說出心裡的委屈。
但說出來又怎麼樣?
這傢伙搞不好還會笑她小家子氣,在這種危急關頭,還在意著男女之防的小事,棄大局於不顧!
可她就是在意這種小事,不想讓他看輕,才會一顆心千回百轉,仍拿不定主意,粉嫩的臉蛋因此而躁急發熱,小嘴蠕動半天,好不容易擠出聲音,「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哎,我……」
「沒時間讓你拖拖拉拉了!」無情的咆哮不耐煩地截斷她言不及義的支吾,戴玥剛稜的臉容在她眼前變得分外猙獰,像只猛虎朝她威脅地吼道:「再不自動抱緊我,就打昏你!」
土匪呀!
仙梅害怕地抱住自己的頭,毫不懷疑他會言出必行。
「我是叫你抱我,不是要你抱自己的頭!」戴玥沒好氣地咬牙重申,冰冷的眼眸直瞪到她把手搭來,才收回視線,轉身朝她弓起背。
仙梅沒有選擇餘地,只好爬上那道厚背,腳尖還未離縮竹榻,兩條大腿便被戴玥反手抱住。
她震驚地抽了口冷氣,感到血液直衝臉頰,隔著層層衣物,男性的掌握像火鉗般熱氣沸沸地燙著她兩腿,將她往背上推,擦觸出火焰般的刺激,席捲她全身。
她頓時脈搏狂跳,體溫上升,女性的身體因敏銳地感覺著親密相抵的男人而悸痛,然後是嘴巴發乾,頭腦昏沉,火熱的騷動在體內竄動,心緒陷入驚慌、迷亂、無措……
她是不是病了?
就在她疑懼、不安、驚怔住的同時,戴玥也為掌中的觸感,以及負在背上的綿軟嬌軀而心猿意馬。
尤其當仙梅的嬌喘傳入耳中,分外感覺著抓握在手上的大腿無比柔軟且充滿彈性,抵在背上的女性化曲線誘惑迷人,加上隱約聞嗅到的少女幽香,不由得血脈僨張,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跟著搖搖欲墜。
他突然好想沿著大腿根部往上撫摸她臀部,探索更多迷人的女性部位,催促她把柔軟的嬌驅更緊密地抵在他背上……
可就在流竄在血管裡的渴望不顧一切地想要付諸行動時,花捷威嚴沉著的嗓音及時喚回了他的理智。
「時候不早了,我們立刻上路。」
那些話雖然是看著花朝說,戴玥卻有種被人撞破好事的心虛,表面上仍裝做沒事人般地負起背上甜蜜的負擔,默默跟在花朝身後走出屋外,在御林軍簇擁下,穿梭過林間小徑,疾步往官道趕去。